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大知道少昊心中的苦处,是以,他并不反对,但是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有些忧虑地道:“如果我们在此呆下去的话,结果可能会有败无胜,因为此地已是一座孤城,粮草已不能支持多长时间了!”
少昊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知道帝大的话意,此刻三阿的战士都已经降服了蚩尤,自然不可能再为他们支援粮草,而在荤育城之中的粮草很有限,如果他们仍要呆下去的话,只会被困死在城中,再无第二条出路,除非他们愿意降服有熊,但这怎么可能?以少昊的身分和地位,让他向一个毛头小子臣服,无论如何也让少昊无法接受。
论武功,轩辕比他还差得远;论智慧,虽然轩辕拥有着无可想象的智慧,但是少昊绝不会承认轩辕可以凭一些小聪明便可以征服得了天下。因为任何事情到了最后,仍不能不凭真正的实力去争去抢,而且以轩辕为主体的有熊与他已经结下了深怨,至少叶皇灭了九黎,与帝大已经结下了不可解开的仇恨。帝十战死,帝十八战死,帝五也战死,帝氏兄弟几乎都是死在轩辕和叶皇的手中,连帝恨也就这样死去了,帝大怎么可能会降服有熊呢?
少昊更不可能是甘居人下的人物,称雄一百余年,他宁可战死也不愿降服!
“不错,我们应该尽快撤出荤育,返回穷桑,只要我们回到了穷桑,就可修生养息,重整旗鼓!”少昊叹了口气道。
帝大深深地望了少昊一眼,半晌才吸了口气道:“属下有一计可以使蚩尤和刑天两败俱伤!”
“哦,那还不快说?”少昊一听大喜,催促道。
“但这却要委屈少昊。”帝大有些犹豫地道。
“但说无妨。”少昊仿佛是在危急之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这几天来,他都被一些糟糕的烂事弄得头都晕了,哪里还有什么主意?而且他的伤势尚未好,这也影响他的思路。
“少昊认为究竟有多少东夷部落是真心真意地降服于蚩尤呢?”帝大突地问道。
少昊不由得一怔,他倒没有料到帝大会有此一问,此刻倒真的有些回答不上来。
“少昊统治了东夷百余年,无论怎么说,即使许多部落皆曾是蚩尤的旧部,但那又如何?除了渠瘦和花蟆之外,其余的部落当年见过蚩尤的人早已老死,此刻人事皆非,新一辈只会记得少昊你的功德。因此,在东夷,少昊的威望绝对高于蚩尤!”帝大肯定地道。
少昊经帝大如此一提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半晌才反问道:“你是说这些人降于蚩尤,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可以这么说!”帝大笑了笑,接道:“那只是因为少昊无法兼顾东夷诸部,而又有有熊之患,蚩尤只是乘此机会威逼利诱,才使这些部落降服,因为谁都不想自己的部落灭亡!在不能抗拒蚩尤武功的情况下,他们只好选择投降了,但是这种降服是不稳定的。因此,少昊你完全有机会再重新成为东夷之主!”
少昊一听,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他的思路亦慢慢地回转过来,开始思索这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明白了帝大话中的意思。
“只要让蚩尤与刑天交上手,我们便可乘机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实力?”少昊问道。
“不!我要少昊也去依附蚩尤!”帝大沉声道,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少昊的表情,似乎是想看看少昊的反应。
“什么?”少昊脸色一沉,望着帝大,他倒没有料到帝大说出的竟会是这样一个提议。
“这乃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也只有这样,少昊才能够不起疑地暗中去争取属于我们的力量,否则蚩尤绝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
少昊的脸色变了数变,他自然是个聪明人,知道帝大所言并不假,如果他不依附蚩尤的话,蚩尤绝对会时刻提防着他,说不定还会与刑天联手,干掉自己,就因为蚩尤也知道如果不除掉自己的话,军心便很难真正的稳定。
帝大见少昊的脸色,他知道少昊的心思松动了。
当然,少昊也明白了他的话意,是以,帝大心中稍感欢喜。
“我们假投蚩尤,这样还可以引起蚩尤和刑天的矛盾。如此一来,我们甚至可以暂敛一下锋芒,看着蚩尤与有熊火拼。日后只要我们找到了机会,自然可以除掉蚩尤,而得回我们应该得到的东西!只要蚩尤一除,那时候,有熊定也元气大伤,这个天下还不是我们的?这就是所谓的忍一时之气,成大事者,何拘小节?”帝大语重心长地道。
少昊不由得心头有些松动,帝大的计策确实够高明,这个世上并不是全都要靠武力来解决问题,就像轩辕,只凭几个小计便将天下三大顶级高手耍得团团转,天魔罗修绝甚至还死于非命,他和太昊则与鬼方拼得不亦乐乎,真正的得益者反而正是轩辕。因此,有时候,心计确实是极为重要。
少昊最难放下的就是颜面,他作为一代霸主,要他在突然之间去降服于别人,这确实很难堪。
“除了此法之外,只怕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眼下的僵局我们必须打破。否则,只怕我们很难回到穷桑!”帝大忧心忡忡地道。
少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的,他明白,舍去帝大的建议,他已经没有更好的路子选择,除非他投降有熊,但是降服有熊,对他来说更是屈辱!而且,这更是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蚩尤会这么轻易地相信我们吗?”少昊叹了口气,有些担心地问道。
“当然,我们必须演好这场戏。首先,要让蚩尤觉得我们已是走投无路了,这样他们便不会怀疑我们投降的可能性,另外则要开出我们的条件,少昊更要有分寸地表现出自己的尊严,要让他们感到你并不是走投无路,而且还拥有几分傲气……”
“这岂不是矛盾?”少昊不解地截断帝大的话语,问道。
“不错,就是要这种矛盾存在,蚩尤才会相信你是真正地降服于他。他只会认为你是在爱面子,故意抬高自己的价值,但他绝不会将之拆穿,因为他此刻正值用人之际,有你这样一个绝世高手相助,那他对付有熊或伏羲氏岂不是如虎添翼?因此,这个矛盾使他以为你心中很矛盾,这乃是你心中最正常的心态。
你身为一代霸主,在降服另一个人时不是这种心情才怪。如果蚩尤感觉出了你心中很矛盾的话,他为了想你为他尽心尽力,定会调节你低落的情绪而故意向你示好,甚至赋予重职!“帝大肯定地道。
少昊讶异地望着帝大,他很难想象何以帝大这么有信心。当然;少昊知道帝大不仅是个武学奇才,更是一个极度聪明的人。是以,少昊这才对帝大极为看重,视为自己兄弟般的亲信,这也是为何帝大如此忠于少昊的原因。只看帝大对这形势的分析,便可知道他确实是智慧过人。
少昊思忖了良久,心神终于松动了,他也是个聪明人,这一百余年来,他什么事情没见过?什么场面没见过?人情世故,他已经懂得太多了。面对眼下的情况,他惟有赌,放手一赌,要么败得一无所有,连命也陪进去;要么赢回所有失去的土地。
“好,我就与蚩尤赌上一把!”少昊咬了咬牙,沉声道。
帝大笑了,数日以来,他第一次展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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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古智健竟然真的退兵了,是在深夜里,君子国之中的人并没有立刻追击。
雅倩不得不佩服凤妮的神机妙算,她知道盘古智健的出现正如凤妮所猜,只是为了吸引有熊的注意力。
盘古智健选择夜晚撤兵,也是害怕君子国战士的追袭。
君子国战士若是要追袭的话,对盘古智健的压力会极大,至少不会让他顺利走脱。
雅倩并不急,因为她已经估计好了盘古智健的路线。在凤妮的提醒之下,她立刻知道如何去安排一切,至少她要让盘古智健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
天亮不久,她派出去的第一路由尤扬所领的四百战士归返,这批人折损了近百,但是尤扬却带来了喜讯,那便是至少让盘古智健损伤了四倍的人马。
盘古智健连夜撤走,正如凤妮所料,他选择的方向不是屯马谷,而是向西,欲进逼有熊。但他才行出五六里,便遇上了尤扬的伏兵。
尤扬自君子寨西门出发,绕道埋伏,如果盘古智健要去与蚩尤会合的话,就必须自这里经过。因此,盘古智健正中了尤扬的埋伏。
尤扬并不与盘古智健正面交锋,一击即退,更利用机关陷阱使盘古智健的骑兵折损了一两百。由于双方交锋是在夜里,盘古智健根本就不知道敌人的虚实,哪里敢追?只好领兵迅速改变路线而逃。
盘古智健没有料到,他的撤离,将他带入了另一个噩梦之中,他遇到的第二股攻击力量却是来自黄叶族和龙族的战士。
虽然盘古智健的武功绝高,但是龙族战士乃是清一色的骑兵,一番冲击之下,便迅速策马而去。当盘古智健怒追龙族战士之时,黄叶族的战士则狂涌而出,将盘古智健的手下杀得七零八落。
黄叶族的战士并未得势不饶人,一击之后立刻撤军,待盘古智健赶回之时,黄叶族的战士也来去如风地撤走了,只剩下他那些伤残累累、一个个神情沮丧的战士。
这两次伏击使得盘古智健一千余人的兵力折损了七八百之众,只剩下三四百残兵,这几乎让盘古智健怒不可遏。
盘古智健立刻明白,在西去的这一路上,定是已经伏下了许多敌军,他竟不敢再向西进。他不知道后面的途中会发生些什么事,但他却很精明地领着残兵返回屯马谷。
此时屯马谷之中依然驻着一千名蚩尤的战士,这些人便是负责切断君子国和陶唐氏之间的联系,阻止陶唐氏支援有熊。
盘古智健明白,来的时候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但走的时候却再也无法保持绝对的神秘,甚至是一步步落入别人的陷阱之中,便像一只大野猪,它可以偷偷地进入一个村庄,但是当它咬伤了人后若还想偷偷地走出这个村庄,那是不可能的,结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这个村庄之中作困兽之斗。
蚩尤还是小看了华联盟的力量,小看了这些大小部落联合的作用,同时更忽视了这些部落之间通讯的便利。
有熊拥有了韩雁和始鸠两个部落的养鸟高手,足以训练出一群高素质的传信鸟。这些鸟儿可谓是最快的传讯兵,使有熊和诸联盟的部落能够及时地安排兵员的支援,这便够成了盘古智健的必败之局。
盘古智健不该带人返回屯马谷,因为在回屯马谷的路上,还有思过在等待着他。
思过等到了下午,他才真正等到盘古智健的返回,而且是疲惫伤残的败兵。这一战,几乎让盘古智健全军覆灭,仅剩盘古智健与十几人逃回屯马谷。
这个结果很出雅倩的意料之外,她本来很难确定盘古智健会走哪一条路线,是以她让尤扬和思过各领一路人马伏于两处,一个在西面去有熊方向的必经路口,一个在返回屯马谷的路途。她本以为盘古智健被尤扬伏击之后;思过那一路人马可能白费了,谁料盘古智健竟然又折回屯马谷,这使得思过和尤扬两路人马都起到了作用。
思过大获全胜而归,在屯马谷的敌军前来接应盘古智健之时,他们已经将战斗进行到了尾声,然后全身而退。
盘古智健确实是一个不世高手,尽管他有伤在身,而且经历了这一天来的苦战,但仍能够独杀君子国战士六十余人。当然,他付出的代价是伤势更重,数处关节几乎被割断。
思过也被盘古智健杀得心胆俱寒,这样一个对手,便像是整支军队一样可怕。
当然,一人之力终究有限,不过思过仍无法留住盘古智健,还是让其逃去。
连盘古智健都如此厉害,那他的主人蚩尤呢?其可怕程度,思过根本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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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的威势确实是难以抵挡,虽然伯夷父带了三千战士,更是高手如云,但是蚩尤如入无人之境,如果不是数十名死士拼死相护,只怕伯夷父也要死于蚩尤之手了。
有熊军死伤过千,但蚩尤只是领着数百人出战,在这种情况下却仍大败伯夷父,真让人难以想象。
伯夷父领兵后撤二十里,蚩尤也追了二十里,但后来蚩尤身边也没剩多少战士了,又无法杀死伯夷父,只好退回庚城。
蚩尤返回庚城,这才发现,庚城之中四处升起了火头,竟然有人乘他离城之际,烧了他所有的粮食,更将庚城之中烧得面目全非,甚至是城门大开,城中仿佛被洗劫一空。
东夷军死伤大半,蚩尤一问,才知道城中不知何时潜入了许多有熊军,只等他出走迎战伯夷父之时,这些人便放火烧城,并打开城门,让有熊大军杀入城中。
这些人潜入城中后并不夺下城池的控制权,而只是在城中破坏,东夷人还不知道粮仓是怎样起火的,然后城中四处便莫名其妙地起火了。
城中东夷军一乱之时,这些人便乘机打开城门,有熊大军入内一阵狂杀,只杀得东夷军大败而逃。城中被俘的有熊子民也纷纷助战,东夷军只好败走,死伤近千。
蚩尤回来之时,庚城之中仅有几个逃得大难未死的东夷军,其余的连一个活人都没有,惟有满地的尸体和一些冒着浓烟的屋宇。有熊军显然杀了一通之后又立刻退走,并带走了城中所有被俘的有熊子民,仅留下一座烧得面目全非的空城给他。
蚩尤返回庚城之时,他身边仅有一百余战士,此战他虽然大显神威,杀得伯夷父退走二十里,可说是杀得有熊战士人人丧胆,但是他却败了。
蚩尤心中大怒,更是恨意填胸,他居然中了伯夷父的诡计。不过,这是因为蚩尤的伤势并未完全恢复,否则的话,以他一人之力,岂是那些有熊战士所能抵挡的?
但饶是如此,伯夷父身边的高手也折损无数,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阻挡蚩尤。只有真正与这万魔之帝交手时,才知道此人是如何的可怕。
伯夷父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与蚩尤相比,他的武功竟是那般脆弱,即使是面对刑地的开天斧,伯夷父也夷然不惧,在鬼方的高手围攻之下亦能够逃脱,他足以称得上是一代宗师级高手,虽比不上太昊、少昊、天魔之辈,但也不比刑地逊色。可是面对蚩尤,他仅能够战上三招便大败,甚至受伤,这怎不叫伯夷父惊骇欲绝?怎不让有熊军惊骇丧胆?
蚩尤一人便力杀有熊战士数百人,这简直不是人,是个魔鬼!所有的阵式对蚩尤全没用处,什么天罡地煞阵,在蚩尤的手下一触即溃,根本就不好使。
若非这些死士以药物激发自己的潜力,刹那间功力暴张三四倍,在短时间中多出几十名超级高手的联手之击,只怕伯夷父也惟有命丧蚩尤之手了。
伯夷父心痛,因为他知道这些死士在潜力激发之后,只会使自身的生机迅速耗绝,大战过后就会死去。同时,他更心痛所折损的一千多名战士。
他总算见识了蚩尤的可怕,如果换作不是蚩尤,而是其他的任何人,哪怕是太昊、少昊,也将成为惨败主人,但此人却是蚩尤。
蚩尤无奈,只好让三阿的战士再居于庚城,虽然这只是一座面目全非的空城,但卸依然是一座坚城,战略意义仍在。
蚩尤不明白,何以有熊大军竟能够这么快地便攻开庚城之门,并杀得他的战士毫无还手之力?他更有些不明白,为何有熊军不搬走粮草,而是选择烧毁?
粮草被烧光,城中无一个有熊人,这倒让蚩尤有些难了,他可以不饮不食,但其属下的战将却不能不饮不食,如果他让三阿的东夷军继续驻入城中,就必须再运足够的粮草,那不仅浪费时间,更浪费人力,一个不好,战线拉长了,粮草还不知能不能运来。
蚩尤不得不佩服有熊此役战术的高明,这些人把空城送给他,使他不弃都不行,同时更留下一件令人头大的事情让他去做。
蚩尤岂会不知道,有熊所惧的,仅他一人而已,余者根本就不会放在有熊人的眼里。毕竟,熊城之中高手如云,人才济济,在有熊新一代人物之中,诡计多端,擅于用兵者莫过于轩辕。因此,蚩尤虽勇,却难首尾兼顾,这是他最为头痛的事。
盘古智高虽勇,但此刻却有伤在身,只能勉强独挡一方。在智计之上,盘古智高仍不能与有熊的战将相比,因此,蚩尤最恼之处是手下无战将。
有熊兵多将广,数百年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和人才,乃是有熊最大的资本,而且这时候有熊之人最为团结。因此,相对于东夷、鬼方或是三苗来说,有熊才是最难对付的一股力量。
蚩尤无奈,只好舍庚城而去丁城,与盘古智高会合。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还有另外一着棋尚未动用。对于有熊,他是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