卜庆艳前面而行,后面跟着的是瑶姬,再后面是天逸和长月,一直到了寒玉宫供奉历代宫主牌位的祠堂才停下了步伐。卜庆艳看了瑶姬一眼然后又用眼神示意了天逸和长月一眼,才缓缓步入了祠堂。
祠堂内古色古香,香烟弥漫,一尘不染,显是经常有人打扫,墙壁内依次一阶一阶的放着很多的牌位,显然就是历代宫主的牌位,最上面的一块牌位正是寒玉宫第一代宫主拓跋清寒,这块牌位看来尚算崭新,比之下面的好了许多,应该是不久之前才立起,只是你如果看去却没有这一代宫主周云的牌位。周云早已失踪十多年,而张行健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倔强的少年了,世事变幻,只是谁也不知道事实的真想,所以也就不相信周云已经死了。
卜庆艳走进祠堂立刻俯下身拜了起来,道:“弟子今日不得已领外人进入祠堂,望历代宫主明查。”拜完已站在一边望着瑶姬。
瑶姬显然没有料到卜庆艳会领自己到这里,不过当她步入祠堂抬头的一瞬间就发现了放在首位的牌位,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几个字“寒玉宫创派祖师拓跋清寒之灵位”,可是她却有点不敢相信,看着一边的卜庆艳道:“她……她也……”
卜庆艳看着瑶姬的表情,不过还是没有弄明白瑶姬和拓跋清寒的关系,不过还是点头黯然道:“清寒祖师早已肉体消融,魂飞九天了。”
瑶姬踉跄着退后两步,显然对于拓跋清寒的死非常震惊或者悲痛,只是这与她开始要破除封印时的反应大相径庭,这更加让卜庆艳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瑶姬止住身形眼神之中终于露出伤感之色,缓步向着灵位的位置走去,双目一动不动的盯着灵位喃喃自语道:“你竟然也走了,一个交代也不给我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走了,你可知我在万欲下的千年是如何想的嘛?我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呵呵,整整想了千年,而千年后呢,你们都不在了,不在了,我是该高兴还是该痛哭一场呢?”
卜庆艳被这一番言语说的更加弄不清楚两者之间的关系了,似乎两人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可是听这语言又不像,而且瑶姬知道拓跋清寒不在人世的时候表情出来的伤感不似作伪。卜庆艳心中充满疑惑,禁不住问道:“不知前辈和本门清寒祖师究竟是什么关系?”
瑶姬并没有理会卜庆艳的话,来到点着残香的桌前伸手拿起拓跋清寒的灵位仔细的凝视了起来。卜庆艳见瑶姬竟然将清寒祖师灵位拿了起来,生怕瑶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不过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对方做出什么反应,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瑶姬仔细的凝视了一会儿,才又将牌位放回去,转身看着卜庆艳道:“她是怎么死的?”
当年张行健自寒玉窟内出来就道出了其中的真相,只是想寒玉宫的创派祖师竟和魔神死在一块,说出去必定要各门各派笑掉大牙,所以也一直没有说出去,过了这么多年张行健也没有宣扬,寒玉宫人倒也放心不少,只是此时瑶姬再次发问,卜庆艳有心将实情相告,只是觉的还是有点不妥,但是看眼前情景瑶姬必定与拓跋清寒关系匪浅,不过卜庆艳也非糊涂之人,她一定确定对方的身份才能将实情告之,所以再次将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瑶姬听卜庆艳竟然再次问出这个问题,抬头平静了看了她几眼,此时的瑶姬早已不是开始的凤目含煞而是一丝浓浓的伤感无声的蔓延。瑶姬又将头转向拓跋清寒的牌位,似乎是要努力的将过去的一幕幕想起,过了片刻才缓缓道:“我和她可以说是一起长大,几乎形影不离,只是后来我们遇见了一个男子,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瑶姬说道这个男子的时候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不过却看不去究竟是仇恨还是怀念依恋。
卜庆艳自然也能想到两个女子同时爱上一个男子的后果是如何,想凡尘俗世中的爱恨情仇纠纠缠缠谁又能分得清谁是谁非,很显然是后来她和拓跋清寒因为一个男人而相互仇恨敌视,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明瑶姬在看到拓跋清寒灵位之时的矛盾一面。
当然还有卜庆艳不知道的,当然瑶姬也不会对卜庆艳详细说明,当年的瑶姬只不过是一只狐狸,一只被拓跋清寒收留的狐狸,人可以有爱恨情仇,狐狸也可以有悲欢离合,有时候狐狸可以成为人,而人却永远成不了狐狸,他们最多成为一种人不像人的生物。
卜庆艳微微的叹了口气,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何要叹息,或许是只有这仅仅的一声叹息才能将一切完全的化解,也正如人死灯灭的那一刻,忘不了的终究是忘不了,该恨的人或许心中早已没有了恨,该爱的人或者更加的留恋了。
卜庆艳来到瑶姬旁边望着拓跋清寒的灵位低声道:“前辈可知寒玉窟?”
瑶姬虽然不知卜庆艳为何会问起她记忆中那个洞中有着一面天幕幻壁的洞穴,不过还是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卜庆艳微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清寒祖师正是坐化于寒玉窟,而旁边还有一个男子同样坐化,依据一些信息应该可以断定此人正是当年的魔神蚩尤,因为旁边还有一把可以证明他身份的武器,腾蛇剑!不过可惜的是我等没有亲自所见,只因为寒玉窟内的玄机我等猜测不透,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进入过寒玉窟深处。”
当瑶姬听到蚩尤两字的时候身体已猛的一震,只是卜庆艳没有留意,等卜庆艳说完瑶姬倒是有点不能相信了,至少寒玉窟自从当年被拓跋清寒开辟出来她也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玄机,而真正让她不能相信的是蚩尤竟会和拓跋清寒死在一块,这对于瑶姬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卜庆艳说完话盯着瑶姬看了良久,显然看出了对方不相信她说的话,所以又解释道:“寒玉窟的玄机即使是任何一代宫主也不知道,只是数年前突然有一个人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洞内,而且还在洞中带出了腾蛇剑,这才不得不让我等相信。”
瑶姬抬起双眸凝视着卜庆艳,不错过卜庆艳的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可是等了片刻感觉到卜庆艳完全没有说谎的迹象,道:“那个带出腾蛇剑的人,是否一个体内法力驳而不纯的少年?”
卜庆艳仔细一想,张行健正是修习几家功法当然是驳杂了,只是修习时日尚短当然是不纯了。卜庆艳没有料到瑶姬竟会知道张行健,不过应该两人还不熟悉,急忙道:“前辈说的甚是,正是此子,此子名叫张行健,当年我等修道之人念他可怜,不惜触犯宫规收留于他,不料此子狼子野心,身兼几家功法前来偷学,而后此子又伙同魔教妖人暗害现任宫主,致使现任宫主下落不明,而后此子几次三番的处处与我正派为敌,如今更是投入魔教,不久之后就要与魔教妖女结百年之好,呵呵简直就是卖主求荣、攀亲附会之辈,可耻之极。”卜庆艳滔滔不绝的将张行健的罪行说了个遍,却不知瑶姬又听进了几句。
而此时的瑶姬心中已掀起了惊天骇浪,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却不知要何去何从了。人家陪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厮守到死,而自己却并在暗无天日的万欲之下苦苦等待了千年,心中却还在念着他的好,瑶姬忽然觉的很可笑,可笑到她自己都忍不住讥讽般的笑了起来。
或许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那可笑的一幕,或者这已不仅仅是可笑那么简单了,而是一种可悲。
瑶姬慢慢的自祠堂内走了出来,也不顾旁边天逸和长月惊诧的目光向着前面走去,心中已是凄苦万分,这世间或许只有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可悲可笑,当你发现你每天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却和别人卿卿我我甚至到死也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心中会是怎样呢?
或者这已不用去猜测,就连修行千年的瑶姬也脱离不出其中的悲与苦,何况尔等俗世凡人呢!
天逸和长月见卜庆艳随后出来急忙上前问道:“师姐,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了?”
卜庆艳也是疑惑不解,摇了摇头快步来到瑶姬身边道:“前辈,前辈。”
瑶姬抬头看向卜庆艳,面容虽然还是带着悲悲戚戚不过也恢复了正常,不知卜庆艳还有何事。
“前辈既然和清寒祖师相识,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前辈究竟算我等长辈,如果没有什么急事的话还请前辈再次多留几日,让晚辈等多了解一些当年的事情。”卜庆艳急忙解释道。
瑶姬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没有拒绝,只是抬头向着寒玉宫四处打量了一番,似乎颇为唏嘘的道:“这寒玉宫到是比以前更加的壮观浩淼了,”片刻之后又道:“带我去寒玉窟。”
卜庆艳当即应允。
寒玉宫,寒玉窟。
瑶姬已经进入了寒玉窟,虽然进入的时候已经让卜庆艳等人可以走了,但此时卜庆艳三人却还待着距离洞口稍远的地方,低声说着话。
首先是长月惊讶之色毫不掩饰的展漏无疑,道:“师姐,你真的可以确定她和清寒祖师同是来自千年的洪荒时期吗?”
卜庆艳脸色颇为凝重,点头低沉的道:“看她在祠堂的模样不似作伪,想来应该不离十。”
“那她现在岂不是有一千多岁了,这……这……”长月实在有点不敢相信,或者说有点耸人听闻,想如今修道之人虽然道行深厚但过了几百年就要魂归九天,想当年寒玉宫的一代祖师也最多不过活了五百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想长月都是如此的震惊,更不必说当日的张行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