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洞,自寒玉宫创建以来就存在,是历代宫主修道的绝佳场所,但因为其中太过诡异莫测,致使后来也无人问津,单单作为处罚宫内弟子的地方。
张行健未进入洞内已感觉遍体奇寒,不过却没有其他的感觉,就是一种寒冷。
进得洞内只见四壁冰雪覆盖,偶尔露出几根下垂的冰珠,毫无其他异状,张行健不禁奇怪起来,为何她们都对此洞如此害怕?
张行健又前行几步转了一个弯,顿时一阵透骨阴风扑面而来,冰寒刺骨,令人心神皆颤。不过张行健虽然此时寒冷异常,但也想赶快走出这个地方,早些离开寒玉宫,既然周云言道让自己走出去,那么尽头处必有出口。
虽是山洞之内,但不是漆黑异常,映着四壁的冰雪,洞内竟然闪闪夺目,清晰可见,张行健不由微微惊讶。张行健又行得几步,地势忽然缓缓向下,脚下是是由石块铺成的台阶,逐阶而下。
洞内也不算宽敞,台阶之上也只能容一二人行走。洞内安静异常只有凄风还在呼呼个不停,虽是如此,不过张行健还是提起了胆子,多了一个心眼。
就这样逐阶而下,也不知走了多少个台阶,只见前面豁然开阔了起来,偌大的空间空空无也,只是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石壁,石壁上毫无冰雪,竟然给人以晶莹如玉的感觉,石壁前面有几个石团,张行健想到这应该就是面壁的场所了。
张行健迈步走下石阶,脚刚落地,忽然感觉恍惚的一下,似乎发生了些什么,却不明所以,微微抬起头,只见前面的石壁旁正站着一个人朝着自己微笑。
张行健轰然大惊,前面此人竟是自己的母亲。
“娘亲?”张行健幽幽的低唤了一声,像一个无助的孤儿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风的港湾。
对面张行健母亲微微一笑竟是回应了张行健的话语,她的音容她的笑貌,张行健就算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而她竟然没有死。
忽然,张行健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泪水顺着脸颊而下,却没有被刺骨的寒冰冻结在脸上,而是顺着面颊轻轻的滴落到了地面,甚至都可以听到水滴石穿的晶莹滴答声。
母亲在向着他招手,指引着他前方的道路!
张行健缓步向着向着母亲走去,可是本来不是很远的路程却走了仿似一个世纪还是没有尽头,可是他还是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只为了能触摸到母亲温暖的双手!
一步一步,为何距离是这般的遥远?
他扣心自问!
忽然一个蒙着面纱的人出现张行健母亲的身旁,眼神中露出残忍的笑意,然后竟然一刀捅到了张行健母亲的腹中。张行健母亲绝望的看着一脸震惊的张行健,然后倒在了地上。
张行健心内痛苦无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杀死却无能为力,你可知此时的痛苦与哀伤么?
不,你会不知道,因为你不是张行健,你也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情况!
他愤怒,他痴狂,体内真力豁然涌起,向着黑衣人扑面而来,可是黑衣人还在看着他,鄙夷的笑着,因为他根本就到不了黑衣人的面前,这微不足道的一段落竟成了阴阳相隔的天涯海角!
忽然眼前竟然又出现了爹和哥哥,然后双双被黑衣人杀死!
黑衣人狂笑!他的笑声直破云霄,刺痛了张行健的心神。忽然张行健胸口大痛,忍不住扑哧的喷出一口鲜血,鲜血纷纷,洒向了晶莹如玉的冰面,斑斑点点,凄美不堪。
可是黑衣人还是在狂笑,他似乎在笑张行健的懦弱与不堪,甚至是笑这个世界的种种!
更令人诧异的是,不知何时黑衣人的手中竟然又出现张行健的爹娘、哥哥,然后一个一个慢慢杀死,似乎他正在享受着无边的快意。
张行健已颓然的倒在了冰冷的地面,眼神痴痴的望着前方,嘴里低低的嘶喊着:“不要,停手吧,停手吧。”他的声音微弱,眼神苍茫,似乎失去了所有。
可是这一幕就好像无休无止一般,竟然不停的在张行健眼前闪现,鲜血遍目,张行健已无力再去呼喊,他只能看着一个个逝去的绝望眼神,无声的哭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都散尽的时候,只有刺骨的寒风凛冽的吹在张行健单薄的躯体上,然后看到张行健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接着竟然茫然的爬了起来,眼目四顾,只见地上扔着不知什么时候干扁的果子,胡乱的捡起就吃了起来。
果实坚硬异常,张行健找了一个石团坐下,慢慢的啃了起来。
疯了吗?疯了也罢!
吃了几个冻得结实的果子以后,张行健竟然感觉身体传来几丝热气,才感觉到微微有些寒冷,茫然抬头看向面前的石壁,忽然间石壁划过一道光芒,然后一幕可悲的画面出现了:一处民居,墙外繁花似锦,花花草草好不热闹,忽然画面一转进入了屋子的里面,只见地上鲜血淋漓的躺着两个中年男女,鲜血还在缓缓的向外流淌。
张行健双目已瞪的通红,一丝血丝充盈了双目,体内突然涌出一股幽暗的真力,向着四处激荡。
张行健就像疯了,双目赤红,头发竖立,轰然一拳向着石壁击去,直觉一股反震的气流向着自己倒袭而来,张行健顿时口鼻流血倒在了地上。
张行健恍恍惚惚的望着头顶一片洁白,心内早已一片死灰。
就这样恍恍惚惚间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时日,张行健又醒了过来,不过眼前再无幻想出现,跌跌撞撞的正不知所向的时候竟然发觉石壁的旁边有一个幽深的洞口,以前还没有发觉,此时竟然忽然出现。
洞内狭窄万分,仅能容一人行走,伸手不见五指,还有着透骨的凄风侵袭而来,不知这里风到底从何处刮来,张行健当然已不会去在意这些了,因为他现在已无知无觉,心内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
过道磕磕绊绊,也不知到底走到了那里,只是一直茫然向前走。忽然脚下一绊,应该是碰到什么东西了,张行健顺势跌倒向着下面滚去。
碰碰撞撞的滚了片刻之后,终于滚到了尽头。
只见此处竟是一个石室,四壁散发的淡淡的幽光,竟将不大的石室照的清晰可见。只见石室的中间摆放着一个石桌,石桌上放着几个不知何时的盘碟,碟中竟然也放着几个几个模样各异的水果。石桌的下面还有两个凳子,应该是容两个人对坐而用,其余空空荡荡再无他物。
张行健无力的坐到一处凳子上,游目四顾,忽然发现桌子上似乎有几行字,只是时日已久,无人进来,已被灰尘所覆盖。张行健抹开桌上的灰尘,只是两行女子娟秀的字迹深深的刻在石桌里:与君一别,已是百年有余,君心可还在?妾每日思君,只不知身在何方!清寒。
字迹深入石内,而且字迹斑驳,显是年代已久远。看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一个女子思念一个人,却不知此人到底在何方,百年之期是何其的遥远,可见此女子痴情之极,人生惶惶百年生死,可见此女子也是得道中人,只是不知这清寒到底是谁。
张行健微微思索片刻,也不去在意这清寒到底是谁了,不过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认真的找起出路来了。但是这个石室之内四壁光滑,没有一点关于出口的意思,唯一的出口就是往回走,怪不得答应自己只要走出这里一切都没事了,原来这里真的没有其他出口。
可是张行健还不相信,既然他们让自己从这里出去,那么此处必有出口。张行健恢复信心,于是四处翻找了起来,贴着四壁仔细听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声音,又四处敲敲打打,听说一些山洞之内必暗藏机关,只是不易被发觉而已。可是在寻找了半天之后还是没有找到,张行健不由的一阵气馁。
难道按着原路再返回去,不过张行健马上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就算死在这里,就不愿再看到外面那些人嘲笑的嘴里。与其被人嘲笑还不如安安静静得死在一个陌生的角落,没有任何人知道,反正自己也没有任何亲人了,慕青和雪儿也应该会好好照顾灵儿,自己根本无需在担心俗世的是是非非。
想通了这些,张行健拿起盘碟中放着的水果胡乱了吃了起来,反正多活一时算一时。
都说山中无日月,你可知洞中也无日月,张行健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石壁之内到底待了多久,到得最后心情忽然烦闷异常,变的无比暴戾。
等死的滋味绝不好受,即使是一心求死的人在真正要死的时候,心中还是会生出一丝希望。
谁会想死,既然活了难道就是等死吗?
张行健体内的真力竟然又开始不安的涌动了起来,各种真力似乎无处释放,在体内杂乱无章。张行健只能挥起拳头向着四壁砸去,只听石室内真力击打的声音不觉于耳,张行健就像疯子一般到处击打着,手上已是鲜血直流,然而石壁就似天然而成,竟然没有丝毫破裂的意思。
张行健一阵无力,失望的坐回凳子上,想着难道真的要返回去,任着她们耻笑与讥讽吗?还是就这样一直到死,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怜惜。
真是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愤怒,禁不住抬起手臂奋力的向着石桌击去,只听‘铛’的一声,石桌竟是金属所铸,发出金属一般的声音。只见石壁内尘土飞扬,可见这一击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了,只是如此巨大的真力击去,桌子上面一直放在中心的盘碟却纹丝不动,竟是与桌子固定在一起。
张行健也发现了这个诡异之处,将杂乱的头发向后一抹,然后抓住盘碟想要拿起,却丝毫不动。张行健微微惊奇,用上真力双手抓住就要往起拿,却不料竟然还是没有反应。
正欲作罢,忽然灵机一动,向着左面用力推去还是没有反应,又向着右面推去,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张行健不欲放弃,身体内充沛的真力全部涌到了手上,只见手上竟发出淡淡的纯厚的光芒,然后用力推去。只见盘碟在张行健真力的推动微微的动了一下,张行健顿时大喜,费力推去,盘碟竟然缓慢的沿着中心转了半圈后再也不动了。
张行健收回手臂等了半天竟然还是一丝反应也没有,正又要失望的时候,忽然室内突然传来隆隆的声音,然后土灰纷纷,向着张行健倾倒了下来,可见这处机关已多少年没有人打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