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脸一板,说,“有了好吃好喝的,就你陈建峰自己躲着吃,让我*汤都喝不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这个同志,得懂得尊敬首长,以后该送还是得送,不能吝啬,今后一旦发现你陈建峰有吃的没我的分,我有你好看。”
“好看就好看。”陈建峰说:“今后我即便想送也没得送了,因为自今天开始,我陈建峰得瑟了几天,又成穷光蛋了。”
*笑,说:“有情绪?有意见?”
陈建峰笑,说:“不敢!”
陈建峰讨价还价,大打悲情牌:“毛委员,您就忍心看着我陈建峰自此一穷二白,这些黄金银元怎么着也是我们团从镇远千里迢迢运到甘南来的,多少得留点车马费啊。”
*笑,说:“这个可以考虑,你和张小年协调。”
说话之间,*走到镇子的邮政*所,点点头:“进去看看。”
陈建峰一看就明白了:“毛委员,您这是要找报纸呢。”
*微微一笑,命令陈大山和小龙,将*所所有的报纸都带回住所,一张都不许漏掉。陈建峰袖子一挽:“我来!”
一张糊在窗户上用来挡风的报纸当即被陈建峰小心地揭了下来。那边,*已经拿过一张报纸席地坐在台阶上,认认真真地翻阅起来。
当晚,*从*所收集的国民党报纸上,获知了陕北有红军和根据地的消息。
第二天,*在哈达铺关帝庙院内召开了团以上干部会议,*作了《关于形势和任务》的政治报告,第一次明确提出“到陕北去和陕北红军会合”的主张,同时作出了把长征落脚点放在陕北的重大决策。
黎明由此在即,红日即将东升。
部队离开哈达铺,开始向陕北进发。有了明确的方向,有了一百多匹快马组成的骑兵连,陈建峰团以每天一百多里的速度前进。
这天,陈建峰团经漳县新寺镇过龙川河进入武山,于傍晚到达一个叫丁家门的地方宿营,几口大锅刚刚支起来,水还未开,侦察员回来报告,说在前方的鸳鸯镇发现了敌人。
陈建峰问此部分的敌人有多少,侦察员说不少于一个营,和红军一样,刚刚达到,也在埋锅造饭。如此看来,此股敌军应该还不知道红军已经到了离鸳鸯镇不及十里的丁家门,陈建峰一看夜色降临,不再犹豫,决定趁夜发动进攻,打敌一个措手不及,一个营的敌军虽然不足为虑,但一旦明天拂晓再行战斗,敌军一旦在鸳鸯镇布防完毕,势必会增加战士的伤亡,长途转移至此,全团已经不足八百了,活着的每一名红军指战员都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也可以说是红军的宝贵财富,现在黎明就在前方的不远处,陈建峰不想再看到有更多的战士倒在黎明到来之前。
部队迅速集结,陈建峰命令:战斗部队向鸳鸯镇进发,一鼓作气占领鸳鸯镇。
陈建峰这次的战前动员很简单:陕北就在前方,我们就快到家了,同志们都给我机灵点,都给我好好活着。
家,多么温暖的词汇,九死一生的战士这一年颠沛流离,对家的渴望一个比一个迫切。这一路,尽管不知道路的终点在哪,但全团在陈建峰的带领下,从来没有懈怠过,现在终于知道陕北有我们的红军有我们的根据地,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到家了,劲儿比以前更足了,但凡挡我红军北进者,就一个字:死!
出发前,陈建峰同样给炊事班下达了一道命令,那就是在战斗结束前务必将饭煮熟了。
蒋民云在马上笑,说陈建峰这是典型的乐观主义,一个营的敌军,一顿饭就可以解决了?
陈建峰笑,说:“你还想用多长的时间,一昼夜?”
陈建峰相信,就凭战士们渴望早日到家的干劲,这场战斗用不了多久,做一顿饭的工夫足矣。
为免引起敌人的警惕,短枪营炮营先行,骑兵连后至,一路畅通无阻,敌军竟然连前置哨都没有设置,部队悄无声息轻而易举地潜进鸳鸯镇,前方的一个坡地,敌军已经在火把的照耀下开始挖掘阻击阵地。
坡下,洪涛和赵熙海亲自操作无支架的迫击炮。诸元都已经计算好了,只等陈建峰一声令下,就将刚刚挖下去不及小腿的狗屁壕沟直接轰平,而重机枪也已经对准坡顶,只待在迫击炮打击敌军重火力的同时,为冲锋的骑兵连扫清界面。
新组建的骑兵连是短枪营的延伸,清一色的驳壳枪,花机关,与短枪营不同的是,除了胯下多了一匹马,每人腰里还多了一把马刀。
陈建峰一看骑兵连已经跟了上来,吹了一声口哨。
战斗打响,炮弹出膛的同时,重机枪同时搂火。这边炮弹还在空中飞行,那边重机枪的子弹已经干脆利落地扫向正在懒洋洋地挖掘工事的敌军。夜晚漆黑一片,敌明我暗,敌军只见一条条笔直的弹线朝自己扑来,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一个踉跄,一个接一个地滚下山坡,与此同时,迫击炮的炮弹落地,刚刚跑到重机枪旁,手挨枪机的敌军顿时被炮弹击中,连人带枪轰上了天,现在陈建峰看重的是人,对洪涛赵熙海没以前那么多苛刻要求,只求干净利落地将敌军的火力点解决就行,也不要求只许打人不许炸枪,无所谓,这一路迫击炮都放弃了,还在乎多缴获几挺重机枪,能缴获子弹就行了。
骑兵连随即发动冲锋,全线压上,四条腿的马就是比人快,二百米的斜坡,跑步冲锋,步兵怎么着也要十分钟,骑兵一分钟就到,驳壳枪扫过第一轮,战士们还没来得及拔出马刀,山坡上的敌军已经放下镐头,树倒猢狲散,连枪也不要了,四散而逃。
黑夜有利于作战,但同样也利于敌人逃命。敌军化整为零,逃进周边的林子山沟,陈建峰一时还真是无可奈何,只能简单地打扫周边战场,穷寇莫追的道理陈建峰比谁都懂,让各部严加戒备,等天明再肃清残敌。
还真是一顿饭的工夫,等各个炊事班挑着饭菜送到阵地,战斗早就结束了。
次日凌晨,陈建峰这才指挥战士们搜山,但周边的山头角落,除了一地的武器,哪里还有敌军的身影,陈建峰不得不佩服,敌人打仗不咋地,但逃命都还有一套。
陈建峰等后续部队进驻鸳鸯镇,率部继续渡渭河北上,原以为在渭河边可能会有一场恶仗,哪知道陈建峰率部推进到渭河边,除了干枯见底的河床,同样没有看到一个敌军的身影。原来驻守在此的敌军一听从鸳鸯镇逃回来的敌军说红军来势汹汹,有炮有马,还没看清红军是何模样,一个营的人马就被红军打得七零八落,落荒而逃。敌团长一想,就凭水可见底的渭河就能将红军挡在渭河以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据守渭河的敌团长根本无心抵抗,天一亮,就率部往定西撤退。
不战而胜自然是大快人心,陈建峰策马扬鞭,驰骋渭河,战马四蹄狂奔,水花四溅,陈建峰眨眼睛就到达了渭河北岸。
前面就是六盘山了,六盘山是中央红军长征路上翻越的最后一座大山。
这天一早,一军团开始向六盘山进发,这次换防,杨成武的红四团为前锋,陈建峰团居中,护卫*等中央首长离开张易堡,从东南绕过德隆县境,沿一条山沟,爬上六盘山。
秋天了,树叶开始泛黄泛红。从主峰牛头岭望去,一条山路在山间盘旋,过了六盘山,前面再无天堑,经环县,就是陕北了。到了陕北红军的根据地,就到家了,*一想到用不了几天,就可与陕北红军会合,站在山巅的*望着盘旋向北的山路,精神振奋,诗兴大发,随即自吟自唱: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同志们,屈指行程已二万,同志们,屈指行程已二万;六盘山山高峰,今日手握长缨,同志们,何时缚住苍龙,同志们,何时缚住苍龙?
*偏头问一旁的陈建峰:“怎么样?这首诗?”
“除了那句‘不到长城非好汉’够劲,其他不咋地,这不像您毛委员的风格,怎么感觉不像诗,要不然‘同志们’就别出现在诗里了。”陈建峰笑,摇头,说:“我怎么觉得毛委员今天这首诗的风格和我那首写给黄维的诗差不多啊。”
*笑骂:“不咋地,行,这也就是一草稿,等我再行琢磨,润色一番再让你陈建峰瞧瞧。”
旁边的一位中央首长笑,说:“建峰,没想到你也会写诗,而且你的诗还能与老毛的诗相提并论,这倒是稀罕事。”
*笑,说:“他的诗比我的诗好,我只能望其项背。”
中央首长笑,说:“既然如此,要不建峰你当场和诗一首。”
陈建峰撒赖,说:“我一般不开口,一开口肯定是一鸣惊人,不同凡响。”
陈建峰打仗在行,写诗的水平*却是不敢恭维,他看着陈建峰直乐,说:“夸你两句,你就飘飘然了,一鸣惊人,我看一鸣笑人还差不多。”
不远处,*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山下的地形,一听陈建峰竟然在*等中央首长面前自吹自擂,即便其一贯不苟言笑,也不由自主地一笑,心说这个陈学兄,可真敢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