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中的凌峰笑了,他觉得很开心,他终于摆脱了梼杌凶兽的攻击区域。
他是居于底层的普通弟子,最低端的存在,想要与这些可恶的看不起人的高门子弟斗多不容易!
但他却依旧上天保佑外加自己的小心谨慎,从对方的手里活下来了!
至于对方的死活,虽然是同门弟兄且为元坤上宗之子,但对方处处视他为蝼蚁,不把他的命当命,他又何必太在意对方的命?
“奇俊师兄,你……”
他在半空中朝乔奇俊伸出了右手,佯想回到乔奇俊身边去,实则却想离乔奇俊越远越好。
而此时的乔奇俊,则右手发力,手中灰剑绽放出夺目光彩。
他准备蓄势待发,斩杀凌峰即将要撞上的“梼杌”,抑或收伏圣兽,搏得一尊宝贵坐骑。
可是,一切他所认为的梼杌都是虚象,真正的梼杌,此刻早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嗷呜————————”
凶兽的鸣吼,撕破了空间之中用来掩体的最后一层阴霾,巨大达六七米高大的梼杌,从他的身后直竖而起!
它的身体长着粗犷而漆黑的毛发,它的脸呈方形,口中獠牙雪白发亮,它四脚之下踩着游荡的虚空兽纹,令得整个身形除了凶悍之外,又多了一份圣洁神性的气息。
它身体的许多部位有些湿漉,那是鲜血染在皮毛上,被漆黑的毛发遮掉了颜色显露出来的形态,它受伤了。
它便是鼎鼎大名的洪荒四大凶兽之一——梼(桃)杌(勿)!
还是在一年五百年前,它便突破了兽族灵智的禁锢,拥有了等同于人的灵智,成为了八阶的灵智圣兽。
只要再突破一阶,它便能获得天婴之体,化而为人,成为兽类中的天行者。
它同样可以突破天网束缚,晋升天路之上,遨游寰宇,于浩瀚星空之中,和众天行者争锋厮杀,一逞雌雄!
可是,就像天妖级别的桫椤树妖一样,它和另外的三大圣兽,也被张青云擒获了。
桫椤树妖被张青云寻到,做了青云大阵的施阵主体。
它和另外的三大圣兽,则被张青云用禁制之力禁住,做了青云大阵的四大护法。
它们吸纳的真元从此不能再化为自己的力量,而是会源源不断化为维持青云大阵正常运转的元能。
它们不能再晋阶生长,最让它们煎熬的是,从此它们还失去了失之便生不如死的自由,被张青云狠狠困锁了一千五百年!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够真正地畅然无忧,而它们,却是连身体动弹的资格都没有!
刚开始的时候,它下定决心,一定要杀了张青云,斩尽杀绝青云山上一切的人类!
可是后来,它却只是渴望着谁能够救一救它,让它获得一丁点卑微的活动能力。
复仇?杀人?泄怨?
那些对于一只凶兽的自由来说,都完全不重要!
可是那份自由,却迟迟都没能到来!
直到七日之前,桫椤树升天,地底雷渊摇颤,它才拼尽力气,分离出一抹灵识分身,化为了此刻的梼杌凶兽。
它的力量不再似从前一样强大,它因挣脱张青云的禁制而全身伤痕累累,它被青云门中诸多高手追杀。
它从上三天逃到中三天,为了掩蔽行踪,将自己由八阶的梼杌凶兽头领,衍化成了如今四五阶灵兽的样子。
这样阶别一降低,它便避开了许多上三天高手的伤害,但中三天的师父和弟子们,却又开始了捕捉它的行动。
这个乔奇俊便是众阴魂不散弟子中的一位,若不是因为他的任何行迹,都会引来更强大者的攻杀,它早就暴露身形,将乔奇俊杀死了。
而此刻荒山野外,乔奇俊抽出长剑绽放出强烈杀意,虽然那杀意弄错了方向,但依旧极大地惹怒了它,所以它决定杀了他!
乔奇俊感知到身后空间的动静,下意识地回头,灰色长剑绽放出耀日光华,朝着出现的凶兽便是奋力一计劈斩!
乔奇俊的剑,乃是元坤上宗为他从外地寻来,剑名“泭光”,剑上有元坤上宗为其篆刻的符文印。
剑出之时,有河水被舟划破的碎响,剑尖上的灵光,就像是船行水上划过的波浪。
四阶之内,乔奇俊的实力不低,再加上有泭光宝剑的加持,其剑锋可知何其强悍!
可惜这剑劈砍在梼杌的身上,却仿佛朽木打中了岩石壁,梼杌没能受损,剑却差点被梼杌身上释放出的无穷妖力震断。
梼杌没用任何的花哨动作,只是将竖起的巨掌朝着乔奇俊一扒,乔奇俊便侧翻着,朝后倒仰飞了出去。
泭光剑从乔奇俊的手中震脱落地,剑身不停地颤动着,发出古怪的“淬”音。
那声音很是低沉,似乎能穿透人的心里,传到很远的地方去。
这是元坤上宗刻录在剑上的符纹起作用了。
元坤上宗视子如命,给乔奇俊的泭光剑上刻录了危淬纹,剑若落地,便是乔奇俊遇险,“淬”声不息,即危险未除!
此淬音既已发出,乔奇俊应该立刻就会到来,他是六阶上宗师,级别已接近七阶大成境,此刻梼杌浑身披伤,不一定是元坤上宗的敌手。
兴许是对那发出淬声的剑音极为不喜,梼杌舍了倒地吐血的乔奇俊,竖起的前肢贲张着,先朝着泭光剑狠狠一计肢踏!
“——嗡——”
那剑被梼杌踏中,发出一声刺耳爆响,随即剑身中央晕出一道银色符光。
到银色符光消失时,剑身中间早已崩碎成了四块!
六阶上完师乔元坤刻录下的符纹,居然承受不住已经受伤的梼杌一击,可知梼杌虽为兽类,但在符纹上的理解,却还要超出上宗师乔元坤许多。
此刻的乔奇俊被梼杌上肢扒到,脖颈处被扒得血肉模糊,脸颊上还肿起了一块淤青,他一脸茫然地望着梼杌凶兽,这才察觉到此梼杌兽,远非自己所想的普通梼杌兽而已。
他想到要夺路逃走,却半只手撑在地上,怎么也撑不起身来,只得将眼睛余光,投向凌峰这边寻求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