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康健在占领敌军的师部后,想带领连里的战士上阵杀敌,但此时已是不可能了,因为听到康健将敌军的师部一窝端的团长打马而至,在表扬康健的同时,交给康健一个新的任务,全连就地看管俘虏。
“他奶奶的,这仗打的,被俘的国民党军也太多了,俘虏都成了累赘,村西的这片河滩不错,适合看管俘虏。康健,你小子给我将俘虏看好了。”团长说完,也不管康健是否乐意,马鞭一挥,朝村外而去。
康健只得自认倒霉,命令战士,将几挺重机枪往河滩上的大乱石上一架,临时的俘虏接管地就此建成,不一会,一队队的俘虏就从各个战场被押了下来。
康健这时有了一个发现,他发现被俘的敌军官兵大多都在抽“飞鹰”牌香烟,看来这敌第50师的官兵在晋东南呆过。一问,还真是,敌暂编第50师是一年前刚刚从山西调入东北的。
康健给战士们下了一道命令:“将敌军的飞鹰牌香烟收缴了,给师长送几包去,他就喜欢抽‘飞鹰’。”
战士们不解:“连长,你怎么知道师长只喜欢抽‘飞鹰’?”
康健心说康平是我老子,我能不知道吗,他笑,说:“飞鹰牌是咱陈副司令在晋东南生产的香烟牌子,师长不可能不喜欢。”
战士们一想,是这么个理,现在的朱纵和左纵都是从晋东南的陈旅发展起来的,只要是陈旅的老兵,还真没有几个不喜欢抽“飞鹰”的。是得给师长留几包,要不然,飞鹰牌香烟都会被老兵们截留,到不了师长的眼前。
朱二蛋到了河滩边,一看康健斜挎驳壳枪,知道是个长官,朱二蛋打仗胆子小,但这会胆子却大,朱二蛋看着周围那黑洞洞的重机枪的枪口,心里直打颤,心说*该不是要将俘虏在河滩上都突突了吧。怎么办?得赶快巴结巴结*的长官,说不定会饶自己一条小命,他是伙计出身,知道该如何讨好人,赶忙拿出“飞鹰”牌香烟,屁颠屁颠地走到康健的身边:“长官来一支?”
康健看着眼前战战兢兢,手脚发颤,却又是一脸媚笑的朱二蛋,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朱二蛋。”
“被抓壮丁来的?”
“是!”朱二蛋点头哈腰。
“先前是干嘛的?”
“布店的伙计。”
“难怪。”康健一笑。
陈建峰一早醒来,又开始面对墙上的地图沉思,他看着作战参谋将我军的进攻箭头一步步推进,看着敌军的阵地一步步在萎缩,战至下午,陈建峰的眉头总算舒展,他知道,自此战之后,敌暂编第50师的番号再也不复存在。
就在这时朱有良的电报来了,陈建峰一看机要参谋手拿电报,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陈建峰就知道,梨树沟的战斗结束了。朱有良报捷:敌暂第50师被完歼,击毙敌师长以下六千七百余人,俘敌三千八百余人。
陈建峰不待机要参谋念完电报,根据战局的变化,发布第二道将令:令朱纵留一小部分打扫战场,其余各部火速赶往旧门地区,与左纵一南一北对杨家杖的敌暂编第22师实行南北夹击,将中路的敌暂编第22师分段切割,一举碾碎。
如陈建峰所料,范汉杰惊闻左路的敌第50师已经于黄昏来临之时被民主联军一举绞灭,一时大惊失色,明白左路一破,中路的暂编第22师没有了犄角可依,就岌岌可危,赶忙命令该师往兴城、锦西方向回撤,向右路锦西之师靠拢。
朱有良接到陈建峰的将令,没有一丝的耽搁,以康平师为首,迅速向旧门地区穿插,朱纵的战士们虽然一夜一天都没有休息,但刚刚打了大胜仗,属得胜之师,战士们一个个兴高采烈,撒开脚丫子不知疲倦地东插,与敌人的四个轮子赛跑。康平于第二日中午刚刚进入旧门,还没来得及部署阻击阵地,就见前面尘土飞扬,人喧车鸣,有如惊弓之鸟的敌军已经近在咫尺了。
壕沟是来不及挖掘了,康平独臂举着望远镜,看着那道滚滚而至的车流,命令战士们迅速占领公路周边的几个制高点,将几门赵熙海发明的“重炮”搬了上去,左右夹击,将前面的敌军打瘫痪,以一团化整为零,猛打*,打乱敌军的行军队形,让其自乱阵脚,首尾不相接应。
“重炮”轰隆隆打响,前面的几辆汽车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映红了整个旧门的天空。
康健一看战斗已经打响,没有一丝的犹豫,端起轻机枪,一跃而起,带领全连向乱成一团的敌军冲去。
刹那间,枪声四起,五公里长的公路上,到处是嘹亮的军号声,已是惊弓之鸟的敌军一个个东张西望,不知道自己的周围到底有多少的*。
二小时后,等到敌军从慌乱中清醒过来,开始组织反冲锋,已是为时已晚,朱有良率一个师赶到了。又战一小时,朱纵的第一师和左纵的一个师又先后投入战斗,敌暂编第22师被两个纵队的四个师分割成若干段,成了瓮中之鳖,逃无可逃。
锦州城里,范汉杰一听自己的两个半师在三天里被陈建峰所部绞灭得一干二净,一时大惊失色:“这个陈建峰,也太狠了,我范汉杰的两个半师又不是豆腐做的,怎么就如此不经打。”
参谋长问范汉杰:“我第49军已经于今早急往旧门驰援,既然中路的第22师已经全军覆灭,是不是让第49军撤回来。”
范汉杰看着地图摇了摇头,说:“如果第49军此时回撤,那我右路的一个半师形势又将堪忧,根本没有撤回锦西的可能,凌南的作战计划为校长的侍从室亲自制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变,事已至此,由不得你我,命令第49军,兵分两路,接替暂编第50师和暂编第22师的作战任务,继续向凌南进军。”
范汉杰还说:“*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属疲惫之师,命令第49军,加速前进,与*于凌南决一死战,一雪前耻。”
最新的战况又标注在陈建峰面前的作战地图上,陈建峰看着地图,心说这个老范,这是要干嘛,其左路和中路被歼,其驰援的第49军该向右路靠拢,接应其右路回撤锦西才是,怎么反而分兵冒进?看来不是老范同学不会打仗,而是老范同学身不由己,不得不如此。
既然老范同学客气,陈建峰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送上门的大礼,不收白不收。
如何才能打老范一个出其不意?按照敌第49军分兵后的行军速度,其左路到达梨树沟地区的时间为明日傍晚,其必定会于梨树沟地区宿营,如果再来一次长途奔袭,再在梨树沟地区对敌第49军发起一次突然袭击,结果会怎么样?如果自己是老范,会不会有所预料?
陈建峰思虑再三,老实人办老实事,以他对范汉杰的了解,范汉杰打仗一贯中规中矩,老范绝不会想到他陈建峰会再杀一个回马枪,即便是老范有所防范,老范也不会想到他陈建峰会打左路的主意,毕竟左路为第49军的二个师,他陈建峰真要突击一点,也只会选择中路,此路为第49军的一个师,他陈建峰打仗一贯是避其强而攻其弱,陈建峰真要动手,也只会选择中路,绝无对左路动手的道理。
陈建峰一点头:就在梨树沟地区再打一场歼灭战,让老范同学再目瞪口呆一次,得让老范同学学点书本外的知识,别整天就知道墨守成规。
陈建峰命令刚刚西撤至凌南的朱纵不事休息,昼伏夜出,悄悄地运动至梨树沟地区,于19日午夜对夜宿梨树沟地区的敌左路第49军发动猛攻,而左纵的二个师则务必于19日凌晨到达旧门地区,阻敌增援。
陈建峰明白,敌第48军是老范的精锐,一旦其被围,老范肯定会命令兴城、葫芦岛的国民党军不顾一切地增援,将左纵部署在旧门一线,既可以打援,又可以防止第49军逃跑。
相对于上一次的急行军,这一次的行军时间上比较充裕,成功的关键就在一个字:静!悄无声息,不为敌军发现。
朱有良和左锡林留一小部诱敌,佯动,按原有的行军路线大张旗鼓地回撤,而主力部队则于夜幕降临时悄无声息地折返,向杨家杖和旧门地区进军。
有战争就会有伤亡,有伤亡就会有补充,陈兵团自然也不例外,尽管刚刚在梨树沟、旧门歼敌二个半师,大获全胜,可各部都有伤亡,急需补充,又一场大仗在即,各部自然也顾不上挑肥拣瘦,刚刚在梨树沟、旧门被俘的国民党军的士兵就成了最好的兵源,士兵们刚刚经过甄别,进行了不到一天的简单教育,就立马被补充到各个部队。
康健的连队也被补充了十余名这样的新战士,朱二蛋就在其中。朱二蛋懵懵懂懂,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前几天自己还是国军,这才几天,没想到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更让朱二蛋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是被康健连俘虏的,竟然阴差阳错又成了康健连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