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懋功两河口附近一个叫抚边的小村,陈建峰再一次见到了张国焘。
陈建峰这天傍晚接到传令兵带来的命令,该命令要求陈建峰全团军容整洁,于明日上午参加一、四方面军胜利会师的仪式。
中央红军长时间的转战,早就衣着寒碜,武器简陋,中央首长们一致认为,现在在中央红军,无论是衣着还是武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陈建峰团了。那还说什么,*直接给陈建峰下令,命令陈建峰团整肃军容,回防抚边。传令兵还带来了*的一句话:你陈建峰不是喜欢显摆么,有什么拿得出手,都拿出来摆一摆。
陈建峰心领神会,相对于四方面军的兵强马壮,一方面军显得过于寒碜,两军会师,该显摆就得显摆,不能让兄弟部队看轻了。显摆,陈建峰团最在行。这一路上,除了打仗就是急行军,战士们一有时间倒头就睡,根本没时间理发,自是一个个蓬头垢面,此时命令一到,医用剪刀、*又派上的用途,乱蓬蓬的头发都被统一剪成了板寸,胡子一根不留,都被刮得干干净净,小河边一时水花四溅,全团都在河边搓澡。
陈建峰边搓身上的污垢,边和蒋民云说笑:“这么多人肥水,河里的鱼肯定长膘。”
第二天一早,四十余匹战马打头,全团约五百人全副武装,斜挎清一色二十响的双枪,英姿飒爽地前往抚边接受首长检阅。当然了,伤病员、非战斗人员或者是衣服过于破烂者,有四百人都被陈建峰留在了原地。
有战士们不服气,说陈建峰是以貌取人,咱衣服之所以破烂,还不是打仗弄的。陈建峰一看,这些衣服破烂的战士,都是尖刀连敢死队的战士,冲锋在前,勇往直前,衣服如何不烂。陈建峰哈哈一笑,说这次就是以貌取人了,没办法之事。带着其余战士打马而去。
两河口,*看着陈建峰直笑,说:“整支队伍英姿飒爽,斗志昂扬,不错。”
*在一旁笑,说:“一个团竟然能有四十余匹战马,不愧为咱红一方面军最大的土豪。”
陈建峰现在一听到‘土豪’两个字就心惊肉跳,他说:“周主任,您不会像毛委员一样,一看陈建峰同志家底殷实,也想着打我的土豪吧。”
*一看陈建峰紧张兮兮,笑着看了*一眼,*一笑,说:“暂且无此打算。”
陈建峰暂时松了口气。
*笑了笑,说:“国焘同志也该到了,走,咱们迎迎去。”
陈建峰这才知道,张国焘已于三天前从红四方面军的大本营茂县赶来抚边与*见面,陈建峰想起自己与张国焘在武汉时的那段过节,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自己与张国焘的那段过节,*是不可能知道,陈建峰本想告诉*,但此时的*和其他中央领导人已经大踏步地朝会场外走去,陈建峰只得摇头苦笑,跟了上去。
*步行了三里路,在村口遇见了张国焘,马蹄声声,几十匹战马声势浩大地奔腾而来,看到于村口相迎的*和*等人,张国焘勒住马匹,翻身下马,与*双手相握。尽管张国焘后来走上了另一条道路,但不可否认,这次握手,是*与*在井冈山会师之后,又一次伟大的会师。
张国焘与中央领导人一一握手。陈建峰作为一名团长自是没有资格和张国焘握手,张国焘与领导人们握完手,与*并肩往村里走,来来张国焘已经经过陈建峰的身边了,但张国焘不经意间看到人群中的陈建峰,尽管张国焘与陈建峰在武汉不过是一面之交,但陈建峰众目睽睽之下给他的难堪可以说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他对陈建峰自是记忆之心,看到陈建峰,张国焘顿时停下了脚步,不走了,本来与张国焘并肩前行的*微微一愣,不得不停下脚步。
张国焘心说此人必定就是陈建峰,自己肯定不会看错,陈建峰什么时候参加红军了,这可是自己做梦都想不到之事,张国焘就那么静静地盯着陈建峰看了三秒,陈建峰毫不在意,静静地与张国焘对视。张国焘竟然一笑,什么都没说,继续向前。一旁的*眉头一皱,看样子,陈建峰与张国焘认识,只怕还有些不愉快,让*想不明白的,从陈建峰的履历来看,他和张国焘不可能有交集,陈建峰是在哪认识张国焘的?如何结下的梁子?有些意思,这个陈建峰怎么到哪都有故事。
欢迎会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遵照*的指令,陈建峰团就近布防,负责抚边周边的安全。
张国焘在抚边停留了三天。第三天傍晚,张国焘把自己的参谋长叫来:“你去找陈建峰谈一谈,我出面不方便。”
参谋长一愣:“谁是陈建峰?”
张国焘在抚边的这三天,忙着找红一方面军的高级将领谈话,参谋长手中有一份名单,像左锡林、杨淮、康平都是榜上有名,张国焘要是提起这些人,参谋长肯定会知道,可陈建峰不在名单之中,参谋长不知陈建峰是谁也就在情理之中。
张国焘说:“负责抚边安全的团长就是陈建峰。我观察了两天,此人和*走得近,看到出*对此人很是信任。”
参谋长说:“既然*对陈建峰如此信任,是否还有谈话的必要。”
张国焘说:“示示好,总是没有坏处。”
参谋长点头,表示明白。
陈建峰将团指挥所设在村口的一个山包,此处视野开阔,周边的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一览无余,参谋长带着几名警卫,肩扛大米手提牛肉干走进了指挥所。如同参谋长不知道他陈建峰是谁一样,陈建峰同样不认识参谋长是谁,毕竟不是同一个方面军的。俩人礼节性地握手,参谋长自我介绍:“我姓李,四方面军的参谋长。”
陈建峰敬了一个军礼:“李参谋长好。”
参谋长笑了笑,说:“陈团长一路鏖战,辛苦了,这次遵张主席的吩咐,特意带来了一些大米牛肉,慰问陈团,陈团千万别嫌少。”
陈建峰一笑,说岂会,头一摆,胡长发会意,带人将大米牛肉干接过。参谋长说自己今天才知道,连左锡林康平这些将领都是他陈建峰的部属,连部属都是师长军长了,陈建峰还是个团长,未免大材小用,这次两个方面军胜利会师,许多干部将进行调整,参谋长问陈建峰有没有兴趣到四方面军任个师长军长什么的。陈建峰微微一愣,一时不解其意,但他很快就知道该怎么应付,他笑,说自己这个团长当得得心应手,挺好,现在红军一路征战,缺衣少粮,真要给他一个军长当,他陈建峰得为全军的几千将士的衣食负责,倒不如当个团长,船小好调头。
陈建峰笑了笑,告诉参谋长,自己与张国焘之间还有一个过节,张国焘即便宽宏大量,他陈建峰也不敢到红四方面军去,心里终究会感到不踏实。
陈建峰与张国焘之间有过节,张国焘没说,参谋长自然也不会知道,他问:“真的?”
陈建峰点头:“真的,你回去一问张国焘同志自会知道。”
张国焘喜怒无常,张国焘不说,参谋长自然也不敢问,他一笑,又闲扯了几句,见目的达到,随即告辞。
陈建峰请参谋长暂缓一步:“来而不往非礼也,参谋长带来了大米和牛肉干,怎么着也得回点礼物给参谋长不是。”
参谋长心说,一方面军缺衣少食,与乞丐无异,这个陈建峰能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但见胡长发已经从栓马处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好些‘白金龙’纸烟,对于不抽烟之人来说,‘白金龙’也许不足为奇,但对于抽烟之人来说,‘白金龙’可是难得的好烟,在川西难得一见。参谋长一笑,还真是好东西,参谋长笑着收了。
“怎么回事?又是送米又是送肉的?”蒋民云望着参谋长离去的背影说,“我怎么感觉味道不对。”
陈建峰笑,说:“一见面就封官许爵,味道自然不对。”
“那怎么办?”
陈建峰把一块二斤来重的牛肉干往手里一提:“我见毛委员去。”
*与张国焘一南一北,分住村落的两端,此时的*正抽着‘白金龙’,对着桌上的地图沉思,思考即将开展的松潘战役,看到陈建峰提着牛肉干走了进来,*微微一笑,说:“建峰,看来四方面军给你送慰问品了?”
陈建峰笑,说:“毛委员您怎么就认定我这牛肉干就是四方面军送的。”
*笑,说:“你以为人家就只给你陈建峰送,*有左锡林有康平也有,你陈建峰估计是最后一位了,左锡林他们都找个理由退了回去,你陈建峰倒好,不但收了,还大摇大摆地提到我这来了,什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