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峰刚刚收到军委的电报,军委命令陈建峰部一过黄河,立即进驻固临以西的鄜县,鄜县为陕甘宁边区西南边界,北与甘泉为邻,离延安只有百余里,南与国统区的洛川交界,且洛川县城离鄜县县境不足十里。根据最新情报,胡宗南在占领关中分区的赤水、新正等县后,正在洛川召开军事会议,意欲经鄜县、甘泉进犯延安。
军委命令陈建峰屯兵于鄜县边界,一旦胡宗南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再侵占我边区,陈建峰可相机决断,对胡宗南部痛击之,顺势收复关中边区。
蒋民云拿着电报直乐,说:“和这位宗南兄过招,我倒是很有兴趣。”
陈建峰笑,说:“我看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当年在黄埔军校,你蒋民云赖床,听说宗南兄直接用洗脸水给你浇头,你蒋民云那时只怕恨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现在终于有机会报一箭之仇了,自然是异常兴奋。”
蒋民云装傻,说:“我赖床吗?还有这事?不记得了。”
陈建峰哈哈笑,说蒋民云一直都有睡懒觉的习惯,要不是胡宗南的几盆洗脸水,估计蒋民云从黄埔军校毕不了业,所以蒋民云得感谢胡宗南才是。蒋民云笑,说如果他感谢胡宗南,那胡宗南就该感谢陈建峰,没有陈建峰的点拨,胡宗南别说毕业,只怕连黄埔军校都进不了,也就没有现在的西北王。陈建峰感慨,说当年都是一腔热血的小青年,多单纯啊。蒋民云说胡宗南可不是小青年,属老小子,老谋深算,他要是单纯就不会想到去更改年龄。
蒋民云说:“这个宗南兄,当年就学校就反对共产党,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铁了心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陈建峰笑,说:“这就是宗南兄的聪明之处,知道咱们共产党是校长的心病,那就积极*,甘当马前卒,这才为校长赏识,要不然也晋升不了这么快,也不可能成为咱黄埔学生中的第一个集团军司令。”
蒋民云不以为然,说:“这也是建峰你加入了共产党,要是国共两党没有发生兄弟阋墙的事,有你陈建峰在,这个第一能有胡宗南的份?阿谀奉承属胡宗南第一,但要论打仗,胡宗南还真不如你,咱们这次就跟胡宗南较量较量,打他一个落花流水,看谁才是黄埔一期的王者。”
陈建峰摇头,说:“现在外强入侵,兄弟之间能不打还是别打,咱们和胡宗南打得不可开交,黄河防线就会兵力空虚,就怕小鬼子捡了便宜,藉此趁虚而入。”
蒋民云笑,说:“他那人你不是不知道,只有让陈赓兄拿着板凳追,才会服气,咱们不打他几下,他不会老实。”
陈建峰笑,说:“打是下下之策,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咱们当年五个人从上海同船到广州,关系如何,主席知道得清清楚楚,军委这次舍近求远,将咱们从晋东南调回陕北与胡宗南面对面,是不是也有能不打就不打的意思。”
蒋民云笑,说:“我可没想这么远。”
陈建峰笑,说:“现在外敌在旁虎视眈眈,该想还是得想,为何这次胡宗南侵犯关中数县,如此轻松,分明就是军委主动放弃,不想兄弟阋墙,小鬼子得利。”
打是没有必要,但吓胡宗南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知道胡宗南在洛川,洛川一带兵力空虚,陈建峰命令蒋民云团,出鄜县,直逼洛川县城。洛川不属陕甘宁苏区管辖,真要是兵至洛川,难免胡宗南会借题发挥。
“军委的命令不是这样的,你这样做合适吗?”蒋民云不放心。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胡宗南都把脚踏进关中了,咱们将脚踏进洛川有何不可,你不是说胡宗南就怕陈赓兄的板凳吗,咱们兵出鄜县,就是在高高扬起板凳,胡宗南一怕,咱不就可以呵呵一笑,将板凳轻轻放下么。”陈建峰一笑,说,“我们得主动出击,抢占先机,不能被动挨打,现在的形势对咱们有利,全国人民都希望国共两党精诚团结,一致抗日,都不希望两党再起战端,胡宗南公然占领陕甘宁边区关中各县,已经失礼在先,现在洛川兵力空虚,咱们一旦直逼洛川,以你我对胡宗南的了解,其会怎么做?”
“胡宗南一贯谨小慎微,肯定会溜之大吉。”蒋民云笑。
陈建峰点头:“必定如此。”
打草才能惊蛇,雷声必须大雨点才会小,只有让胡宗南知道八路军严阵以待,其进犯延安得不偿失,才会知难而退。陈建峰指示机要员,给胡宗南发明码电报:宗南兄,南京一别,匆匆十四年,别来无恙!知道兄在洛川,弟思兄心切,正率部赶往洛川,以期与宗南兄一叙旧谊。
蒋民云呵呵一笑,说:“建峰,你这是干嘛,让胡宗南请你喝酒?”
陈建峰笑,说:“你不是说胡宗南欠我一个人情么,请我喝酒也不是没有可能。”
蒋民云笑:“只怕胡宗南一接到电报,不敢有一丝的耽搁,叙旧就不必了,起身就走。”
陈建峰笑,说:“这正是我期待的。”
洛川县城,正在召集军事会议的胡宗南收到陈建峰的明码电报,微微一愣:“建峰不是在晋东南么,什么时候回陕北了?”
副官报告,说据西安站的情报,陈建峰率部于昨天刚刚西渡黄河,正在鄜县布防,而刚刚收到情报,其一部已经南出鄜县,正在向洛川县城运动。
陈建峰这是要干嘛?真是因为好久没见,想和他胡宗南叙旧?胡宗南自是不会如此天真,他估摸陈建峰这是要攻打洛川,别人不了解陈建峰,他还能不了解,此人一贯胆大,没有什么不敢的。
胡宗南这次从南线进犯陕甘宁边区的兵力,主要还是戍守黄河的河防大军,河防大军的主要任务是依仗黄河天险,防止日军西渡黄河,胡宗南这次到洛川召开军事会议的目的,就是评估调动河防大军的风险,有没有可能在调动河防大军对延安进行闪击的同时,不让日军知晓,避免日军趁虚而入,西渡黄河。
几个军的军长都认为胡宗南闪击延安的不会顺利,共产党主动放弃关中的目的,分明就是在收缩兵力,看来共产党已经有所戒备,而且河防大军西调,弹药粮草运输肯定络绎不绝,如此大规模的调动,日军不可能一无所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黄河东岸的日军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一旦国共两党的军队在陕北相持不下,日军不可能放着便宜而不占,一旦日军突破黄河天险,西安危矣。各军军长一致认为,胡宗南真要北进延安,得从他处调兵,以不动用河防大军为宜。
胡宗南心说,北线定边、靖边一线已经出动了二个军,他手中哪里还有其他部队可用,现在唯一可用的,也就是河防大军了。动不动用河防大军,还真是两难,闪击延安成功,自是大功一件,如果让日军突破黄河天险,那他就成了民族的罪人,一旦成了全民族的罪人,众矢之的,那时即便校长想保自己,只怕也是无能为力,调动河防大军这种事情,不是小事,除了*,就只能是他胡宗南,真要有人出来顶罪,谁适合?自然是他胡宗南,跟了*这么久,胡宗南还能不知道,丢卒保车的事情,校长没少干,不在乎多干这一次。
胡宗南正在权衡利弊,左思右想,没想到陈建峰的电报到了。
胡宗南叹了口气,知道攻打延安的最佳时机已经失去了,陈建峰都回防陕北了,共产党的其他部队肯定也从其他地方西渡黄河,先机已失,现在再想要闪击延安,只怕是不可能了。
此时的洛川与鄜县之间,只有胡宗南的一个团,胡宗南明白,就自己这一个团,要想防住陈建峰,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真要动起手来,只怕不是陈建峰的对手。
胡宗南苦笑了一下,军事会议暂停,洛川是呆不住了,只能先回西安再从长计议。
胡宗南离开洛川前,还是没忘给陈建峰回话,自圆其离开洛川的原因,说接到陈建峰的电报之时,自己已在赶回西安的路上,不知陈建峰在陕北,要不然肯定会在洛川多停留一日,一叙旧情,这么多年没见陈建峰,他还是特别想念,陈建峰如果有时间,不妨到西安一聚。
陈建峰接到胡宗南的电报,哈哈一笑,命令刚刚到达洛川边界的蒋民云团,停止前进。蒋民云一看电报,也是一笑,说:“宗南兄怎么还是这样,一看见你我扬起板凳,转身就跑。”
陈建峰发电报:宗南兄不够意思,舍不得酒?
胡宗南回电:实在是军情紧急,不得不回,盼谅!
陈建峰调侃:陈赓的板凳。
胡宗南的机要员不知道这话是何意思。胡宗南看着电报,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