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奴闻言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如果不弃城而走的话,这里距有熊极近,他们的族人仍会不断地去投降有熊,那他们的战士哪还会有战斗力,岂不是惟有败阵一途?如果他们退回极北绝域,等修整好了之后,他们可以再一次卷土重来!
“少昊不就是想得到荤育城吗?而他得到荤育城还不是想便于对付有熊?我们就将这座空城借给少昊,让他去与有熊大打一场好了!只要他们打起来了,我们或可坐收渔人之利,到时再重新夺回城堡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刑天又补充道。
众人无不点头,但是魔奴仍有些不舍地道:“我们何不请出始尊,只要有始尊出手,一切不都是迎刃而解吗?”
刑天脸色一变,瞪了魔奴一眼。
魔奴吃了一惊,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不再言语。
土计的脸色也微变,余者皆显得有些茫然,不知道魔奴在说些什么。
刑天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你,我本也有这个想法,但是谁又能够唤醒大哥呢?除非有绝世杀气相逼相诱,才有可能激活大哥的感观灵觉,而这绝世杀机又到哪里去找呢?”
土计和魔奴也都色变,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刑天竟然将这件事亲口说了出来。突然之间,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似地道:“魔神想诱少昊去极北绝域?”
刑天这才露出了一丝涩然的笑容,点点头道:“我只有用这个方法试一试了。”
魔奴大喜,土计却将眉头皱了起来,还有许多人不明白刑天和魔奴所说的是何人,因为他们从未听说过还有一个始尊存在于这个世间。
难道这个世上还会有比少昊更为可怕的人?难道鬼方还有比刑天更厉害的人?魔神口中所说的大哥又是谁?绝世杀机又是什么?许多人都有些迷糊,不明白这一切究竟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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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昊发现昆城已是一座空城之时,昆夷诸部已经离开了昆城百里。
太昊大怒,这一日一夜间,他被有熊那一直只是晃来晃去没有动静的骑兵给绊住了心神,以至于忽略了对昆域的强力封锁和监视,这才会让昆夷诸部如此多的人畜全部离城出走而仍不知晓。
当然,这与夜色有关,但是却也不能否认这与有能兵力的干扰不无关系。
太昊下令紧追昆夷诸部众人,他怎肯让这一群即将被征服的人就这样离去呢?
太昊兵力一动,有熊族设于闪电河附近的战士也全都动了,一时尘土高扬,蹄声震天,即使是太昊也吓了一跳,他根本就不知道有熊在闪电河设下了多少骑兵。
此刻太昊放眼一望,只见前方和左右两方的尘土高高扬起,大有遮天避日之势,单凭这声势,仿佛这三个方向都伏有数千骑兵一般,这怎不让太昊大吃一惊?
太昊也有些惑然,有熊哪里来的这如许之多的骑兵呢?尽管有熊的普通战士极多,但作为骑兵来说,有熊一向是弱项,可是此刻有熊竟然出动了如此之多的骑兵,确实让他有些不解。
不过,太昊知道,他已经在有熊的包围之中,如果有熊拥有如此之多的骑兵,确实可以将他身边的战士杀得一个不剩。尽管他自身的武功足以威慑天下,可是天魔罗修绝有前车之鉴,他也无法自信自己在有熊众多高手的联手搏杀之下,可以安然而去,因为一人之力始终有限。
有熊族中的高手之多,太昊很明白,而且轩辕此人诡计多端,谁知道此人会设下什么样的毒计?在己方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太昊也不想蛮干,这也是为他身边的人考虑。
无敌并不是打不破的神话,天魔罗修绝便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太昊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比天魔厉害多少。
无奈之下,太昊不是选择还击,而是后撤,他可不想再呆在有熊的埋伏圈之中,便只好眼睁睁看着昆夷诸部向东南而去,而他还要被逼往北方。
太昊对凤妮确实心生恨意,他教出的好徒弟,在抓住时机之时,居然调头来对付自己,这或许是一种报应。
最难过的还是伏朗,他知道,自己与凤妮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地完了,所有的爱将都付之东流,而这一切竟是以如此一种方式结束,他真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而这一切,究竟应该由谁来承担责任呢?
太昊后悔,后悔自己所采取的策略不当,后悔自己在知道了攻打鬼方便会坠入轩辕的算计之后,仍受不住诱惑掉进这个陷阱之中,这简直是一个深刻的讽刺。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深刻地感到轩辕的可怕,仿佛在当初便已看到了今日的结局一般,这确实让太昊心寒。不仅如此,而且轩辕的计谋一环套一环,全都起着连锁的效果。一步一步的,如果你陷入了其中的一步,就会身不由已地越陷越深,跟着轩辕所设的圈套一直走下去,而这种感觉才是最为可怕的。
太昊怎会不知道昆夷诸部如此倾城而动,便是去降服有熊?否则的话,有熊怎肯花如此多的兵力来相援相助?这确实是一种讽刺,坏人由太昊做了,可是太昊没有在鬼方捞到一点好处,反而损兵折将,倒是在一边看戏的有熊却拣了个便宜,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给有熊作嫁裳,这确实是一种痛苦,但痛苦又能如何?
这个世界所讲求的,便是实力,强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就是真理,弱肉强食乃是这个洪荒之中最为古老的法则。
太昊并不知道轩辕已经不在熊城之中,对于轩辕,便连太昊也有些心惊,他虽未与轩辕正面交过手,但是在这或明或暗的交锋之中,他似乎处处受制于轩辕,而且正一步步陷入轩辕所设下的陷阱之中。
因此,对于轩辕,他竟生出了一种惧意。
当然,论武功,两个轩辕也不足以令太昊生惧,但是轩辕却是一个不以武功取胜的人,只凭他用兵的手段,便足以将强于他的敌人消灭,这才是轩辕的可怕之处。
无奈之下,太昊只得领兵向北撤走,却并没有被有熊骑兵追袭,这让太昊微微有些不解,他估计有熊可能只是想将昆夷诸部接走,并不想对他进行追击。
而他撤向北方,有熊自然不会太过强逼。
太昊并不知道,有熊派到闪电河边的只有一千骑而己,单凭这一千人怎么可能追击太昊?如果太昊知道有熊派至闪电河边的兵力只有一千人,说不定会对有熊骑兵来个迎头痛击。以太昊此刻身边的实力,要对付这一千骑兵并不是一件难事。
伯夷父此次所用的乃是疑兵之计,他在昨日将那一千骑兵分数批调至闪电河,与太昊的战士隔河而奔。每批行过的战马尾后皆拖着树枝之类的,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在河对岸根本就看不清情况的太昊还以为是一支强大的骑兵赶来。
太昊当时便隔河相望,却发现这样的尘土居然扬起五次,而且都是自不同角度扬起,绝不是同一支骑兵所造成。在不知情况之下,他以为对方调来了五支强大的骑兵。因此,他根本就弄不清有熊究竟调集了多少骑兵赶来,在他的估计之中,至少也有四千余骑,可事实却非如此。但伯夷父这一招还真震住了太昊,使他的战士不敢轻举妄动,害怕遭袭,所以今日再见这三路尘土大起,他并不怀疑有熊伏下了数千骑兵,这才吓得撤走。
太昊明知有熊不可能有这么多骑兵,但是此刻的有熊外有陶唐氏和龙族的支持,谁能够肯定,这些骑兵不是自陶唐氏或是龙族调来的呢?因此,太昊不敢赌,事实上,此次依然是伯夷父的惑敌之计。
太昊身边有近两千精锐战士,也有数百骑兵,其力量确实不能小视,而且太昊又是不世高手,因此即使是昆夷诸部占着人数的优势,也依然无法与太昊相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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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真的弃荤育城而去,他得到昆夷诸部降服有熊的消息后,更坚定了他不欲留在荤育城的决心。
一些鬼方子民先一步撤走,而刑天则留下来断后。
少昊绝对不是好惹之人,而少昊那数千精兵更是让鬼方头大。单只少昊手下的快鹿骑便足以让刑天头痛,这并不是虚谈。
在平原之上,东夷的快鹿骑以来去如风的速度着称,自然可以让刑天损失惨重。
在与少昊交手之时,鬼方的众高手伤残不少,而更无一人是少昊的对手,刑天只好亲自留下来与少昊对抗了。
魔奴比刑天先撤走一步,他是在族人撤离后不久,便即撤离了。不过,风魔骑却是不能太早撤走的,那是刑天对付少昊快鹿骑惟一的筹码。
少昊知道荤育人已经北撤之时,是刑天弃城连夜而去的时候。在夜色之中,少昊自然无法追逐,只好待天明这才追杀。
夺下了荤育城,却好不辛苦,东夷的士卒损伤过千,鬼方的伤亡自然是更重。不过,能够夺下荤育这座坚城也确实不错。
荤育城中不能带走的东西被烧掉了近半,留给少昊的并不多。
少昊便是看见荤育中起火,这才知道不妙,立时发令攻城,但此刻的荤育城,已只是一座空城而已,之中能够搬走的东西大多数都搬走了。不过,因为刑天不想惊动少昊,因此并未让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搬走,那样行动更落利,更方便,也减少了许多被察觉和追及的可能性。
少昊得此城,心中也极是高兴,以前所伤的士卒也算是值得。
荤育城建在有熊的北面,这也是一座难得的坚城。事实上鬼方便曾凭这一坚城与有熊相持了百余年,因此这座城的装备可算是极为齐全,之中宫殿庭宇多不胜数,还有天魔罗修绝的行宫。
值得庆幸的是,城中的许多东西刑天来不及毁去,而留给了少昊,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够让许多东夷人为之心喜。
东夷的战士进驻荤育城,顿让荤育城焕然一新,尽管没有子民,但城中的屋宇住起来,可比在野外营帐中舒服多了。
少昊知道刑天才走不久,只是一个夜晚应走不出多远,因此,他仍要追击刑天。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他怎会不明白刑天部的人天生好战,刑天此去终究会回来的,如果刑天再返回来自北面攻夺荤育城,而南面又有有熊军相攻的话,他岂不是会两头受敌?因此,少昊绝不能够让刑天诸部逃逸而去。
少昊此次的目标也并不只是夺城,他更想征服刑天部,征服鬼方诸部,如此时不趁对方无坚城可依之时强迫,又更待何时?
东夷的快鹿骑本就擅于打追袭战,因此少昊绝不会浪费快鹿骑的优点。
荤育城,由帝大亲自把守,少昊则领着近两千骑兵直追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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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城又迎来了一个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欢庆夜晚,数千鬼方子民和战士前来相投,这确实是一件让人无法不激动的场面。
这种场面只有轩辕大败鬼方之后,返回熊城之时才有过,只不过当时轩辕身受重伤,而无法与熊城子民共同欢庆。因此,那时的场面也要比今日的场面逊色一些。
当然,那日人们心中的欢喜比今日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熊城内外,无一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忘记了另一个不在熊城的人,那就是轩辕。
若是没有轩辕,绝对不可能有今日这种欢庆场面的出现。
轩辕和凤妮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被有熊子民欢呼着,一追又一遍地被有熊子民传诵着,仿佛若不这样,便无法表达有熊子民对轩辕和风妮的敬爱和拥戴。而在这种时刻,人们更是无法忘怀是这两人给他们带来的幸运。
鬼方的降卒和昆夷诸部的子民及战士也无法不被这种场面所感染,于是跟着所有人一起疯狂着,欢叫着,只有在这种场合之中,他们才能真正感受到轩辕和凤妮在他们心中究竟占了多少的分量。
鬼方的人和有熊的子民一样,全都解除武装,身上不带刀剑及任何兵刃,便在熊城之外的平原之上彻夜狂欢。
熊城之中找不出如此宽阔而广大的场地,以供这些人共同欢聚,因为今夜至少有三万多人欢聚一起,场面之浩大,几乎让人咋舌。
有熊的战士皆全副武装为这个空前盛大的晚会把守,几乎所有的战士都动员了起来,在这种时候,保卫的职责便显得更为重要。
没有一个战士有怨言,他们似乎都明白,这是在为谁办事,都明白族人的欢乐才是他们作为一个战士的真正意义。不可否认,有熊战士的觉悟空前的好,一种民族的向心力让他们的心紧紧地凝在一起,凝在轩辕和风妮的周围。
十大联城也派来了代表,八大寨也有代表,七大营和山海战士也都有代表派来,但这些人并不带刀剑兵刃入场,除非是表演节目。
鬼方人这才算是真正见识了有熊的强大,见识了有熊子民的热情和友善,本来存在的疑虑,在顷刻之间尽皆化为乌有。
陶唐氏派来了代表,君子国派来了代表,龙族也派来了代表,各方人物皆是为了欢迎鬼方诸部前来归降,也是为了欢迎鬼方诸部加入华联盟。
这像是一种无上的殊荣,作为鬼方诸部的降卒,无不感激,也同样随着群情激奋的有熊于民高呼:轩辕万岁,凤妮万岁。
凤妮亲临了晚会的现场,只是轩辕有事未来,但是每个有熊子民依然将轩辕的名字与凤妮的名字并列着一起高呼。
数万人的呼声同时响起,这种场面真是让人热血沸腾,数十里之外都可以清晰听到。
声音犹如海啸山崩,巨雷滚动,每一个人都忘乎所以,让自己迷失在这种声音之中,感受着这永生难以忘怀的场面。
熊城内外,仿佛有着一种强大的能量在流动,在翻腾滚舞。
月色甚明,但没有人再感受得到寒冷,一个个都感动得流泪,一个个如疯如痴,如癫如醉,生命在这一刻也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永远都无法忘怀的夜晚,无论是有熊人还是鬼方人。
鬼方人知道自己没有选择错,在这一刻他们发现,他们的决策是多么的明智。他们这才知道,有能人的心地是多么纯朴善良,那包容之心是多么的宽广,足以让他们每一个人感到汗颜,感到惭愧。
鬼方人的确感到了惭愧,感到了汗颜,因为他们过去与有熊的战争。
每一个鬼方降服之人都誓死与有熊结为永世之好,永远与有熊共进退。
昆夷诸部的首领容身于群情激奋的有熊人之中,都仿佛已经迷失了自己。他们更是誓死听从熊城的调遣,忠于华联盟,他们也真正地见识了,什么才叫欢乐,什么才叫万众归心。
只看有熊子民这种团结的气势,只看他们对轩辕和凤妮的拥戴,不难想象,惟有这样的部落才能够创造出真正的奇迹!鬼方降奉这才明白为什么鬼方会在涿鹿之战中落得惨败,连天魔也在此役中战死,这一切的发生,绝对不是偶然。
他们没有理由不臣服,没有理由不对有熊人生出敬畏之心,是以昆夷诸部皆不作二想地誓死臣服于有熊。这数百多年来的战争早已使他们厌倦了,也使他们更渴望和平与安定。而有熊的强大,则正好是他们最理想的归宿,他们也坚信,只有拥有这一群如此热爱自己部落子民的领导者,才能够真正地成为天下最终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