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老爷终于得救了。
在被关入绣衣卫北平千户所的第二十四天后,贾政终于被释放了出来,望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一时间感觉恍若隔世,甚至还有点不自在.
被关入大牢,自己脏了!
甚至还不是因为刚正不阿直言进谏被关入大牢的,这样倒还好,虽然也要吃一些苦头,但好歹有名望拿。
可自己这是因为工作失误而蹲了大牢啊!
可怜我贾存周一世英名,竟因一个区区落第秀才而名声尽毁!
“东翁?身子可有什么不适?要不先去一趟医馆?”短短一个月里就北平长安跑了个来回的詹光一脸担心的看着精神恍惚的贾政。
“无事,无事,唉走吧,先回府里吧。”贾政长叹一声,步履蹒跚的朝着自家的马车走去。
东翁?呵,以前不都是叫自己明公的吗?现在怎的就只是东翁了?
贾政有些失落,但自己并没有资格说他什么,毕竟根据他所知道詹光的所作所为,真的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甚至仁至义尽了
正如“东翁”这个称呼,詹光身上是有功名的,他虽然是自己养的清客,但并不是贾家的家奴,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而不是像这样一个月里为自己而奔波数千里!
当然,贾政现在还不知道詹光也分到了单聘仁贪了的钱,若是不把他贾政捞出来,交足罚款,他詹光就从贾政的从犯变成单聘仁的从犯了!
给贾政交齐了罚款自己也就同样没什么事情了,反正那些收单聘仁的钱自己也没来得及,或者说一文都没敢花啊!
本打算等工程完工验收后再花这笔钱的来着,那个时候验收都验收了,花这钱就安全了.
天啊,连修河的工程款都敢贪,真要是出事了,哪怕是背后站着贾家和四皇子的贾政都跑不了!
所以,詹光十分庆幸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
“对了,那姓单的抓住了吗?”贾政现在最是关心这个。
“回东翁,单那狗贼已经被绣衣发现了踪迹,大概在阳泉附近,估摸着再十天半个月的,就能有那狗贼被捕的消息了。”詹光回答。
无论如何,能追回一点损失是一点吧!
“那就好,那就好”贾政长出了一口气,“那河道的工程呢?”
“河道那边也快结束工程了,这次多亏了北平绣衣千户所的刘千户啊,刘大人他当机立断去抄了那工部工程队和那个帮派的家,连人带钱全都发配去修河去了,估摸着再有两三天就能修完了。”对于修河这让他们栽了个大跟头的事,詹光也是时刻关注着,于是回想都不用就把现况告诉了贾政。
听到一个连工部都没进过的武夫都把这个工程做的有模有样,往日一直认为自己只是怀才不遇被打压才不得志,可现在看来
“唉”沉默良久,贾政越想越气,越气越绝望,最后只得长叹一声,身子佝偻了下去,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唉回府去吧,等工部的同僚还有御史来核验过了,咱们就回家吧.”贾政实在是不想待在这个伤心地了。
“唯!”詹光恭敬的对着贾政行了个礼,内心却头一回对这个生在勋贵家的东翁产生了一丝怜悯
可怜的人啊,这次牢狱之灾已经把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东翁给打击的快要过去了,若是再让东翁知道老太太和夫人为了分配赎他的钱而撕破脸脸.
想了想,詹光最后还是决定,缓一阵子等东翁把蹲班房这件事忘的差不多了再说吧.
。。。。。。
远在北平的贾政会不会因为老太太和王氏撕破脸而发疯和贾珲关系并不是很大,但林黛玉学武这件事情却是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倒不是有人不让她学,只是
郡公府演武场上,贾珲一脸复杂的站在林冲身边,看着场内那道手持长杆兵不停闪转腾挪的瘦小身影。
“将、将主啊,大姑娘这习武天赋高是真高,可卑职.”林冲也同样看着这个真是自己族侄女的小姑娘,欲言又止。
去年他也去姑苏走访过了,也确认在姑苏林氏的族谱上发现了自家祖宗的名讳,事迹和时间也都对得上。
“直说就是,你是不是觉得她打的有点.怪?”贾珲也发现了黛玉的动作总有那么些不和谐的地方就好像
“就好像是.老农在挥舞锄头?”
说罢,在演武场边缘的贾珲林冲二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是啊,这耍枪,尤其是她耍的这种枪,应该刺的招式更多些,可我看了这么多天,发现她好像更喜欢用砸这个动作。”贾珲抿了抿嘴,目光越发复杂了起来。
莫不是前世的恶搞成真了?
前世有诗赞日:
三花齐葬枉凝眸,诸佛退位鬼神愁。
黄河阵中无日月,葬天锄下血奔流。
一葬金花天地暗,二葬银花嵩里幽。
三葬斩却神仙骨,五气分崩归北斗。
黄泉路遥阴山冷,六道汹汹不可投。
从此轮回称大圣,凌霄殿里帝白头!
脚踏淮河两岸,枪挑江浙九州六府一百单八县,倒拔垂杨柳,风雪山神庙,天病星——葬花锄林黛玉!
黛玉葬花——指林黛玉打败花荣后,感慨花荣的品行,遂将其厚葬,后世称为黛玉葬花!
不会吧?不会成真了吧?
贾珲有些麻了。
不过黛玉前世是绛珠仙草,虽是植物但既然沾了个“仙”自,同样也并非凡物,体内有前世遗留的法力让她天生神力且资质非凡这件事.相必也十分合理吧?
淦!
不过有一说一,相比原著中那弱柳扶风家破人亡,全身上下突出一个“悲”字的林颦儿,贾珲更欣赏这个活泼开朗父母双全身手不凡,能扶弱柳的林黛玉。
而且贾珲觉得,若是原著中的林颦儿看到这个世界的自己有这么强壮能跑能跳的身体的话.估计她自己也会很开心吧?
想到这里,贾珲也就看开了,喜欢砸就喜欢砸呗,又没让她必须用枪,反正也不会让她出去跑江湖打打杀杀,用锄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家伙事都已经给她备好了。
“末将.末将该死啊,末将把大姑娘给教歪了!”听得贾珲的话,林冲再也绷不住心中的那股悔恨!
虽说是贾珲亲自给林黛玉启蒙的,但绝大多数时间大姑娘可都是来跟着自己这个族叔来练的,好好的武学奇才却被自己教的耍枪犹如锄地老农,自己该死啊!
“无需自责,和你没多少关系,相反她的基础被你练的真的很扎实,每次来家里检验她课业的时候,一招一式她都打的有模有样.”
贾珲深吸一口气。
“只不过‘砸’这个动作她更得心应手,所以演练的时候也就不由自主的多用了。”
“可可是末将还是觉得自己有些”
“哎呀,无事!她习武是为了关键时刻手上有功夫自保和强身健体,又不是要在战场上博取功名。对她来说,锄头这种东西可比长枪容易!再者,又不是要她必须用枪。”
“话虽如此,可用锄头这种事可真是”林冲还是觉得很对不起贾珲与林海族兄对自己的信任。
贾珲歪过头来看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冲,撇了撇嘴。
这就是他最大的缺点了,谨小慎微到有些瞻前顾后了。
贾珲摇了摇头便不再管他,朝着场内还在撒欢的黛玉喊了一声招了招手,黛玉就停下了动作,挂着满脸汗珠小跑着就来到了贾珲身边。
“来,擦擦。”从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小筐里抽出一条面巾来递给了黛玉。黛玉也没客气,汗水一直在往下淌都快要进她眼睛里了。
抬起头来手握长枪抱拳,十分爽利的给贾珲行礼道了谢后就一把结果面进来仔仔细细的擦起脸来。
“嗯我看伱好像很喜欢用砸这个动作啊,而且我也觉得你好像不太适合用枪可有什么想法?”捻起黛玉擦完脸还过来的面巾,随手扔到了桌上,贾珲看着黛玉问道。
“嗯嗯,妹妹也是这样觉得的,而且这枪妹妹也是越用感觉就越不爽利。想和哥哥说,害怕哥哥会觉得妹妹是想找借口偷奸耍滑呢!”
听到贾珲的问话,黛玉眼睛一亮,珲大哥哥的话简直说到自己心里去了!
“呵,老林啊,你看是吧!黛玉也说自己这长枪越练越不爽利呐!”贾珲笑着拍了拍林冲的肩膀,示意他无需再自责了。
“既然你说你不适应长枪了,那.你想练什么呢?”贾珲看向等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黛玉问道。
“嗯哨棒?”
“嗯你想练也行,不过这玩意儿都快烂大街了,没什么新意,我这里有个玩意儿,不知道你敢不感兴趣”强忍心中笑意,贾珲表情严肃的说道。
“嗯?新意?玩意儿?”被贾珲勾起了好奇心的黛玉上钩了。
“能看看嘛?”
“没问题!黄鹂,去把放在我书房的那个宽匣子拿过来!”
“唯!”
很快,黄鹂就从书房里搬来了一个比较宽的木匣子。
“来,妹妹,打开看看吧,我觉得你会喜欢的”贾珲面带微笑的朝着黛玉说道。
虽说贾珲是在笑,可黛玉怎么看都感觉这微笑似乎充满了不怀好意?
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身边这么多高手在呢,珲大哥哥这个大司马大将军就不用说了,就是眼前这个捧着木匣的黄鹂姐姐也是能与珲大哥哥纠缠两百多个回合的顶级高手,更别提自家的林冲族叔就站在自己身后看护自己了。
心一横,黛玉屏住呼吸伸出手来打开了这个木匣.
“.啊,锄头?哥哥可是在消遣妹妹?”黛玉柳眉横竖,一脸嗔怒的看向了已经开始咧嘴笑的贾珲。
“咳咳,什么在消遣你,我有那么闲吗?”贾珲很是不满。
“.难说!”
“咳咳.不识货的东西,我和你说啊,这可不是普通的锄头,这可是我用乌兹钢和紫檀木打出来的顶级.冷月葬花锄!”
“这不还是锄头嘛!”黛玉还是很不满意,他就是用金子做头,那就不是锄头了?
“莫急莫急,且听某家道来!
这冷月葬花锄啊,有诗题曰:
女娲补天遗镔铁,明明如月光皎洁。
老君举锤亲锤炼,祝融犹得添炭屑。
五方五帝动心机,天君为此巡三界。
独此单齿玉垂牙,配我绛珠金玉叶。
身妆七星映六爻,二十四宿依次列。
下上短长分乾坤,左右阴阳正日月。
龙宫宝藏百万件,难寻此等镇宫阙。
名为冷月葬花锄,不登世间神兵帖。
举起疾电进毫光,落下厉风携霜雪。
天丁神将见心惊,十殿阎罗尽胆怯。
人问何有此等兵,乃是天上陨神铁。
翻江覆水降龙鼍,举石移山碎虎穴。
天下神兵应休题,唯有此锄名最切。
任尔铜头铁背一身钢,一锄教你神魂泄!”
贾珲突如其来的定场诗瞬间镇住了林黛玉,见状,贾珲决定趁热打铁
“你想想啊,日后等你长大成人,遇见什么歹人了,这个用紫金锤,那个用鎏金镗,而你呢?你也不差!”
又顿了顿,眼见小姑娘再次被自己引起了兴趣,决定加大力度!
“姑苏林家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葬花锄林黛玉掂量一番手中马槊,问到:“是单与我一人呢?还是别的头领们都有了?”
小霸王林管家道:“各位头领都有了,这两杆是林教头的了。
林教头冷哼一声,手中一抖,崭新的槊杆被震成碎屑,“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老娘!”
鲁智深叫曰:只你便是林家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
却有几分气力。且拿这枪,耍几个把式与洒家这些伙计看看。
林教头接了枪,只一掂,摇手道:“什么鸟枪,这般轻!不趁手,不趁手!紫娟,取我兵器来!
只见那紫娟,好姑娘,雄赳赳,气昂昂。一双玉腕,抬出这般一个兵器来,众人看时,正是一柄神兵.
冷月葬花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