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打死
“呵啊!!!”
咚!
两面盾牌撞在了一起,两名正兵左手套着盾牌,不停地进行角力。
赤着上身的正兵青筋暴起,死死的盯着对手,不肯退让哪怕一分!
突然,大胡子正兵抬起右手裹着白布,沾了熟石灰的木棒朝着对手短须正兵打了过去。
短须正兵一惊,连忙朝着右侧躲闪开来,也同时挥出自己的木棒,攻击大胡子正兵,却被早有准备的大胡子用盾牌挡了下来。
点将台上。
贾珲饶有兴致的看着大营兵在擂台上的比试,偶尔一些人做出来的操作,就连贾珲也欣赏不已。
“果然,什么地方都有能人啊…”
贾珲看着擂台上卖了个破绽,接着一套连打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大胡子正兵的短须正兵,不禁感叹道。
“大都督,咱么不是来查兵商…”
邓原附到贾珲跟前,一脸疑惑的问道。
“那道任命我为钦差的圣旨上写了什么?换句话说,我是为了什么被派了钦差的?”
贾珲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邓原一句。
“这…下官记得是…整治江南大营。”
邓原仔细回想了一下,回答道。
任命钦差的圣旨,那可是诏书,是要放在邸报里明发天下的。更关乎于他们这些相关人士的身家性命,他们自然是仔细研究过这道诏书的。
“可还有别的?”贾珲又问。
“…没有别的了。”邓原再次仔细的回忆了一遍,确确实实只有这一件事。
“就是如此啊,从始至终,我的任务只有整治江南大营这一件事,至于与忠信王相关的事情,也只是与二位皇爷私底下商量的。
兵商勾结啊,还是上皇之子,当今之十四弟做出来的,可谓是皇族中人率先违反《齐律》!
真要是宣扬出去,大齐的颜面与整个军方强忍着巨大利益,坚守近百年铁则的决心又成了什么?
这件事太大了,大到只能派我这个深受二圣宠信的军方最高层之一、与皇族算得上是自家人的人来私底下解决,明白了?
这种事情咱们私底下说说就是,可不敢见光啊!”
贾珲手持马鞭朝着邓原点了点。
“那…这些参与进去的到底怎么处置?”
邓原抱拳直呼受教,又接着问了个问题。
“这不就在做着吗?”
贾珲挑了挑眉。
“啊?”
“涉事人员太多了,绣衣查证他们能有一万到一万一千人左右,都是各军主将的心腹部队。
可也不能惩罚太过,毕竟一万多人串联起来哗变,那麻烦就大了,你说是吧?”
贾珲继续观看着擂台上的比武。
“再者,每次出去的人手也不一样,有多有少。多的几乎次次参加,少的也就去了一两次,那些去的最多的,去的最积极的自然是要杀掉的。
绣衣卫能查到的次数是二十四次。这样,十次以下的免死,但把总以下包括把总在内,无论身居何职都要一撸到底,重新从大头兵当起。
五次以下的罚款就行,职位不变,戴罪立功,还是只限把总和把总以下的。
这些事情,由绣衣的人去办,允许对少报、瞒报、诬告的人进行反坐。”
贾珲拿起腰间挂的水壶灌了一口水。
“主要问题,还是带他们出去的那些个中高层军官们。这些人必须死!”
贾珲语气中的杀意几乎扑面而来,压的邓原腰弯的更低了。
“等那三只鸡来了,就该咱们儆猴了。
等会儿关胜、杨志也会赶过来,我会让他们两个加上林冲,这三个人来负责考核他们的武艺。
他们三个都是我的直属千户,都是跟着我参与灭元之战,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狠人。
从绣衣的档案上来看,以你们江南大营的这些太平将军,估计没有一个能是他们对手的。”
“大都督也太小看我江南大营的武将了吧?”
邓原有些不服气,贾珲也就算了,毕竟他确实强,可这三个小千户又何德何能把我江南大营的将军们比下去?
“呵,等他们来了,比一比你就知道了。”
贾珲没有给邓原解释。
“我会先把名单给他们三个,犯了事的往死里打,直接淘汰掉,驱逐出营。过段时间就悄悄地弄死。
那些有本事且没有被牵连进去的会下手轻一点,不会让他们输得太惨。若是真的有能打败他们的,我也会不会吝啬。参将以下的,上皇允许我自行任免。”
贾珲说完,便不再言语。
他所做的一切,目前为止都合情合理合法,那些属于忠信一党的官员们也只能盯着自己嚣张跋扈和作风奢靡上招呼了。
但接下来的杀鸡儆猴就有些麻烦。
到时候就看朝堂上的陈四和王子腾这些堂上官们的了。
就在这时,一个绣衣走了过来。
“启禀大都督,千户大人已经带着三只猴儿过来了!”
今天能跟过来的绣衣,都是谭季的绝对心腹。
“嗯,让谭季准备一下,待会儿直接带他们上擂台上去。
伱们也去准备吧,打板子也是个体力活。”
说完,贾珲站了起来,来到了点将台最前方的栏杆边缘。
“传我命令,擂台上的这几人比完了就暂停一下,让各方主将约束好自己的队伍。”
“是!”
。。。。。。
“求求你了,谭千户,谭大人,我爹是后军大都督,有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只求你把我当个屁放了行吗?”
“艹你妈的谭季,老子可是宗室,只有宗人府和二位皇爷才有资格审我!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谋害宗室,等同造反!还不快把老子放了!”
陈佥事和吴同知已经一个不停的叫唤了一路了。
眼见着江南大营的驻地,城南大校场越来越近,吴同知口中的语言也从威胁一直转变到好言相劝和威逼利诱了。
倒是陈佥事一直保持着一秒五喷的速度朝着谭季大骂。
谭季也不生气,和几个死人计较什么?没有意义。
倒是秦镇抚一直挺安静的。
他虽然也是勋贵子弟,但他爹当年又不是和当今皇帝一条船上的兄弟,甚至连话都没搭上一句。
所以他家最硬的关系也就是和如今的绣衣卫都指挥使是睡过同一个大通铺的兄弟了。
可谁知道,如今绣衣的金陵千户所的千户,偏偏就是被自己那位身为绣衣卫大掌柜的伯父给断了仕途的。
怕他当场迁怒自己,在自己死之前再来上一顿暴打。于是秦镇抚果断的选择一言不发来应对这种事。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大校场。
此时,校场上的正兵们早就已经将队列整理好了。
谭季让人率先押送着陈佥事这位宗室子弟,自己则是回到了点将台上。
“撒开,撒开老子!”
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尤其是看到擂台上已经有手持宽面钝剑和水火棍的绣衣站在上面的时候,陈佥事挣扎得越发强烈起来。
“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宗室,是宗室啊!”
“邓原你不得好死!”
绣衣押送不停咒骂的三个人来到了擂台上,往他们膝盖窝一踹,三人顿时就卸了力,被摁着肩膀跪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他们才第一次仔细地看向往点将台。
这牙旗怎么不是邓原的?而且怎么还多了一面…
朱雀!
三个人顿时被掐住脖子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不是邓原想要杀他们,是大将军贾珲要杀他们啊!
不是,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勋贵和皇亲。你来军营前难道就不会提前传句话吗?我们就是两条腿都断了,爬也要爬过来给你撑场面啊!
这又不费什么事,就派人来说一句初一你会来江南大营点卯不行吗?
早知道我们也就不去鸾班了!
“大将军,大将军!家父后军大都督吴建业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就把末将当个屁给放了吧!”
吴同知率先反应了过来,刚想膝行往前几步就被绣衣给摁住了,没办法,只能扯着嗓子朝着点将台大喊。
“放肆!你即是吴老公爷的子嗣,将门子弟。那就更应该恪忠尽守,遵循军律!
瞧瞧你都干了什么?每月初一的例行点卯都敢缺席!知法犯法,当斩!”
未等贾珲开口,站在旁边的邓原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自从上任江南大营的总兵官之后,这三个人就一直和自己不对付,对着干!甚至后来竟然连装都不装了,月初和月中的必要点卯都不来了!
偏偏他们都是有背景,在非战时,自己这个总镇想要杀一个高级军官是必须要先上书五军都督府的。
偏偏那领头的吴同知他爹就是五军都督府的后军大都督…
自己的上书全部石沉大海不说,甚至还收到过私下里的警告。
终于啊,今日终于能把憋了一肚子的气给撒出去了!
贾珲有些诧异的看着骂完之后神清气爽的邓原。
没想到啊,平日里一副不善言辞的老实人模样,现在看来这口条也不赖啊。
将这些杂念从脑海里斩断,贾珲看向了正跪着的几人。
“某家不管你们身份为何,有什么好爹!我只知道你们违反军规,今天的月初点卯你们没来,也未曾告假!
按律,斩!”
贾珲将手中的令箭抛了出去,落在了擂台上。
“等等,刀下留人!大都督,末将可是大齐的宗室!你不能杀我,我只能由宗人府来审判!”
“宗人府?来,睁开你的狗…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贾珲冷笑一声,将腰间的令牌和一道文书交给了谭季。谭季一路小跑到陈佥事的身前。
陈佥事探过头来,眼睛死死的瞪着那块令牌,又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张文书。
令牌上写着“右宗人义勇亲王-净远”。
这个还好,可下一张文书那就吓得陈佥事亡魂大冒。
“钦命敦煌郡公贾珲代行右宗人事
仅钦差整治江南大营用
过期不用”
下面则是上皇的天子之宝,义勇亲王陈净远的王印与右宗人大印。
完了!
陈佥事绝望的瘫坐在地,再也没有往日飞扬跋扈的风采。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上皇被你们蛊惑!我可是宗室!!”
陈佥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暴起朝着谭季冲来,两个绣衣往前一扑,将他扑倒在地。
“既然你不服,那就不斩首了,改成仗百如何?”
贾珲扶着栏杆,弯下腰来笑着朝着陈佥事说道,好像真是为他在着想一样。
“那岂不是杖毙!不行,我是宗室,我有权利上书天子,放开我,放开我!我要上书弹劾你!”
陈佥事彻底癫狂了。
弹劾我?啧啧。
“你不愿意,是嫌少吗?真是个铁打的汉子啊,那我们也要拿出打铁的架势来,那就一直打吧!”
“啊啊啊啊!!”
陈佥事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想要挣开压在他身上的两个绣衣。
压在他身上的两个的绣衣险些被掀翻。
“愣在那里干什么?没看见两个人压不住咱们陈佥事吗?还不快来帮忙!没眼力见的东西。”
谭季朝着拿着水火棍站在那里不动的绣衣大吼。
两个绣衣这才如梦方醒,将两杆水火棍交给了拿着钝剑的同僚,和压着陈佥事的两个绣衣一起,四个人合力才把陈佥事绑在了长凳上。
秦镇抚一脸麻木的看着这两个同伴痛哭流涕求饶的丑陋嘴脸,摇了摇头。
摆明了就是要杀鸡敬猴了,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倒不如体面一点,从容赴死…
“这个从跪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的就是那个秦镇抚了吧?”贾珲看着强装镇定,但浑身都在发抖的那人说道。
“大都督好眼力,那个就是秦镇抚了。他也参与了那个什么…”
邓原没有说全。
“嗯,这样啊,那就给他个痛快吧,不过你让谭季行刑前和他说一声…”
贾珲凑到了邓原跟前,小声说了几句。
邓原一脸震惊的点了点头,好像重新认识了贾珲一样。
“看我做甚?还不快去说!”
被邓原看得有些…恼怒的贾珲把手搭在了刀柄上,一幅要砍了邓原的样子,邓原见状,连忙一路小跑下了点将台。
“谭千户,大都督有件事让你办!”
邓原一路跑到了谭季的身边,凑到他耳边和他说了几句。
谭季眼中漏出一丝精光。
不愧是大都督啊!
谭季从腰包里取出一枚铜钱,握在掌心里,带着一脸诡异的微笑来到了秦镇抚的身边,蹲了下来。
“秦镇抚啊,你可知为何要杀你?”
秦镇抚猛地转过头去,盯着谭季直看。
“其实啊,镇抚你的性命不光是因为点卯不至啊。”
“那还因为什么?”秦镇抚浑身抖得厉害,只能强装镇定的尽量缩短话语。
“镇抚真的就想不起来自己还犯了什么事?”
谭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反问了秦镇抚一句。
“还、还有什么?”秦镇抚隐约猜测到了些什么,抖的更厉害了。
可是他不能说,不说只死自己一个,说出去了那就要三族遭殃。
也许这个谭季只是在诈自己,绝对不能说!
“哦,看来,镇抚是想到些什么了吧?”
谭季继续威逼上来。
“谭、谭千户在说什么?我不是就这一项罪名吗?”
秦镇抚说完,低下了头。
谭季抬头看了一下拿出磨的锋利的大刀来的手下,打了个手势,手下会意,点了点头。
“镇抚觉得,你的所做所为绣衣查不到?”
谭季笑着拍了拍腰刀,又将手中一直攥着的铜板夹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里。
“其实不光是你啊,这座大营里所有做过这个的将军,一个都逃不掉。
镇抚就先上路吧,很快,你的三族就要过来陪你了。”
话音刚落,谭季就站了起来,还没等秦镇抚出声,站在他右侧的绣衣力士就挥刀斩断了他的脖子,一颗大好的六阳魁首落在了地上放着的竹筐里,血溅三尺。
秦镇抚就这样痛快的死了。
身旁的两名同伴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吴同知被宽面钝剑不停的斩在脖子上。颈骨被敲碎,被钝的不像样子的宽剑割的血肉模糊,痛苦的面目扭曲,可整个身子却纹丝不动。
他的脊髓被切断了。
一连被剁了三十二剑,他的头颅也终于被砍了下来,落在了面前的竹筐里。
陈佥事就惨了,两名力士不知疲倦的匀速挥动着水火棍打在他的身上,刚开始还叫痛苦的几声,可当棍数超过四十以后,他再也无法喊出声来。
无力的趴在凳子上,感受着自己被打碎的五脏六腑在体内流动,张着嘴,时不时吐出几块粉嫩的碎肉来,那是他的内脏。
八十棍,肋骨、胸骨与脊梁被打碎了,整个胸腔塌了下来,把肚子里的所有碎肉一同从嘴里挤了出来,流了满地。
百棍,肉与骨彻底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一百五十棍,双腿也被砸成了肉糜。
一百八十棍,双臂也被砸成了碎肉。
二百棍,两个力士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除却头颅,陈佥事成了一堆碎肉。
整个江南大营,鸦雀无声。
来了来了,五千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