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半夜的,一个人睡多不舒服啊,赑屃也想要找个人跟自个儿睡不是?
他打定主意了,今晚上他要跟他久别重逢了七年的亲叔睡,叔侄之情,不趟同一个被窝里弄出个水融来,还算得上是叔侄之情吗?
敲了一阵之后,门内便传来了凌峰那慵懒的声音:“是谁啊?这么大半夜的,都睡着了,怎么突然来敲门啦,还要不要人睡了?”
赑屃于是凑着门缝朝里边叫:“叔,是我,凌赑屃,叔你开开门啊!”
凌峰却是不想半夜里边弄个拖油瓶到自己的房间里,朝着赑屃道:“这大半夜的干嘛呀,叔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每人睡一间房,你睡你自己的房间多舒坦啦,别弄到叔的房间里来成吗?”
赑屃凑着嘴皮子道:“可是叔,我,我害怕,我好像听到了狼叫声,吓死人了,叔你就开开门呗……”
凌峰没有回答赑屃,这丫的可是天蛇啊,自己没事的时候都会吃几只狼玩玩呢,居然说害怕,害怕个小鸡崽啊害怕!
赑屃见自己这招不凑效,装着哭腔继续道:“叔,我是真害怕,平日里我都是胆子贼小的,一到晚上的时候,我就变成天蛇结出天蛇茧才敢蒙头而睡,可这是在客栈,若是变出个天蛇茧子来,还不把周围人吓死了,叔你快开开门呗!”
可惜赑屃这招也不凑效,凌峰太清楚赑屃的性了,什么害怕呀,这丫的在天蛇的世界里,有“害怕”这个词吗?
凌峰不仅不开门,还气急败坏地骂道:“你特么给我滚回你的房里面睡去,别一天到晚找那堆乱七八糟的借口来烦我,真把我闹起床了,小心我拿扫帚抽死你!”
赑屃被凌峰骂得,止不住长呼出一口气,心中那个沮丧劲儿啊,心想别人家的侄子怎么就那么好的命,爷爷疼奶奶爱的,他这个小侄子命怎么就那么不好,晚上害怕了要跟叔睡个觉,叔还威胁拿扫帚打人的?
不过沮丧归沮丧,坚韧不拔,努力到底这是天蛇的优良传统,尤其是在赑屃的身上更是遗传得淋漓尽致,凌峰不开门,赑屃是不可能回自己房间去的。
他溜了溜眼珠子,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小……
他看的时候小还是干干净净的,但是看着看着,那缝儿里便有水卟出来,然后那湿的一大片,便顺着两边的裤管直往下灌,几乎把整条裤子,全都灌。
客栈的过道上,顿时飘起了一阵小孩子的尿香,顺着各窗户口飘进周围住户的房间里,令得大半个楼层都闻得到。
赑屃联想到他叔父的“绝情”,也不再像刚才一样地温顺地求着开门了,而是开始“委屈”地哇哇大叫,边叫还边擦眼泪:
“呜哇,叔你快开门啦,叔你快开门啦!”
“我,我其实是尿裤子了,我没有裤子可以换,叔你就给我换一条吧!”
“呜呜呜呜呜,叔你快开开门啦,叔,我求您了,帮我换一下吧,我尿裤子了叔,我尿裤子了叔,叔你开门啦,快开门啦……”
这大哭大闹的声音,凌峰都还没被闹起来呢,周围几个住户的房间里,却顿时亮起了灯火,然后有越来越多的住户开始出现在了赑屃的身侧。
这现场显而易见啦,赑屃并没有撒谎,裤子都,整个过道上,像大水冲垮了龙王庙一样,都能行船了,哪还有假的?
没人会怀疑一个小孩会故意把尿尿在裤子上,只会怀疑作长辈的照顾不周,见住房间里的那位“叔”居然还不开门,任凭尿裤子的小侄子在过道上哇啦哇啦地大哭着,围观的群众顿时对凌峰开始了一片密集的声讨。
“这当叔怎么当的啊?侄儿裤子都湿成这样了,哪还能让孩子继续在这儿杵着的?”
“就是啊,这娃儿命还真苦,居然遇到这样的叔,也不知是不是爹妈都过世了,若不然,怎么着也不能被一位这样的叔带啊!”
“这么小的娃儿,若是我侄儿子,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睡呀,这人还真是贼狠心,居然这么对待自己的亲侄子!”
“世态炎凉,这一幕看着,真让人揪心啦!”
在大家纷纷指责的时候,赑屃还哇哩哇哩哭着,没望火上浇油再来一句:“我叔还拿扫帚打我,今儿个白天,把我都打肿了,呜哇呜哇呜哇——”
被赑屃这么惊天动地地闹着,有些打抱不平的人,顿时开始敲起凌峰的门来,朝着凌峰大叫着:
“我说那里面的同志,你就不能管一管你的侄子吗?”
“这么好的小侄子,长得聪明伶俐的,你不要,送人啊你,这么儿童算什么本事?”
“仗着自己多吃了几口饭,就这么欺负人,你还是人吗你,快开门快开门!”
凌峰是能料定赑屃这家伙的贼劲儿,但无奈人言可畏,他总不能向外边这么多的人,一个一个地解释他的小侄子有多么调皮捣蛋吧?
而且解释也根本不可能解释得清,他太明白了,人都是感性动物,都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假相,而不相信别人解释给他们听的真相,他越解释,别人便越觉得他是天上地下第一罪大恶极之亲叔。
没办法,在众人的一片声讨之下,凌峰只得开了门,顺便揪了赑屃的小脸皮,笑了笑道:“进来呗!”
赑屃这才欢天喜地乐呵呵地进了凌峰的门,他的初步计划于是就已经达成了。
凌峰顺手就要将门关上,门外那些热心的叔叔伯伯爷爷奶奶阿婶阿妈,却还没忘了推着门朝凌峰交待:
“那个同志,你看你小侄子多么乖呀,见你开了门,便欢天喜地地跟你进去了,你可别打他呀!”
“对呀对呀,小孩子也没犯什么错,可千万别棍棒教育。”
“对对对,带小孩子都不容易,这我们都是知道的,尤其是当叔的,还真得多些耐心,打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