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另一面的小路上,一支披着各式各样雨披的队伍正以之前魏辞队伍前进的方式,艰难前进着。
队伍也就八百多人的样子,与另外一边的同袍们相比,这八百人的队伍走的就分散的多。
崔鹤牵着自己的战马艰难的在山路上前进着,时不时打量着身旁骑着白马的两个骚人,嘴角抽搐。
太子殿下也就算了,毕竟是被胁迫的
可老杂毛啊,老杂毛,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是奇袭啊,你骑匹白马是什么意思?生怕大家不会暴露出去是吧!
虽然自己一伙人已经打定主意反正了,可万一因为你这目标太显眼,让上直亲军的人脑子一热朝这边开炮了怎么办?
我可就在你旁边,跑都没地方跑哦!
之前出发的时候自己也委婉的提醒了一句,结果刚说出口,这老杂毛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开始破口大骂,说“你这狗东西见不得别人好!”、“你怎敢坏了尊卑!”之类的屁话
讲真,若不是打算拿这老杂毛当投名状,身后也跟着六百多铁杆造反分子,自己早就把这老杂毛一刀剁了了事!
“崔崔千户,咱们到哪里了?”前方,陈平远突然朝着身后的崔鹤望去。
“呼启禀太子爷,还有大概一刻钟就到华清宫了”崔鹤吐出一口气,望着高处的灯火通明,估摸了一下时间。
“.好。”陈平远点了点头,隐藏在袖子里的手用力的捏了捏那把淬了毒的匕首.
。。。。。。
虽然魏辞开无双似的在羽林卫里杀了个天翻地覆,专找军官杀,将羽林卫的指挥系统打到瘫痪,可好歹也是上直亲军,经历过残酷训练的他们迅速的重新推选出了临时军官,并开始重新聚拢起来恢复战阵.
于是乎原本跟在魏辞身后的慕容凌与他带着的一千多人,就在羽林卫的战阵中陷入了苦战。
不过幸运的是,羽林卫虽然单兵素质比较高,但实战经验不足,等到他们大体上恢复军阵的时候,慕容凌已经带人冲到大后方快冲出去了。
“快,两翼速速包抄过去,别让这群余孽跑了!”侥幸存活下来的一个千户眼见着这群敌军即将冲出羽林卫的军阵,心中一阵急躁,也顾不得魏辞虎视眈眈,亲自举着盾牌朝着两侧开始拼命大喊!
“找死!”一直关注着阵中战况的魏辞也发现了这厮,冷笑一声,张弓搭箭就朝着那羽林千户射出了一箭.
“放!”
眼睛余光一直注意着魏辞的千户大喜,不枉他以身为饵引诱魏辞攻击!
只见藏在军阵中的弩手们突然举起了强弩,稍作瞄准就朝着魏辞射了过去!
此时魏辞刚刚松开弓弦,右手还未曾碰触到新箭上,现在的他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格挡!
魏辞暗骂一声羽林卫的小子卑鄙无耻,但那些弩箭已经到面前了!魏辞只得扔掉强攻,朝着马的另一侧翻身过去,躲在了马身之后.
玳瑁,兄弟对不住你啊!
噗呲!
弩箭入肉声伴随着战马痛苦的悲鸣钻入了魏辞的耳朵,让他也悲痛万分,这匹战马已经跟了自己十年了,就是当年东宫战败自己如丧家之犬跑路的时候都没有放弃过他,自己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唯一存世的亲人了!
可现在自己却不得不牺牲掉它!
兄弟,安心的去吧,等老夫提先帝报了仇,扶太子爷上位,老夫就给你烧一百匹母马过去,这样你也不会寂寞!
不过,在这之前.
先让老夫替你报仇啊!
“魏辞死了,敌将以死,敌将.咳!”
一根羽箭仿佛长了眼一样正中羽林千户的左眼眶,千户当场毙命!
原本隐约听到什么“敌将死了”之类的话朝着仅剩的千户看去的羽林郎们绝望了,这下子羽林卫再也没有能够指挥的军官了,羽林卫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其实他们羽林卫和这群东宫余孽一样,都是头一次上战场,各自情况都差不多,甚至他们的身体素质还有武艺配合之类的都更加优秀。
奈何,双方主官的质量相差太大,只一个魏辞就将羽林卫的上至指挥使下到副千户的所有高级军官全部击杀,而副千户之下的百户们只是维持自己的百人与余孽们作战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别人?
“稳住,稳住!等龙骧的叔伯们把下面那些余孽杀干净就能来支援我们了!都给我稳住!”
剩下的百户们拼了命的朝着四周高喊着,稳住士气,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支援尼玛!”一根铁棍眨眼间就砸在了正在高喊的百户脑袋上,百户的声音戛然而止,倒在了地上抽抽了几下,便没了声息,只有鲜血混合着一些白花花的东西顺着他的脑袋流到了地上.
和自己打的时候竟然还敢分心说话,真是不知死活!
羽林卫也就这样了!
又一棍将朝自己杀来的几个羽林郎砸死,慕容凌冷笑一声,朝着那羽林百户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紧接着又高喝一声,朝着那群将魏师爱马射杀的弩手们杀去.
以他对魏师的了解,魏师一定会不管不顾的替马报了仇才回去冲击宫门,那这样的话,自己也带着手底下的弟兄们往那边和魏师汇合去!
后方,再次重新聚拢起来恢复军阵的龙骧卫,此时也被这些被放弃的困兽们拖住。
也许是哀兵必胜,就算是不能胜,那股爆发出来的求生本能也会让他们的战力提升一大截!
本想用箭雨将他们全都射杀当场的,可这群余孽竟然全员披甲.
该死的贾敬!
没办法,他们也只能放弃了箭雨覆盖,选择了让射手将他们一个一个射杀
而且受限于战场宽度.毕竟是在山道上,他们能攻击到的人数也变的很有限,若非占了一个高位优势,他们几乎就快成了一对一开片了!
而前方传来的阵阵哀嚎声也让他们心急如焚,心乱如麻!
羽林卫的孩子们可都是他们战死的老弟兄家的子侄啊!
自己这些长辈们本应该立即过去救援的,可现在却被他们拖住,只能眼睁睁.只能听着子侄们的哀嚎声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前方却又突然出现了一阵阵欢呼声,怎么回事?
“哎,瘦猴,快爬山上去,看看前面出了什么事!”此时正焦躁不已的莫宁也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欢呼声,心中隐约有些欣喜,连忙派自己的亲兵登高打探一下以确认自己的猜想.
算算这个时间,应该到了.
“将主,将主,是朱雀旗,太尉带人来援了!”
瘦猴在大树上欢呼雀跃,听到瘦猴的话,一时间龙骧卫也按捺不住欢呼了起来,顿时士气大增,对这群东宫余孽的攻击更加狂暴了起来
“哈哈哈,万胜,万胜,万胜!弟兄们,别让太尉久等,瞧不上咱们,快点把他们杀干净去与太尉汇合啊!”莫宁仰天大笑。
透过雨幕,一面被水打湿却被火光映照的依旧生动的赤旗不停摆动.
。。。。。。蹭蹭蹭蹭
一阵整齐的跑步声从远处传来,离宫门越来越近。
魏辞不停挥舞的双枪突然一滞却又突然搭理挥动斩杀了眼前这个想趁自己愣神的工夫偷袭自己的羽林百户后,迅速朝着宫门方向退去。
“快,跟着老夫突出去!”魏辞一遍跑着,一遍朝着仅差自己六七个身位的慕容凌大声高喝!
“是!弟兄们,坚持住,跟老子杀出去啊!”慕容凌也同样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他心里也明白了,今日,他们再无机会攻入行宫!
不过,就让老子离宫门再近一些吧!
同样经受过孙志明等东宫旧属们培养的四率士卒们自然也想到了这点。
不过,既然都打到这里了,那就让自己牺牲的再悲壮些吧!
四率士卒们相视一笑,挥舞兵器的动作再次加快,拼了命的朝自家千户以及魏师的方向冲去!
一时间,原本随着援军赶到士气大增的羽林卫竟然被这群开始玩命的东宫余孽们压制,士气再次大跌,没办法,幸存的小军官们只能招呼着部下们退开,他们的命令是不能让东宫余孽哪怕一人到达华清宫门,现在,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看似没损失多少人马,实际上却副千户以上军官全灭损失惨重的羽林卫真的已经尽力了!
太尉带着他的朱雀铁骑来接替他们了。
随着羽林卫且战且退,东宫四率的压力顿时大减,他们也终于能喘口气回复一下了,顺手从胸甲上的暗兜里掏出一块刚好一口能吃下的糖棒含在嘴里,体会着糖浆因体温慢慢融化带来的阵阵香甜,始终绷着脸一路拼杀至此的东宫四率们也漏出了笑容
就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同龄人那样。
很快,幸存下来的四率们迅速的规整队伍,整齐的排列在魏辞与慕容凌的身后,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再一次成为了一群无情的杀戮机器。
面带仇恨的目视着前方同样排列整齐,散发着无尽杀机的军队。 ωωω_TTkan_C○
全员身穿赤袍,披着札甲胸甲,双臂戴着细札环臂,腰缠铁片衬棉甲战裙,高举着振翅朱雀战旗军队!
咔哒,咔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定睛看去,一个高大英武,只披着一件对襟直身鱼鳞甲的身影骑着战马缓缓走了过来。
太尉,上柱国,大司马大将军领兵部尚书衔,左军大都督,光禄大夫,敦煌郡公,贾珲!
“呵呵呵,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亲爱的魏师父吗.”
战马停在了对面军队的正中央旗帜处,一阵阴恻恻的声音从那骑着战马的贾太尉口中传了过来。
“呵,我当时谁呢,这不是珲哥儿吗,天可怜见,你我师徒二人分别八年之久,竟是连礼数都忘了,见了为师竟然连马都不下”虽然看到曾经最看好的弟子十分欣喜,可深知贾珲性格的魏辞怎会低头?当即阴阳怪气的怼了回去。
WWW ▲тт kán ▲C〇 “.啧。”贾珲扫了周围两眼,见到无论是自家还是对面就自己一个骑马的,贾珲觉得不能不合群,也同样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了胡九,让他把战马牵到安全的地方去.
切,果然一点长进都没有,朝人放狠话都要合计半天,见了面话说出后之后被回怼回去,就再也反应不过来怼不回去了!
“魏师,既然那晚侥幸逃得性命,跑去别的地方隐居不好吗?偏偏要以卵击石”再次见到熟悉的豁嘴,贾珲一时之间也有些感慨。
“呵呵,不可能的,先帝对老夫恩重如山,甚至还将妻儿托付给老夫,如此信任,老夫又怎能背信弃义”
“托妻献子?子我知道,那妻呢?厉太子妃自尽,厉太子的其他侧妃们也被凤翔卫杀了个干净,托个鬼的妻!”听到魏辞所言,贾珲冷笑一声开始嘲讽,“就连那个厉太子的妾室.啊不,妾室都算不上,那个外室出身的什么端妃娘娘又是怎么死的?魏师啊,你能替弟子解惑吗?”
至于魏辞口中的先帝,贾珲只当没听见。
唉,毕竟他们马上就要死了,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自己还真是亚撒西呢.
日行一善(1/1)
“.端妃娘娘见先帝兵败,吞金自尽了。”魏辞面不改色的说道。
“屁,还吞金自尽,那外室明明就是被你魏辞所杀啊!”
“.”魏辞沉默不言。
他怎么知道的.不好!
有内鬼!
不,这件事应该就那个庶孽还有几个老兄弟知道,而那几个老兄弟前几年就已经死
是那庶孽说出去的!
那庶孽也是内鬼!
想到这几年费劲心思呕心沥血的准备帮那庶孽反正,结果竟然养出了条白眼狼,魏辞再也无法保持理智,双目通红高喝一声,举起双枪就朝着贾珲杀去!
“让为师看看你贾太尉这些年的长进吧!!!”
啧啧,明明都快气死了,竟然还在嘴硬找借口
“呵。”贾珲轻笑一声,同样举起特意准备好的双枪,朝着曾经教导了自己三年双枪的魏辞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