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焦急的等了一个多时辰,小白马才进入视线,只见它小步慢跑,不时略微停顿,抖一下身子,好不容易来到青儿面前,小青一看,不禁芳心大乱,一枚燕尾镖深深扎在展飞背上,伤口四周的衣服已然染红,那镖竟如荡口马雁儿彼枚一模一样,而展飞却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青儿忙将他背下马,小心的将他靠在一块巨石上,展飞嘴角兀自不停流出鲜血,脸色铁青,双目紧闭,呼吸甚微,眼看命不久矣!适才还好好的天气,突然刮起了大风,刮得周围光秃秃的树木沙沙作响,脸也吹得生痛,小白马轻声哀嘶着走到二人面前,挡住了些许寒意,青儿心中大恸,一晕竟险些摔倒,她在凄厉的风中轻轻呼唤着展飞的名字,摇着他的头,亲着他的嘴唇,展飞竟不为所动,他像一块石头,冰冷而僵硬,“飞哥哥,你是不是很冷,你等着,”说着小青疯狂的撕开包裹,取出几件备用的衣物,轻轻的给展飞披上,“飞哥哥,你醒醒吧!你别吓青儿了,青儿在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连你也要弃我而去吗?”许是受了青儿呼唤,展飞的嘴唇轻轻翕合一下,两行泪水从眼角潸然而下,青儿一阵狂喜,“飞哥哥,我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我们马上走,回去找白大侠,找赵大叔,你上次比现在伤得还要厉害,不是也让他们治好了吗?”展飞此次,受了笑面佛致命一掌不说,还受了马老虎一毒镖,比之上次,实凶险百倍,青儿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说着就欲扶起展飞上马,谁知小白马围展飞转来转去,不时把鼻子伸到展飞伤口和脸上轻嗅一阵,然后抬头面向南方,竟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青儿轻抚它的额头,哽咽道:“小白马啊小白马,我知此去荡口不远千里,要你负我二人,实是为难于你,可飞哥哥命悬一线,不得不辛苦你了!”谁知小白马摇了两下马头,竟撒蹄就跑,跑了老远,回头深深看了二人一眼,一声哀嘶,竟飞蹄而去。“到底是畜牲,不过小白马已很不错了,”青儿不怪小白马,她绝望的把展飞的头抱在怀里,刺骨的风抽到脸上,挂在脸上的泪水竟亦被风干了!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青儿就这样抱着展飞,竟一丝也没动过,犹似一尊守护生命的雕像,生命还有奇迹吗?老天不管这么多,傍晚竟飘起了小雪,小青终于动了动,她吃力的将展飞拉到大石下面,自己用身体挡住呼呼的风雪,展飞的头突然动了动,青儿慌忙将他托到面前,借着微弱的亮光,她看见展嘴唇轻微的翕合,似在说着什么,她忙将耳朵凑近,竟听到展飞神志不清的呼声,“青儿……青儿……不要……走”声音虽微,却字字刻骨,青儿哭干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我不走,我就这样永远守着你,”说着将额头靠在展飞的头上,外面雪越下越大,不久遍地尽白,晚上展飞发高烧,几次抽搐,幸得有雪降温,方暂时把烧降下去,而每次高烧胡言,皆“青儿青儿”不止,青儿一夜不眠,双眼竟哭得像两只桃子,风不停,雪也越发下得大,地上厚厚一层,挡住了风寒,石下竟暖和不少,青儿搬动一下展飞的脚,竟僵硬如木,乘着他还有一口气在,青儿将嘴对着展飞的耳朵,喃喃道:“飞哥哥,我怎不知你对我的一片情意呢?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一天见不到你我就感觉自己像个空壳,我的活着,就像是为你的存在,如果还有来生,如果你还能活过来,我便什么也不想,干干脆脆的作了你的女人,为你洗衣,为你做饭,为你生许许多多的孩子,”讲到动情处,竟粉面泛霞,“只可惜……”小青一声轻叹,心道飞哥哥一去,我便永守于此。风吼着,雪飘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深野的沉寂,青儿向外一望,竟见小白马飞蹄而回,这通人性的东西,到底舍不得主人,转眼小白马奔到大石前,嘴里竟叼着一把青青的草,它把草伸到青儿手中,不停的向展飞摆头,青儿心中一热,明白它的心意,忙将一把青草放进嘴里嚼碎,那草奇苦无比,倒有一股淡淡清香,一狠心拔掉展飞背后的镖,迅速把草团敷上,不想竟真的止住了血,伤口的青色眼见淡了不少,青儿大喜过望,又找干净的石头捣碎一些喂展飞服下,无奈展飞喉咙发硬,竟不可自食,青儿只好红着脸用嘴含水帮其送服,小白马见展飞服下草药,竟挥蹄欢嘶,青儿再看小白马,却见它周身流血色汗液,在冰天雪地直冒白气,寒冬腊月,草木尽枯,这小白马也不知跑了多远的路途,竟采了这救命草药来,青儿心疼的抚着马头,小白马却摇头摆尾,骄傲的碎步欢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