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行健师弟怎会是魔教妖人呢,当时在落月峡谷内我误伤行健师弟的时候,他用的可是正宗的禅宗佛法,既然能用的上无量佛的人又怎会是妖邪之辈呢,师弟你说呢?”卓华玉煞有介事的说道,后面一句当然问刘风,刘风急忙点头附和。
这句话不仅仅是投石求漪一般的简单,更是一道惊雷划过夜空,震撼了在场除昆仑和灵儿的所有人。试问寒玉宫的弟子为何会身具禅宗佛法,又试问既然张行健身怀无量佛佛法寒玉宫为何还要收为宫内呢,难道寒玉宫另有图谋?
长月惊诧着望着场中孑然一身的存在,他的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秘密!
法恒和法正均是一脸惊异的望着张行健,就算他们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个似乎弱不禁风的男子身上竟然会禅宗的无量佛神通!
周晓涵刚才还异常坚定的眼神这时也出现了一丝波动,她那一双清寒明洁的眸子怔怔的盯着,就这么盯着,想要将这个男子看透?
能看透么?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看不透,别人又怎会看透!
他的心如何,是否已如死灰,还是淡然无波?
道心已经忍不住出声,道:“卓师侄所言是否属实,此等事情切不可妄下断言,还望如实相告。”
“道心师兄其实不瞒你说,几年前我门下这两徒弟在外游历,不巧碰上魔教妖人,当然我等玄门正派碰到妖人的时候自是不容犹豫,上前已经斗起法宝了。只是当时妖人势众,华玉和刘风不能抵抗,无意间逃到了落月峡谷内。”众人都在仔细听着青玉的话语,没有出声。
青玉回头看了一眼灵儿又继续道:“当时二人进入了峡谷内,没有料到的是寒玉宫门下的张行健和这个千年不遇的灵物在峡谷内,”灵物当然指的就是灵儿,青玉说着深深叹了口气,道:“当时他二人道行还不够深厚,难以抵抗这千年灵物的诱惑,竟忍不住出手抢夺,也怪我教导不善。”
“当时他二人虽然是道行不够深厚但也不是凡俗之人所能抗拒,可是这个魔教妖人在重伤之后还是被他逃了出去,用的法术正是贵派的无量佛,而且据华玉说道,当时这个妖人的身上还蕴含着一种凄厉恐怖的气息,我想这应该就是魔教的魔功。”
青玉再次叹息一声,接着眼中露出恨恨不休的神色,手中的法宝更有祭出的势头才道:“如果当时我知道这个情况的话,就算是得罪寒玉宫也要叫这个妖邪诛杀了,以防他以后翅膀长全了为祸人间,到时真是要涂炭生灵,万劫不复了。”
青玉转头看向张行健,眼睛内是浓浓的杀意,道:“道心师兄,此人必定是卑鄙邪恶、阴险毒辣之徒,就看他竟然身怀两派功法的情况还要投入到寒玉宫门下,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在杀了他还为时不晚。”说着手中的仙剑已经一声清啸悠然出鞘,作势就要上前杀了张行健。
灵儿已经被青玉灼人的气势惊的骇然而道:“我哥哥不是妖人,我哥哥不是妖人,你们才是妖人。”
青玉凛冽的目光霍然看向灵儿,只见他眼内杀机尽显,似要择人而噬一般,惊的灵儿躲到了张行健的背后,青玉道:“念你几百年得道不易,不要袒护这个魔教妖孽,不然白白丢了性命,枉顾了你这百年修炼。”
青玉眼神一变,突然举剑向着这个孑然孤身的男子迎面劈来,剑身之上紫气氤氲,光芒刺目。法力所激起的劲风向着张行健狂涌而来,他的衣衫在簌簌在作响,他的长发在风中怒吼,似乎想要挣脱着脱困而出的魔鬼一般。
法力越来越近,脸上已有了灼热的感觉,身体内一直隐藏在深处的魔鬼忽然被惊醒了过来,以着一种所向披靡的势头向着外面狂奔而去,向着法力的来源处咆哮而来。
他的眸子竟已变成了一种赤红,红的让人惊心,红的让人绝望。
这就是魔头苏醒的征兆吗?
可是,你是魔还是他是魔?可是又为何要分的那么清楚呢,一念为道,再念已为魔,魔道也仅是一念之间而已!
一声鬼泣般的啸声突然震彻了天际,仿似那被困了千年的恶魔想要挣脱封印,再现千年之前的辉煌一般。千年之前?又是怎样的辉煌呢,一个人,一把剑,就铸就了一个不灭的传奇!
腾蛇剑已在轻轻的抖动着,竟是要破空而来!
张行健没有注意这一切的变化,因为他已经回头看向那个高傲冰寒的女子。
周晓涵看到张行健赤红的眸子,甚至是他眼中那浓浓的杀机魔性。
似乎又回到了那两个自己都永远无法忘怀的夜里,就是眼前这个弱小的男子几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带着自己末路般的逃跑。也是这样的魔性杀机才挡住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可是这样的魔性为何会出现在他身上?
为什么会是他?
她的身心在轻轻的颤抖着,竟是有万千钢针在慢慢的刺进去一样的疼痛,她的脸上竟出现一缕莫名的悲痛之色。
他们就这么对望着,竟似过了千年,然而却仅仅只是眨眼之间,可是在这眨眼之间的时间内,周晓涵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为何要摇头?
他却已经笑了,天真无邪还是肠断心伤?
赤红之色顿时尽消,因为张行健已经闭上了双眸。静了,静的可怕,没有了凄厉,也没有了鬼啸,只有急速而来的法术真力和一把杀机凛凛的法宝,敲打着他的胸口。
嘴角有鲜血溢出,为何会有鲜血,是在挣扎么?既然选择了,又为何还要挣扎呢?
血丝在罡风之下急速的散开,法宝已迎面而来,张行健已感觉到了它的锋利。
可是这把剑并没有劈下来,被同样一把剑了下来,剑身寒霜密布,正是寒玉剑!
长月脸色显得有些冰寒,没有一丝感情的道:“青玉师兄,张行健如今是我寒玉宫弟子,他是正是邪,我寒玉宫自有处置,还容不得借用他人之手来清理门户。”
“长月师妹不要动怒,只是此人实在是诡异神秘之极,必定要魔教派来潜伏在我正派之中的奸细,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还请长月师妹见谅,”青玉收剑却没有回鞘,又道:“只是此人不除将来必成大患,还请长月师妹仔细斟酌。”
长月见青玉收剑,同时也收了剑,立在张行健的旁边道:“多谢青玉师兄提醒,此中情由我寒玉宫自是义不容辞,一定会查了水落石出给我正派之中一个交代。”
“既然长月师妹这样说了,我也无话可说了,只是此人魔性深厚,师妹多多小心才好,”说完这句话青玉收剑退后。
回头看着这个刚才还魔性展露无遗的男子,此时闭着眼竟是一副淡然的姿态,竟似勘破了一切。
道心手中微微散发着佛光的佛珠慢慢消散,道:“长月师妹,不知张施主的无量佛究竟是从何得来,还望告知个究竟。”
有风忽然的吹来,吹的树叶哗哗作响,也吹了张行健的长发,打在了他紧紧闭着的双眼上,有些疼痛,然后他睁开了那双眸子,赤红已散,黑白分明。
天下各门各派都将各家的法术剑诀看得异常重要,绝不轻易收徒,也不会冒然传功授法。不过只要传功授法之后,你就已经属于了此派的弟子,不得背离师门更不可堕入魔道。如今神州之上尤以禅宗、昆仑、寒玉宫、大光明教名扬天下,而且这四派更是从不轻易收徒,法术之类也不会随便传授。
像张行健此种情况,除了身上魔功之外竟然带着禅宗的无量佛投身于寒玉宫,让人以为妖邪之辈也实属正常,当然寒玉宫自古就位居神州正派,清静无为,远离尘世,也就不会有人怀疑寒玉宫是不是派弟子偷师了。
只是此刻张行健的身上竟然还身怀魔教邪功,情况则更是复杂了,青玉出剑就欲置之死地也是魔道几百年的仇怨了,无可厚非。
静,静的出奇,除了树叶的簌簌声外,已没有其他的声音。每个人都希望知晓其中的真相,张行健的无量佛究竟从何处学来。
时间在点滴的流逝,可是张行健竟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说,你这样一身法术是何处得来?”长月已有些生气,终于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怒吼出声。
张行健缓慢而艰难的转过身看向长月,就在众人均以为他要道出实情的时候,他却双腿一弯跪在长月的面前,轻轻的低下头再无言语。
为什么要跪,是委屈吗?还是不甘?
他真的很想将深渊山洞中的那一幕幕统统的说了出来,那个黑夜是如此的陌生幽暗,甚至有时候张行健都会以为那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很可能只是一个噩梦,让人怵目惊心的噩梦,每个人都会害怕这样的梦,张行健也不例外。
可是体内一次次救了他自己和周晓涵的法术佛法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就算你再逃避也无法忘怀,唯有勇敢面对。
看如今这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再次被触发了,彷徨无助,现在却无法道出实情,又好像回到了被黑衣人追赶的时候,末路狂奔,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跪,唯有跪,也只有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