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只跑了一夜,至次日东方破晓方完全摆脱了艳刹的追踪。这回累得够呛,只觉双腿不由自主瑟瑟发抖,几欲站立不稳!从袋中掏出几颗板栗来,没剥到一半便哆嗦掉了,两只眼皮倒是粘得跟糖人似的,卿卿我我的纠缠不清。二人索性一跤摔倒在山脚的枯草丛中,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竟忍不住噗哧一声大笑起来。这一夜的生死大逃亡,回想起来倒也妙趣横生!“你这次可把一辈子的跤可都摔完啦!身上可还痛不?”小青心痛的抚着展飞额头一颗大包问道。“哎哟!”展飞一声惨叫,只把青儿吓得赶忙缩回手去,惊问道:“你……你怎么啦?”“我这里痛的厉害,你帮我吹吹。”展飞指着额头笑道。小青一子红了脸,嗔道:“不理你啦,痛死你倒好些!”说着往展飞怀里一偎,伸手从布袋掏出些板栗来,自顾吃了起来。展飞也伸手去一掏,却摸出两颗绵桃来,再一抓,方是一把板栗。二人一边剥食板栗,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此时太阳已从对面山顶露出脑袋,第一缕阳光便照在这片草地上。两人只觉的浑身暖洋洋的,眼皮越发的重了。说着说着小青便没了声,只闻轻鼾渐起。展飞一低头,见她已然睡去,嘴里犹自咬着半颗板栗仁儿。展飞忙脱了长袍,轻轻的给她盖上。展飞不敢便睡,万一艳刹又追了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突然想起狼妹的信来,便放下手中板栗,从袋中掏出信来,打开一看,不过寥寥数语:奶奶怒极,见字速去!最好以绵塞耳,此画偷来,物归原主!奶奶应了上武当和拜月神教为小弟弟报仇,小弟弟才肯了拜师,这些……显是事出匆忙,信未及写完便让狼王尾追送来。想那艳刹武功精湛已至化境,倘若真的与武当为敌,为祸必然不小,虽然诸如武当三俊,闲鹤等人为人处事颇令人切齿,然闲云掌门却不失为一位急公好义光明磊落大仁大义之人。武当一脉,数百年以来便为正派楷模,怎么也得让他们知道艳刹要来寻仇之事。可眼下母亲下落不知,生死不明,自己又怎能就此撒手不管呢?一时心中踌躇,茫然无措,思来想去,突然眼皮一沉,恍恍惚惚便沉沉睡去。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只觉的脸上一阵儿热一阵儿凉,犹似还有“呼呼”之声。一惊醒来,眼前一团白影儿,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小白马已站在身旁,正拿舌头舔他的脸呢!见他醒了,小白马一阵欢嘶,两耳甩得啪啪作响。青儿也醒了,一见小白马,高兴得一跃而起,抱着马头又亲又摇,小白马亦半眯了眼,竟也似笑了一般。一人一马厮蹭一阵之后,青儿见展飞默默无言,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一把拉了他的手,关切的问:“你在想什么?想伯母的事吗?”展飞把狼妹的信递给她,小青看完,也不由为难道:“此去武当千里迢迢,往返得一个多月,而伯母她……不如让我……”此时又一阵饥饿袭来,展飞打断她的话道:“我们先找地方吃点东西,好好睡上一觉再作打算吧!”青儿心中一阵甜蜜,知他不忍再与自己分离,其实她心中何尝不是如此呢?二人相携上马,向西走上官道,眼见路上行人渐多,知道前面不远必有村镇。正行间,忽然斜刺站出一个人来,那人路中一抱拳道:“马上可是白马令主展少侠?”展飞一惊,放眼看去,只见那人衣服褴褛,约三十几岁年纪,背负三只布袋,原来是丐帮中一三袋弟子。“正是在下,不知兄台……?”“赵令主让我们给你带话,说沙童老妖‘百艳魔掌’朝夕即成,一场武林浩劫在所难免,望少侠以天下苍生为念,速赴武当拜会青松子,令堂大人赵令主,白大侠正全力搜寻。”言毕一躬身,“少侠,在下还有信要送,告辞!”展飞一怔,复又策马前行。不久,到得一座村镇,打听知此地叫三柳镇。二人找了一家客栈,总算像样儿的吃了一餐,大白天的,二人要了两间上房,店主也不以为异。这一觉直睡到日头偏西方醒,醒来见客栈雀没鸦静的,气氛大非寻常。展飞从窗里探出头来,见大堂只有一个小二在擦桌子,一边擦一边叹道:“疯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