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响,大石掉在地上,震的“由甲双叟”一惊。一看,只见“俊小子”面色苍白,紧闭了双唇,两眼呆滞,泪水直如断线的珠子滚滚不绝。坏了,这一下子把“俊小子”吓出问题来啦!双叟面面相暌,一时束手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飞哥哥,飞哥哥,你怎么啦?”小青轻摇展飞,见他不理不睬,竟是痴了一般,一下子红了眼圈儿,对“由甲双叟”怒道,“都怪你们两个死老头儿,什么死啊死的胡说八道,害我飞哥哥……”说着忍不住伤心哭了起来,“要是飞哥哥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死给你们看。”“由甲双叟”慌了手脚,一个道:“都是你不好,没来由的死啊死的。”另一个气道:“也不是我一个人说‘死啊死啊’的,你也说了!”“我说也只是说我们死啊死的,可没说我们小姐。”“你简直狗屁不通,不明白关心则乱吗?你老是死啊死的,俊小子就以为小姐死了!”“放屁!我几时老是死啊死啊的,再胡说八道我打死你。”“打就打,这几日还打得少么?”说着双双涨红了脸,拉开了架势,就欲大打出手。展飞突然破泣为笑,一个箭步跨到二人之间,一手一个,喜道:“兰香没事?那她在哪里?快带我们去!”“由甲双叟”一怔,刚刚还半死不活的样儿,这会儿却又活蹦乱跳的喜笑颜开了。可一听要带他们去,双叟就又面有难色,支支吾吾道:“不知道在哪儿!”“就是知道也知道的不多。”“知道得再多小姐也不让……”小青见展飞缓了过来,心中稍宽,这时听双叟如此说,也过来拉着双叟的手摇摆央道:“好伯伯,刚刚是我不好,你就带我们去,好不好吗?”双叟看看展飞,看看小青,“唉!你们好生叫我们为难,容我们商量商量。这个只怕……唉!”说着,相携走到一旁。小青吃吃一笑,悄声道:“他们又要玩石头剪子布啦!”展飞奇道:“是么?”一会儿工夫,果然传来“石头”“剪子”“布”的叫嚷声,一会儿又是“不算,再来再来!”展飞暗觉好笑,心想双叟商量问题倒也别出心裁,与众不同!好一阵子,才见双叟沮丧着脸回来,展青二人皆心里一沉。“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双叟只顾喃喃自语,展青二人忙齐声问:“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你们害我们非挨小姐骂不可?”双叟气呼呼的叫道。展青二人一听,大喜,青儿挽着双叟道:“我就知道二位伯伯是最好最好的人啦!”“嘿嘿,又上你小丫头的当啦!不过也是天意如此!”“就是,要不我哥俩石头剪子布怎的刚好一人赢一盘。”小青暗笑:你二人刚才叫嚷声中,只怕来了五盘也不止。嘴里却问道:“你们是如何商量的?”“这个也不懂?我们商量好谁赢了就代表谁同意带你们去,结果一人赢一盘,这不是都同意了吗?”“原来如此!”展飞跟在三人后面,虽觉双叟言语可笑,却也颇有可敬之处。“由甲双叟”带展青二人舍了大道,往南翻过两座小山包,眼前出现一片荒地,荒地的尽头立着一座破草棚,双叟往小棚一指,就神色紧张的叮嘱再三,“千万别说是我们带来的啊!”说完匆匆钻到后山林中去了。小青知展飞与小姐久别重逢,相随恐多有不便,便也随双叟去了。小山,草棚,荒地,展飞一时心潮澎湃,这一切,竟然不太真实的和兰香联系在了一起!这么多日来,她又经历了怎样的际遇呢?每一步都在加快着心跳,每一步似乎也带夹着不安。草棚静静的趴在那里,像个垂幕的老人。棚内悄无声息,草棚无窗,只有一扇向北开的门,门儿紧闭着,似是要阻隔掉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道:“我是决计不能再与你见面的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你怎么不说话?”展飞只觉得浑身一颤,只听声音一叹,又道:“可我老想你怎么办呢?老想起洛阳城外的旧驿站,想起那个夜晚……”那声音停下了,似是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展飞一阵心痛,她为何说“决计不能再与你相见了”,难道说曾经的温情全都不算了吗?展飞只觉得气往上冲,犹似受了莫大的侮辱,正欲撞开门来问个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狠心绝情,只听那声音又起,“好在你还有小青,小青是个好姑娘,她我放心着呢!只不知你找到她没有,他日你们洞房花烛,只盼你们得空给我立个碑,只当我已死了一般!”说着竟嘤嘤有声,似是伤心到了极处。展飞只觉得怒不可遏,飞身就向那门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