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风苦笑地摇摇头,带着它们回了庭院。坐在厅堂里闷闷地看着院子里那又窝在雪堆里的两只白狐。
那小白狐感应着厅堂里传来的这两道目光,从雪堆里爬出,静静地望向了一脸烦闷的他。
另一只白狐也从雪堆里窜了出来,瞬间奔进了厅堂。抬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弦风,两个前肢在地上不停地拍打着。
弦风连忙把他抱起,笑着问道:“你也想把这庭院弄塌吗?”
白狐摇摇头,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望向庭院外的那一片雪地。
弦风抱着他好奇地走了出去,只见一个长得和阿欢极为相似的古生灵站在了一个雪堆旁,一双呆滞的眼睛此刻正望着这一座庭院。
脑海里忽然忆起阿欢说过的话语,身形一闪,人已到了他的面前。
吓坏了的古生灵迅速地退到了远处,瞬间已不见了踪影。
弦风叹了口气,抱着白狐回了庭院。
忽然耳边传来了白狐急促的叫声,弦风疑惑地转过头,运起天眼望向了古生灵逃去的方位。
祝如的身影立刻显现在他的眼前,那个可怜的古生灵此时已是奄奄一息,倒在了血泊之中。
泊泊的鲜血染红了身边的那片雪地,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映出了一块腥红。
弦风大喊一声:“住手。”人已冲到了祝如的面前。
看着这个讨厌的家伙,祝如冷笑道:“怎么,连这种闲事也想管吗?”
弦风连忙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古生灵,恶狠狠地问道:“为何对这个种族赶尽杀绝?”
祝如嗔怒,手一扬,一道紫气从他的手中散出,迅速地融成一片紫烟直向他们扑来。
顾不上心中的疑惑,弦风飞快地念动咒语,面前的一道结界顿时堵住了这片紫烟的入侵。
一计未成,祝如眼睛一转,一道意念飘向了弦风怀中的白狐。
被侵蚀了大脑的白狐此刻显得分外的急躁,两眼放出了骇人的光芒,直射向了祝如。
被他干扰的白狐竟然没有如预期扑向那个已快要死去的生灵,祝如很是诧异,再次加强了意念。
有些受不住的白狐从弦风的怀中奔出,透过那道结界冲向祝如。
忽然那道紫烟侵蚀了它的身体,白狐迅速地退回了弦风的身边,却已经来不及了,那道紫烟已把它的全身裹住,幻化成一道道的细丝朝着它的皮毛渗去。
祝如兴灾乐祸地哈哈大笑,弦风见势不好,身形一闪带着他们回了庭院。
窝在弦风怀中的白狐抓狂般地嚎叫着,却还是抵不住这道道的紫气。
眼看着这只白狐慢慢地变成了紫色,弦风手掌拂过它的身体,意识暂时恢复的白狐一脸的哀伤,默默的望向了极地的方向。
弦风心中一动,唤过玄尘带着这受了重伤的两个生灵奔向了茅山中的那片一望无际的无根水。
忽然眼前的一道结界挡在了他们的面前,把他们和那棵通往无根水的大树隔成两个不同方位的区域。
愣了半晌的他们朝着这道结界冲去,却被反弹到一旁。
弦风怀中的白狐哀伤地嚎叫着,飞快地从他的怀中跃到了那一道结界之中,一阵琴弦断裂的声音忽然从那道结界中传来,用力过猛地白狐身躯撞到了那一棵大树上,头脑顿时一阵的眩晕。
二人连忙带着古生灵迅速地通过那道已破裂了的结界冲到了白狐的面前,弦风一把抱起头晕眼花了的它,跳入通往无根水的树洞里。
浸泡了许久的白狐和古生灵终于从几近昏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白狐好奇地看着这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开心地拍打着水面。
忽然白狐感应到身后射来的道道目光,连忙转过身去,狐疑地望着他们。
弦风好奇的问道:“你用的是什么法术,竟然能够冲破祝如这家伙设下的结界。”
白狐的眼里忽然出现了一道水雾,哀伤地说道:“很久很久以前的极地本是我们这些白狐的乐园,我们无数的同胞聚集在这片没有污秽的透明地带中,一代代的繁衍。在距离现在大约八千年左右的时间里,这个恶毒的家伙带着一群深水族人闯进了我们的领地,为了让这些家伙能够立足在这一片寒冷的极地之中,把我们的同类猎杀殆尽,获取了我们身上能够抵制这种寒冷的皮毛包裹在他们的身上。”
弦风二人有些诧异,齐声说道:“这些家伙也太可恶了。”
白狐点点头,神情再次暗淡,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哽咽地说道:“那时我还小,母亲深恐会被他们捉去变成一件狐皮衣,便带着我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四处逃窜。”
弦风诧异的神情望向了面前这个已有将近万年寿命的白狐,静静地听着它诉说着往事。
忽然白狐的脑海里传来了祝如恶狠狠地说话声:“原来你这畜生竟然存活了这么多年,我道是一只小小的狐狸怎会有如此的本事,
快告诉我,是谁都会了你这些法术,我一定让他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白狐疯狂地咆哮着,前肢不停地拍打着面前的无根水。
一阵冷笑再次传到了它的脑海里,祝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无根水本就是无形之物,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为了保护它不受外界的侵蚀,设起的结界竟然被你这个早就该死的家伙也破了。快告诉我,是谁教会你这些法术的,是谁给了你这般无穷的力量?”
白狐嘴角向上裂起,轻蔑地说道:“蠢货,你问得太快了,如果你不打搅我的话也许此刻我已经说出来了,可惜了,现在不想说了。你也无法知道了。”
脑海中顿时传来了祝如阵阵地咆哮声,白狐哈哈大笑,解气地问道:“你现在的心情怎么也会差成这个样子呢,对你来说这样的滋味应该挺好受的吧?”
浮在无根水上的古生灵呆呆地看着这只正在自言自语的白狐,惊恐把面容朝埋在了水中。
弦风无可奈何地伸手抱住白狐,关切地问道:“那家伙对你施了什么斜术,竟然连你在这无根水中都能够被他感应到你的方位?”
一旁的玄尘叹了口气,闷声对着他们说道:“这凡界有一种意念追踪术,也不知是不是你这伯父所传,我们这清风道观里出来的人也会一点的。”
白狐顿时两眼发亮,扑到了玄尘的怀里急切地问道:“可有摆脱的方法?”
玄尘摇摇头:“这等邪术我们都是略知一二,清风道观里清修地都是一些正常教派的法术,对这种斜术只是去学习如何的防御,并不知道如何摆脱的。”
白狐大失所望,身形一闪蹦出了他的怀中,再次浸入无根水里。
弦风若有所思,静静地回想着清风道观内的布局,片刻,带着一脸的疑惑问着身边的玄尘:“你们道观里的绝学都收藏在那经阁里吗?”
玄尘点点头:“大致如此,也有些不想为人知的法术就都收藏观主房间里的一个隔层之中,如果没有观主的允许,任何人是不能擅自进入,我当年就是因为一时好奇才被逐出师门,流浪在这天地之间。”
弦风要问的话还没开口,白狐已再次扑到了他们的面前,嘴里急切地说道:“道士,我们上你说的那道观去看看吧,兴许能找到什么破解的办法。”
玄尘望向了一旁的弦风,看着他会意的点着头,一把扯起了还在无根水里飘浮着的古生灵,笑道:“王,现在就去吗?”
弦风点点头,抱起白狐奔到了地面。
躲在一旁的祝如此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地盘,奔向了那座让他有些匪夷所思的道观,心里暗骂道:“我道是什么宝贝藏在里面,原来是这家伙的出身之地。”
意念一起,人已尾随着他们奔向了清风道观。屋外的结界还在,二人松了口气,跨进了道观里。
此时的历诚正带着身边的这一群女人努力地耕种着。
看着那被他们开垦成农田的空地,玄尘哈哈大笑。
专门耕种着的一群人忽然听道这熟悉的笑声,齐齐抬起头来,看着已在跟前的祖师爷,欣喜地奔到岸上,嘴里大声地叫唤着玄尘的句讳。
白狐睁大了双眼,盯着这一群如此热情的家伙,吓得把整个身体窝在了弦风的怀中。
忽然历诚身后的这群女人被古生灵的怪模样吓住了,齐声尖叫,顿时一阵阵高分贝的声音透过空气朝着他们的耳膜刺来。
正顺着意念追踪着他们的祝如也被这尖叫声雷到,连忙暂时切掉了他和白狐之间的关联,捂着耳朵奔到了山下。
山底下人来人往的人群好奇地看着这个神态有些异样的中年男人。
许久才见静下心来的祝如被这一阵好奇地打量惹来了坏心情,嘴里念起一道咒语,手中的掌风扬向了他们。
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从他们嘴里传来,整条路上的行人齐被这道掌风扫过,痛得直在地上打滚。
祝如这才满意地停下了手中的掌风,再次往山上奔去。
此时道观里的一群人已经到了经阁内,一个个正仔细地翻阅着阁里的书卷。
站在观外的祝如再次连接了他和白狐之间的之间的那道意念,一群人在经阁里的样貌再次通过白狐的眼睛传到了他的脑海。
白狐有所警觉,从桌上跳向了阁外,站在空地上四处望去。
祝如一时间无法见到阁内的动静,意念再度加强,神情有些冲动的白狐连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独自坐在空地一旁的石凳上。
祝如暴跳如雷,再度加强了意念,却还是受到了白狐同种方式的反抗,无奈,只好收起意念,运起天眼,望向了经阁内。
此时的一群人还在阁内翻阅着那一层层的书籍,祝如的意念扫过玄尘,却被一道弹力震向了山外。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祝如耳边传来了山脚下那阵阵的哀嚎声,脑海中出现了满是倒在
地上的人群。
祝如诧异地收起了这道意念,再次运起天眼望向了经阁内。
桌上堆满了他们翻过的书籍,一群人还在继续搜索着,许久整座经阁内的符书在桌上已堆积如山,却还是没能找到那一本关于意念追踪术的符书,弦风疲惫地靠在柜子上,神情有些恍惚地望向了空地上那独自坐在石凳上的白狐,心中忽然有一种羞愧的感觉。
观外的祝如很是得意,带着一脸的满足感飞回了皇宫。
感应着脑海里的意念渐渐地消失,白狐开心地窝回顾经阁,看到的却是神情都有此恍惚的他们,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叹了口气,烦闷地扑入了弦风的怀中。
忽然,历诚手指向了后殿风扬观主的起居室:“到观主的屋里看看吧,也许能找到些什么秘术。”
此时的一群人累累地看着面前的书籍,有些惧怕地望向了后殿,玄尘低头询问着窝在弦风怀里的白狐。
白狐带着哀求的眼睛望向了弦风,弦风点点头,带着他们移向了后殿。
暗室外,玄尘抚摸着这久违了的隔板,眼眶突然红了,轻轻地拍打几下,这才打开暗格窝了进去。
历诚看着这很是轻车熟路的玄尘,好奇地问道:“祖师爷,你怎么会知道观主房内的暗格所在地?”
玄尘脸色顿时通红,沉默了许久才赫然说道:“我以前就是偷偷闯这暗格才被当时的观主赶出清风道观的。”
历诚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道起歉来。
玄尘摇摇头,赫然说道:“这事过去很多年了,真没想到这暗格的位置一直没有变过。”
历诚点点头:“这道观里的一切景物很少变动,据说是因为这里凝聚着一种神奇的力量,才能成就观内出了这么多的仙道,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几百年来,清风道观就突然没落了。到了我们这一代,压根儿就平常得让我们自己都担心。”
玄尘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到了你们这几代都比较注重于权势的攀结,才没能专心修研观中的道术。”
历诚摇摇头正要回话,却见一群人已窝入了暗格内。
一卷卷玄尘从未见过的符术呈献在他的眼前,内心十分激动的他随手放进了怀中。
弦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现在你还是如此痴迷于这些凡界的法术吗?”
玄尘有些诧异,抬头望向了还在哈哈大笑的弦风:“王,你怎么会认为这些只是凡界的法术呢,清风道观能有如此出色的成就,靠的并不是邪术的速成,而是正宗的道教心法,我们这些本应该在轮回中沉沦的道士竟然能够因为修习这些法术而已天地齐寿,他所记载的法术怎么会是普通的凡界法术呢?”
弦风愣了半晌,甚觉有理,便不再理会玄尘对这些法术的痴迷,独自搜寻着那道记载着意念追踪术的符书。
一叠叠的书籍被他扔到了玄尘的手中,却还是没有找到这本符书,心中顿时一阵阵地烦闷,拿起的书籍也没有那么仔细地看着就一本本的扔了过去。
白狐连忙从他的怀中跃到了玄尘的面前,伸出四肢详细地端详着。
忽然一道醒木的字眼让他很是雀跃,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叫声。
暗格内的弦风二人连忙探了过去,开心的拿起那本符书,欢快地叫着。
站在屋外的历诚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笑声,松了口气,走进起居室收拾着这一地的凌乱。
一群人告别了历诚,奔向了天山。
忽然,山脚下那一地的死尸让他们停下了脚步,一个个蜷缩着的身形,仿佛在死之前经受了极大的痛楚。
弦风叹了口气,心道:“这许是伯父再次造下的杀戮。”
看着这些人如此奇特的死状,不忍再看的弦风伸手拂过他们的尸体,嘴里念起了阵阵的招魂咒,把困在躯体内的灵魂唤了出来。
看着一个个从躯壳里飘出的灵魂,那古生灵惊讶地望着面前这个在祝如手中救了自己的仙人。
脚一软,砰地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弦风有些诧异,伸手扶起,却见他不见起身,朝着他磕着响头,嘴里不停地说道:“求你也救救我的同伴们吧,他们的灵魂被祝如那恶魔困在了躯壳里,不得超生。”
惊呆了的弦风疑惑地看着还在地上磕着响头的古生灵,一时竟然忘记了回答。
许久看着还在磕头的古生灵,玄尘连忙把他从地上扶起,自作主张替弦风允下这事。
迷惑了许久的弦风总算清醒过来,一脸疑惑地望向了他们:“你的同伴现在何处,为什么会被祝如那家伙把灵魂困在体内无法出来?”
那古生灵的眼泪顿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阵阵地痛哭声撞击着他们的心房,一时间山脚下的群灵魂也被这一阵凄惨的哭声所感染,发出了阵阵的哀嚎声。
吓坏了的白狐连忙念起咒语用意念把这种感伤的心情排出了脑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