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矶碰到琴尾的手停了一下,指尖慢慢划过琴身,轻声细语问道:“这么说,大巫不听琴?”
“不听!”风伯回答的斩钉截铁。
“不听?”
石矶轻轻一笑。
“铮~”
太初一响,殿内殿外皆是一惊。
人的名,树的影,琴师的琴……
石矶按住琴弦,余音消匿,她淡淡问道:“不听琴,大巫如何评判我有没有资格做巫族的琴师?”
“……”风伯面色铁青的盯着石矶,嘴巴紧闭成了蚌壳。
石矶琼鼻轻轻一嗤,触琴的手放下,轻轻掸了掸落雪,说道:“大巫说话行事欠些磊落,巫者以力为尊,你直言便可,无须拐弯抹角,平生误解。”
“你……”风伯面皮由青变红,再由红变青,气结于胸却无言反驳。
石矶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殿中诸位大巫耳中,心悸未定的大巫又是一阵莫名复杂。
一个堂堂大巫被人指责有失磊落,耻辱啊!
石矶拂了拂衣袖,道:“罢了,多说无益,出手吧。”
风伯死死盯着石矶,牙缝挤出几个字:“琴……师……先……请!”
石矶摇了摇头,“还是你先,我若出手,恐怕大巫就没机会出手了。”
这话说得非常傲慢。
“好!”
一个字夹杂着暴风卷向石矶。
“定!”
一个字定住暴风。
石矶两手一扒,风如纸片般从中间撕开,石矶穿过。
“你……”
风伯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心中一悸,抬手一团风煞。
“散!”
风未离手,已经散去。
青影忽至。
“不好!”
风伯急退!
一只白净的手似慢实快的按上他胸口。
“轰轰轰”
一手三震,掌心奔雷。
“强!”
一个祖巫文印上风伯胸膛,风伯如炮弹般震飞出去。
“砰”
殿门撞碎,风伯重重落地。
大殿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太快了,即便他们想过风伯可能不是石矶对手,可也没想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哇!”
众目睽睽之下,风伯只觉目光刺人,一阵胸闷气短,喉咙一甜,一口热血喷出。
“风伯!”
烛火反应最快,光影一闪,便到了大殿中央,他抓起风伯的手便问:“伤势如何?”
“阿风!”
“兄长!”
一个个大巫聚了过来。
“吴风,怎么回事?”
夸父全名全姓的问道。
风伯一阵急促喘息,最后满脸羞愤的说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说完,风伯闭口不言,他之所以败得如此彻底,一是他风系神通完全被石矶克制,二是有心算无心,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徒惹人笑。
“九凤大巫,可否出来一叙?”
清冽声音再次传来。
大殿一静。
接着,穷情激愤。
“太欺负人了!”
“欺人太甚!”
“我忍不了了!”
好战的白蛉煞气腾腾往外走。
“站住!”
一道身影拦在了他面前。
“你干什么?让开!”
“不让!”
“雨师,别逼我揍你!”
玄雨头颅一扬,轻呵一声,道:“愿赌服输,懂不懂?赌约是风伯提出的,输了就得认,你……你……还有你们,咋啦,输不起了?”
众位大巫高涨的情绪一滞,接着更火大了,不过对象转移了,他们现在非常想揍这个时时给他们添堵的混蛋小子。
白蛉看着对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玄雨,脖子一梗,吼道:“我去找她赌,行不行?”
“不行!”玄雨摇头,“琴师又没叫你,人家琴师现在是叫九姐出去叙旧,你跑出去干啥?人家认得你谁呀?”
玄雨表情嫌弃,嘴皮一开一合冷嘲热讽发挥极好,以至太好引爆了仇恨。
“好!我先揍你一顿再说!”
白蛉暴拳出击,众巫心痒难耐。
“你真打呀!”
玄雨抱头护脸。
“行啦!”
一道红影拉住了白蛉。
“都别闹了,我出去看看!”
红影飘然而去。
众位大巫张口欲拦,却迟了。
殿外,红影落地化作身材妖娆妩媚女子,女子五官精致,肤若凝霜,一身大红袍服如火如焰,热情至极,女子未语先笑,一口皓齿颗颗如贝。
女子嫣然施礼:“见过琴师大人。”
石矶轻轻一笑,欠身还礼:“见过九凤大巫。”
九凤咯咯一笑:“百年不见,琴师风采更盛往昔,真是可喜可贺!”
“往昔?大巫是说火云之下,大巫一声‘此路不通’,石矶掉头鼠窜的往昔吗?”石矶轻笑。
“哈哈哈!琴师好记性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九凤言笑晏晏,没有一丝尴尬,好似她们真如故友重逢追忆往昔岁月趣事。
石矶轻轻一笑,说道:“大巫忘了就忘了,石矶记着就行!”
九凤掩唇一笑,风情万千,“琴师勿怪,您的事呀,以后借九凤个胆也不敢有丝毫淡忘。”
“大巫抬举了。”
“是琴师赏脸才是。”
两人相视一笑,都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石矶说道:“旧事重提,百年因果,大巫让条道可好?”
九凤沉默了片刻,道:“百年因果,九凤欠下的,不敢不认,也不敢不还,祝融殿我为琴师开启,你我两清,可好?”
石矶看了九凤一眼,淡淡说道:“一道还一道,两不相欠,今日只论道,不谈别的。”
九凤脸上的笑容更浓烈了,却不达眼底,“琴师,你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石矶幽幽叹息一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和大巫说这么多吗?”
九凤柳眉轻挑,红唇轻启:“不知。”
“同是堵我,也有不同,同一句‘此路不通’也有不同,烛火大巫当日于林后无奈叹息了一声,风伯大巫高高在上视我为蝼蚁,大巫你于心不忍,语气有愧,石矶都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