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晚上去啊?”
商量夺还战细节时,敖玖开口道。
“就白天去!让他们败得明明白白!”
无当圣母无奈地摇摇头。
“公主殿下,我们这是战争,可不是小孩过家家。”
徐默语气严肃地回应道。
敖玖顿时怒了:“你说我是小孩子?”
“不然呢?”
“你……”
“玖儿!不得无礼!”
无当圣母也有些动怒了。
“师尊!”
敖玖满脸不服气。
徐默开口:“我们这么多人,登岛时你觉得会毫无动静么?”
敖玖默然。
“然后引来西方教众,大战一场,让你的师弟师妹们无谓地牺牲?”
说到这,徐默语带嘲讽。
“我没有!”
“那你还想大白天光明正大地打进去?你脑袋都是草么?”
“徐默!你……你……”
敖玖气极,指着徐默浑身颤抖。
“那晚上去也没多大意义啊!你以为他们的神识都是摆设么?”
“我自有办法让它们成为摆设!”
徐默自信地说道。
敖玖盯着徐默双眼。
徐默淡定地瞪回去。
僵持片刻后,却是敖玖先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师弟……”
徐默摆摆手,说道:
“我去劝劝她吧。”
徐默清楚,时机差不多了。
海边,猎猎的海风吹散了敖玖的秀发。
一双剔透的双眸,隐隐有些迷茫。
“喂!”
徐默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敖玖没有理会,依旧默默地眺望大海。
徐默也不言语,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我在西海龙宫长大,不缺美貌,不缺血统,但,我依旧感到孤独寂寞。”
良久后,却是敖玖先开口。
说的却是和夺还战毫不相关的东西。
“因为,我看到曾经为天地主角的龙族,竟甘于堕落,安安份份地做起了施雨步云的工具龙。
曾经能撕碎一切的利爪,变得只会撕开眼前的美食。
曾经能震慑所有的龙吟,变为纵欲欢愉时的嚎叫。
我问父王,为何会如此,他说,这是我们龙族的命。
我消沉了好一阵子。”
敖玖伸出纤纤玉手,拨了拨散乱的秀发,也不管徐默有没在听,自顾自地说着:
“我也有段时间变得糜烂,以为自己就这么过了,直到遇上了她。
她是我们下属的鲛族公主,说是公主,但在等级体系森严的水族里,她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略微漂亮一点的生灵罢了。
但她很不同,她竟敢反抗我!
她那倔强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
我似乎在她身上,看到龙族应该有的骄傲,哪怕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鲛族。
我和她相交莫逆,形影不离,她告诉我,不要相信命,真正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信了,开始拼命地修炼,慢慢成为西海龙族年轻一辈的翘楚,那时的我以为,命真的可以改变。
不管是自己的,还是整个种族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这个坚强倔强的一个人,竟也会喜欢上别人,还是东海那有名的花心龙子。
她彻底变了,变得多愁善感,变得心心念念,往日的飒爽消失无踪。
我自然知道那龙子的底细,多次相权,但她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最终如同一只小蛾子一般,扑向那熊熊烈火。”
说到这里,敖玖顿了顿,眼眶微红,深深地呼吸了几口。
“终于,身心伤痕累累的她回来了,抱着我哭了三天三夜。
如果,那时我警醒一些,也就不会有那样的结果。”
徐默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之前已听无当圣母说过此事,但此刻听亲历者说来,却又是另有一番感慨。
“她趁我不注意,散尽了一身修为,自我了断,再入轮回。
快要疯了的我,直奔东海,一剑将那龙子的头给砍了。
事情闹得很大,那龙子虽说品行恶劣,但总归是东海龙王之子。
父王没办法,只得把我抓了起来,却又制造机会让我越狱离开。
我知晓他的意思,自此断绝和西海龙族的关系,这样,才能保全他们。
那个龙子,长得挺帅气,很会讨女孩欢心,据闻对他死心踏地的水族少女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你,在某些方面,和他很像。
所以,看到你时,我的怨恨会忍不住。”
徐默尽量让自己展露出无所谓的微笑,眼角却在微微抽搐。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啊?
长得帅就是这待遇吗?
“我本以为,手刃了那龙子,这一切就该告一段落了。
哪知,在成为师尊的弟子后,我通过师弟师妹们的打探,竟发现那俱留孙佛和东海那龙子有关联。
那龙子早早就投靠了西方教,他对鲛儿做的一切,都是俱留孙佛的授意,目的就是想挑拨龙族和下属水族之间的关系。
所以,我又多了一个目标。”
敖玖看向徐默,目中满满都是仇恨。
“让俱留孙形神俱灭!”
徐默没有马上回应,只是用平和的眼光,看了敖玖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你那朋友没说错,命,是可以改变的,是可以抓在自己手里的。
但,需要代价,需要你舍弃一些东西。”
这段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敖玖眼睛微眯。
“你想我做什么?”
“现在不需要,我会把俱留孙交给你,事成后再说。”
敖玖沉思了好一会,缓缓地点头。
……
夺还战当日。
夜。
“师兄,就摆脱您了。”
在离蓬莱岛十余里外,徐默将一个云气流转的大印,交到一位太乙金仙境的截教师兄手里。
对方重重地点头。
那是,完成了拔除截教叛徒的奖励。
覆雨翻云印。
【覆雨翻云印:召来断念之雨,隔绝神识查探及神念传播】
可以说,就是一个超大型的信号屏/蔽器。
只要有人持续不断地催动灵气,就可凭其召来断念之雨,将蓬莱岛彻底变为一个孤岛。
这太乙金仙,很快就催动灵力,使得覆雨翻云印微微亮了起来。
远处的蓬莱岛上空,开始缓缓地积聚起乌云来。
随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好!大家出发!”
眼看断念之雨已启,无当圣母领着大家,分了三路人马,直扑蓬莱岛。
岛内。
海边一哨点处,有留守的西方教弟子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啧,怎么搞的?咋突然下起了雨?”
“谁知道?该是那条蠢龙弄错了下雨地点罢,有机会去天庭参他们一本,嘿嘿。”
“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
“我……我的神识,放出去后,回不来了!”
同伴闻言,也试了试,结果一摸一样。
“难道说……”
这时,凭他实现还能看到的不远处,莫名地多了很多道人影。
“敌……”
正想高呼的他,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掐住脖子,截断了他想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