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粉干就躺,容易患上消化不良的症状。似乎这种说法对丁文适用,在这幽静的水库旁,睡个好觉挺不错的。
可是,三个女人如一群鸭子般的嘈杂,足以让瞌睡虫远而避之,丁文从刚刚迷糊中被摇醒了。迷朦间,听那桑木兰三人正兴致十足吵着要去水库中央的鲤鱼岛,仍然微酣中丁文也禁不住三人一阵催促,磨蹭着地穿鞋准备上路。
出了门,那午后的阳光强烈得直晃人眼,丁文半眯着眼嘟哝说:“这么好的天气不用来睡觉,可惜了。”
荡舟水中,老哨公却是娇小的楚婉玉。其实,她的个头只比桑木兰低一个拳头,体材不如林雪芹那样风满而已。小船在摇橹有节奏的摇动中,缓缓地驶向中央小岛。
鲤鱼岛草木葱葱,待近看,却是挺大的一座岛。前方一座小码头,用木桩打入岸边泥土,上面架铺着木板。
小船靠上后,楚婉玉手中绳索一抛,一端活结准确地套住了木桩后,才叫上岸啰。
“小玉,手头挺神的。”丁文忍不住赞叹,率先上岸,然后将一个个拉上。
“说来你们不信,这个水库最深的地方就是在这鲤鱼岛四方围。听说,它原先是一座竖直的山。”小玉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板,轻松前行。
最深?那比之大坝的高度还高。丁文终有了个模糊的印象,回头却见林雪芹战战兢兢不敢挪动脚步。不会游泳的人总怕听说水有深,其实两米和五十米的深度,对于不会游泳的人都一样。
伸手拉她一把吧。丁文牵着林雪芹,象硬扯着一头老黄牛前行。直到双足落实地,林雪芹竟欢呼雀跃。
鲤鱼岛上均是松林和竹林,还有异常茂盛的杂草,也许日常有人起动,或有人修理,一条小道曲延进绿荫深处。桑木兰从小道边捡起一根细竹杆,不时拍打着路边的草丛,在等着落在后头的丁文和林雪芹俩人,还不放心地喊着,“文,快点儿。”
“来喽。这小玉跑得挺快嘛。”丁文看到桑木兰手中的竹杆就想笑,这招打草惊蛇还记得牢呢。
顺道而行,渐闻鸡鸣鸭嘈的声音。原来,将鸡鸭放养在这儿!
树底空地上搭起简易的敞开式草屋,许是用来避雨的简陋之所。屋前,楚婉玉呼着鸡鸭们,手里洒着饲料。只一会儿,她的四周围满了鸡和鸭。
“小玉,这岛放羊不?”丁文站在一大群鸡鸭外围,看一头头如丰泉池鱼似的肥硕,这水就是能养肥。
“倒想啊!”楚婉玉朝丁文吐吐丁香舌,将手中剩余的饲料洒尽,拍拍手走到三人身前,后面跟来寻食的土鸡,“听说海里的鱼分不同季节肥起,而山里的货只有秋季最是好时季。”
秋收冬藏。在秋节,许多知名的、或不知名的野果子熟透了,让各个环节的生物链上的生物都变得富足,把身体养得肥肥胖胖准备过冬。所以,这个季节是猎人们的黄金季节。
在丁文看来这里并没出奇之处,他斜倚在一棵光溜的松树干上,看着她们仨人对着一群土鸡玩得不亦乐乎。其实,这些土鸡并没有特殊的地方,就一个优良品种,放养在无人的岛上就是野了些。看似围在身边,真个伸手去抓的话,它们溜得老快的。
突然,沉闷的数声枪响在回荡,只能隐约地听到。
“这是老猎枪的声响。”楚婉玉对此已司空见惯,轻松地说要去看看蛋窝。
蛋窝就在不远的浓密杂草丛里,楚婉玉从拆下一杆树丫,走过去小心地翻起黄绿相间的草丛,俯身捡起一粒蛋,对光亮处看看,见是没有孵化的,便招手叫去桑木兰和林雪芹二人。
一大群的土鸡们又跟了过去,不过被楚婉玉用树丫嘘赶开,却站在附近不停地叽叽叫。
捡了一个多小时的土鸡蛋,将桑木兰和林雪芹的衣襟兜得满满。看这鸡蛋比正常要小,俩人说不出地高兴,竟拿起一枚在手把玩。
丁文见三人玩得忘乎所以,自己在松树旁快闷成了一条枯藤,就地坐下,双手支着下巴恹恹欲睡。当桑木兰摇醒他时,丁文听到楚婉玉说,“再等一会儿,咱们等那两条滑溜的家伙上岸,看看今天能不能捕得上。”
滑溜的家伙......丁文突然来了精神。
“小玉,是‘溪滑‘么?”
楚婉玉轻嗯了声,指指二十余米开外的那片竹林,“一公一母的。”
哦,老天。“溪滑”是当地人的叫法,因经常从山溪里溜上岸,跑到竹林吃笋而得名,也有人叫鲁鳗,真正叫花鳗鲵,它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捕捉花鳗鲵可不容易,全身布满粘液十分溜滑,一旦发现危险,下山滑跑如飞,一进到水中,就别想抓着它了。
看着丁文瞠目结舌,楚婉玉嘻嘻笑说:“我一直惦记这对家伙有两三年了,想活捉几次都失败。前些日子又看到它们溜上岸吃秋笋。”
丁文急切地问:“小玉,你肯定那是一对雌雄花鳗鲵?”
“我远远地观察过它们。黑乌乌地像条大鳗鱼,两条经常出双入对的,最近经常在黄昏的时候出现在岛那面的竹林里。”
“找到它们溜跑的路线么?”
楚婉玉低头幽幽地说:“我本来不想透露这个信息的,但想下个承包人的人迟早会发现它们的,倒不如给了丁大哥你。”
知道路线就好。不然就算在山上的花鳗鲵,都比草丛里的兔子还难捉呢。
楚婉玉郑重地交代说:“丁大哥,你一定要答应我,可不能炖吃这两条鱼。”
“他会红烧着吃!”林雪芹对丁文他们吃海鸭子的事,仍记忆犹新。
丁文讶然,看了看身前的三人,心里有点小委屈,难道在你们心目中咱也像泡泡那样吃货么?毁形象啦。丁文连忙劝解说:“我想这样的亲鱼很难得,吃了它们等于将钱吞进肚子里。”
“是啊,小玉,我敢保证他不会吃亲鱼的。只要能长出鱼苗,也算上你一分子。”桑木兰便说起那条大鲢鱼的事,不仅为这位“灰太狼”同志戴起高帽,还抛出利诱。
“不了,算为上次鱼种的事赔礼道歉。”
此地晚霞倒映,染红了一方水面,如燃烧了起来一般。鲤鱼岛的后山没有一丝风,显得一片宁静。松树林间,一堆错落的岩石边伏着穿披竹蓑衣的丁文,他贴在岩石边不敢大气呼吸着,静待这两花鳗鲵上岸寻食。
而楚婉玉等三女,则伏在比较的地方,因为三人身上都带香味,怕被警觉敏锐的花鳗鲵发觉,所以到时一见丁文的信号只管惊吓就行。
从竹林对水边有三十米,只要稍微细心一些,便可发现落闲的,丁文更加小心了,避免因为小响动而功亏一匮。
一条如蛇行一般逆岸而上,终于穿过那道夹缝。而身后又传来轻响,听那声响,显然比刚才那条相比节奏缓慢,滑动声也响了点。
丁文不转运脖子,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扫视,这条比刚才的大!待了一会儿,身后再没有动静,便轻轻地挪步到道夹缝处,弯下腰将捕具套上夹缝。
呃,背后又传来了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