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却说黛玉同姊妹们至王夫人处,见王夫人与兄嫂处的来使计议家务,又说姨母家遭人命官司等语.因见王夫人事情冗杂,姊妹们遂出来,至寡嫂李氏房中来了.

原来这李氏即贾珠之妻.珠虽夭亡,幸存一子,取名贾兰,今方五岁,已入学攻书.这李氏亦系金陵名宦之女,父名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族中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至李守中继承以来,便说"女子无才便有德",故生了李氏时,便不十分令其读书,只不过将些《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等三四种书,使他认得几个字,记得前朝这几个贤女便罢了,却只以纺绩井臼为要,因取名为李纨,字宫裁.因此这李纨虽青春丧偶,居家处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无见无闻,唯知侍亲养子,外则陪侍小姑等针黹诵读而已.今黛玉虽客寄于斯,日有这般姐妹相伴,除老父外,余者也都无庸虑及了.

如今且说雨村,因补授了应天府,一下马就有一件人命官司详至案下,乃是两家争买一婢,各不相让,以至殴伤人命.彼时雨村即传原告之人来审.那原告道:“被殴死者乃小人之主人.因那日买了一个丫头,不想是拐子拐来卖的.这拐子先已得了我家的银子,我家小爷原说第三日方是好日子,再接入门.这拐子便又悄悄的卖与薛家,被我们知道了,去找拿卖主,夺取丫头.无奈薛家原系金陵一霸,倚财仗势,众豪奴将我小主人竟打死了.凶身主仆已皆逃走,无影无踪,只剩了几个局外之人.小人告了一年的状,竟无人作主.望大老爷拘拿凶犯,剪恶除凶,以救孤寡,死者感戴天恩不尽!”

雨村听了大怒道:“岂有这样放屁的事!打死人命就白白的走了,再拿不来的!"因发签差公人立刻将凶犯族中人拿来拷问,令他们实供藏在何处,一面再动海捕文书.正要发签时,只见案边立的一个门子使眼色儿,____不令他发签之意.雨村心下甚为疑怪,只得停了手,即时退堂,至密室,侍从皆退去,只留门子服侍.这门子忙上来请安,笑问:“老爷一向加官进禄,八九年来就忘了我了?"雨村道:“却十分面善得紧,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那门子笑道:“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把出身之地竟忘了,不记当年葫芦庙里之事?"雨村听了,如雷震一惊,方想起往事.原来这门子本是葫芦庙内一个小沙弥,因被火之后,无处安身,欲投别庙去修行,又耐不得清凉景况,因想这件生意倒还轻省热闹,遂趁年纪蓄了发,充了门子.雨村那里料得是他,便忙携手笑道:“原来是故人。”又让坐了好谈.这门子不敢坐.雨村笑道:“贫贱之交不可忘.你我故人也,二则此系私室,既欲长谈,岂有不坐之理?"这门子听说,方告了座,斜签着坐了.

雨村因问方才何故有不令发签之意.这门子道:“老爷既荣任到这一省,难道就没抄一张本省`护官符'来不成?"雨村忙问:“何为`护官符'?我竟不知。”门子道:“这还了得!连这个不知,怎能作得长远!如今凡作地方官者,皆有一个私单,上面写的是本省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连性命还保不成呢!所以绰号叫作`护官符'.方才所说的这薛家,老爷如何惹他!他这件官司并无难断之处,皆因都碍着情分面上,所以如此。”一面说,一面从顺袋中取出一张抄写的`护官符'来,递与雨村,看时,上面皆是本地大族名宦之家的谚俗口碑.其口碑排写得明白,下面所注的皆是自始祖官爵并房次.石头亦曾抄写了一张,今据石上所抄云: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宁国荣国二公之后,共二十房分,宁荣亲派八房在都外,现原籍住者十二房.)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保龄侯尚书令史公之后,房分共十八,都中现住者十房,原籍现居八房.)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共十二房,都中二房,余在籍.)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紫薇舍人薛公之后,现领内府帑银行商,共八房分.)

雨村犹未看完,忽听传点,人报:“王老爷来拜。”雨村听说,忙具衣冠出去迎接.有顿饭工夫,方回来细问.这门子道:“这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今告打死人之薛,就系丰年大雪之`雪'也.也不单靠这三家,他的世交亲友在都在外者,本亦不少.老爷如今拿谁去?"雨村听如此说,便笑问门子道:“如你这样说来,却怎么了结此案?你大约也深知这凶犯躲的方向了?”

门子笑道:“不瞒老爷说,不但这凶犯的方向我知道,一并这拐卖之人我也知道,死鬼买主也深知道.待我细说与老爷听:这个被打之死鬼,乃是本地一个小乡绅之子,名唤冯渊,自幼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只他一个人守着些薄产过日子.长到十八九岁上,酷爱男风,最厌女子.这也是前生冤孽,可巧遇见这拐子卖丫头,他便一眼看上了这丫头,立意买来作妾,立誓再不交结男子,也不再娶第二个了,所以三日后方过门.谁晓这拐子又偷卖与薛家,他意欲卷了两家的银子,再逃往他省.谁知又不曾走脱,两家拿住,打了个臭死,都不肯收银,只要领人.那薛家公子岂是让人的,便喝着手下人一打,将冯公子打了个稀烂,抬回家去三日死了.这薛公子原是早已择定日子上京去的,头起身两日前,就偶然遇见这丫头,意欲买了就进京的,谁知闹出这事来.既打了冯公子,夺了丫头,他便没事人一般,只管带了家眷走他的路.他这里自有兄弟奴仆在此料理,也并非为此些些小事值得他一逃走的.这且别说,老爷你当被卖之丫头是谁?"雨村笑道:“我如何得知。”门子冷笑道:“这人算来还是老爷的大恩人呢!他就是葫芦庙旁住的甄老爷的小姐,名唤英莲的。”雨村罕然道:“原来就是他!闻得养至五岁被人拐去,却如今才来卖呢?”

门子道:“这一种拐子单管偷拐五六岁的儿女,养在一个僻静之处,到十一二岁,度其容貌,带至他乡转卖.当日这英莲,我们天天哄他顽耍,虽隔了七八年,如今十二三岁的光景,其模样虽然出脱得齐整好些,然大概相貌,自是不改,熟人易认.况且他眉心中原有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т,从胎里带来的,所以我却认得.偏生这拐子又租了我的房舍居住,那日拐子不在家,我也曾问他.他是被拐子打怕了的,万不敢说,只说拐子系他亲爹,因无钱偿债,故卖他.我又哄之再四,他又哭了,只说`我不记得小时之事!'这可无疑了.那日冯公子相看了,兑了银子,拐子醉了,他自叹道:`我今日罪孽可满了!'后又听见冯公子令三日之后过门,他又转有忧愁之态.我又不忍其形景,等拐子出去,又命内人去解释他:`这冯公子必待好日期来接,可知必不以丫鬟相看.况他是个绝风流人品,家里颇过得,素习又最厌恶堂客,今竟破价买你,后事不言可知.只耐得三两日,何必忧闷!'他听如此说,方才略解忧闷,自为从此得所.谁料天下竟有这等不如意事,第二日,他偏又卖与薛家.若卖与第二个人还好,这薛公子的混名人称`呆霸王',最是天下第一个弄性尚气的人,而且使钱如土,遂打了个落花流水,生拖死拽,把个英莲拖去,如今也不知死活.这冯公子空喜一场,一念未遂,反花了钱,送了命,岂不可叹!”

雨村听了,亦叹道:“这也是他们的孽障遭遇,亦非偶然.不然这冯渊如何偏只看准了这英莲?这英莲受了拐子这几年折磨,才得了个头路,且又是个多情的,若能聚合了,倒是件美事,偏又生出这段事来.这薛家纵比冯家富贵,想其为人,自然姬妾众多,淫佚无度,未必及冯渊定情于一人者.这正是梦幻情缘,恰遇一对薄命儿女.且不要议论他,只目今这官司,如何剖断才好?"门子笑道:“老爷当年何其明决,今日何反成了个没主意的人了!小的闻得老爷补升此任,亦系贾府王府之力,此薛蟠即贾府之亲,老爷何不顺水行舟,作个整人情,将此案了结,日后也好去见贾府王府。”雨村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事关人命,蒙皇上隆恩,起复委用,实是重生再造,正当殚心竭力图报之时,岂可因私而废法?是我实不能忍为者。”门子听了,冷笑道:“老爷说的何尝不是大道理,但只是如今世上是行不去的.岂不闻古人有云:`大丈夫相时而动',又曰`趋吉避凶者为君子'.依老爷这一说,不但不能报效朝廷,亦且自身不保,还要三思为妥。”

雨村低了半日头,方说道:“依你怎么样?"门子道:“小人已想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在此:老爷明日坐堂,只管虚张声势,动文书发签拿人.原凶自然是拿不来的,原告固是定要将薛家族中及奴仆人等拿几个来拷问.小的在暗中调停,令他们报个暴病身亡,令族中及地方上共递一张保呈,老爷只说善能扶鸾请仙,堂上设下乩坛,令军民人等只管来看.老爷就说:`乩仙批了,死者冯渊与薛蟠原因夙孽相逢,今狭路既遇,原应了结.薛蟠今已得了无名之病,被冯魂追索已死.其祸皆因拐子某人而起,拐之人原系某乡某姓人氏,按法处治,余不略及'等语.小人暗中嘱托拐子,令其实招.众人见乩仙批语与拐子相符,余者自然也都不虚了.薛家有的是钱,老爷断一千也可,五百也可,与冯家作烧埋之费.那冯家也无甚要紧的人,不过为的是钱,见有了这个银子,想来也就无话了.老爷细想此计如何?"雨村笑道:“不妥,不妥.等我再斟酌斟酌,或可压服口声。”二人计议,天色已晚,别无话说.

至次日坐堂,勾取一应有名人犯,雨村详加审问,果见冯家人口稀疏,不过赖此欲多得些烧埋之费,薛家仗势倚情,偏不相让,故致颠倒未决.雨村便徇情枉法,胡乱判断了此案.冯家得了许多烧埋银子,也就无甚话说了.雨村断了此案,急忙作书信二封,与贾政并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不过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等语.此事皆由葫芦庙内之沙弥新门子所出,雨村又恐他对人说出当日贫贱时的事来,因此心中大不乐业,后来到底寻了个不是,远远的充发了他才罢.

当下言不着雨村.且说那买了英莲打死冯渊的薛公子,亦系金陵人氏,本是书香继世之家.只是如今这薛公子幼年丧父,寡母又怜他是个独根孤种,未免溺爱纵容,遂至老大无成,且家中有百万之富,现领着内帑钱粮,采办杂料.这薛公子学名薛蟠,表字文起,五岁上就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也上过学,不过略识几字,终日惟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而已.虽是皇商,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不过赖祖父之旧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自有伙计老家人等措办.寡母王氏乃现任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之妹,与荣国府贾政的夫人王氏,是一母所生的姊妹,今年方四十上下年纪,只有薛蟠一子.还有一女,比薛蟠小两岁,乳名宝钗,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当日有他父亲在日,酷爱此女,令其读书识字,较之乃兄竟高过十倍.自父亲死后,见哥哥不能依贴母怀,他便不以书字为事,只留心针黹家计等事,好为母亲分忧解劳.近因今上崇诗尚礼,征采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除聘选妃嫔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二则自薛蟠父亲死后,各省中所有的买卖承局,总管,伙计人等,见薛蟠年轻不谙世事,便趁时拐骗起来,京都中几处生意,渐亦消耗.薛蟠素闻得都中乃第一繁华之地,正思一游,便趁此机会,一为送妹待选,二为望亲,三因亲自入部销算旧帐,再计新支,-其实则为游览上国风光之意.因此早已打点下行装细软,以及馈送亲友各色土物人情等类,正择日一定起身,不想偏遇见了拐子重卖英莲.薛蟠见英莲生得不俗,立意买他,又遇冯家来夺人,因恃强喝令手下豪奴将冯渊打死.他便将家中事务一一的嘱托了族中人并几个老家人,他便带了母妹竟自起身长行去了.人命官司一事,他竟视为儿戏,自为花上几个臭钱,没有不了的.

在路不记其日.那日已将入都时,却又闻得母舅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薛蟠心中暗喜道:“我正愁进京去有个嫡亲的母舅管辖着,不能任意挥霍挥霍,偏如今又升出去了,可知天从人愿。”因和母亲商议道:“咱们京中虽有几处房舍,只是这十来年没人进京居住,那看守的人未免偷着租赁与人,须得先着几个人去打扫收拾才好。”他母亲道:“何必如此招摇!咱们这一进京,原该先拜望亲友,或是在你舅舅家,或是你姨爹家.他两家的房舍极是便宜的,咱们先能着住下,再慢慢的着人去收拾,岂不消停些。”薛蟠道:“如今舅舅正升了外省去,家里自然忙乱起身,咱们这工夫一窝一拖的奔了去,岂不没眼色。”他母亲道:“你舅舅家虽升了去,还有你姨爹家.况这几年来,你舅舅姨娘两处,每每带信捎书,接咱们来.如今既来了,你舅舅虽忙着起身,你贾家姨娘未必不苦留我们.咱们且忙忙收拾房屋,岂不使人见怪?你的意思我却知道,守着舅舅姨爹住着,未免拘紧了你,不如你各自住着,好任意施为.你既如此,你自去挑所宅子去住,我和你姨娘,姊妹们别了这几年,却要厮守几日,我带了你妹子投你姨娘家去,你道好不好?"薛蟠见母亲如此说,情知扭不过的,只得吩咐人夫一路奔荣国府来.

那时王夫人已知薛蟠官司一事,亏贾雨村维持了结,才放了心.又见哥哥升了边缺,正愁又少了娘家的亲戚来往,略加寂寞.过了几日,忽家人传报:“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正在门外下车。”喜的王夫人忙带了女媳人等,接出大厅,将薛姨妈等接了进去.姊妹们暮年相会,自不必说悲喜交集,泣笑叙阔一番.忙又引了拜见贾母,将人情土物各种酬献了.合家俱厮见过,忙又治席接风.

薛蟠已拜见过贾政,贾琏又引着拜见了贾赦,贾珍等.贾政便使人上来对王夫人说:“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轻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咱们东北角上梨香院一所十来间房,白空闲着,打扫了,请姨太太和姐儿哥儿住了甚好。”王夫人未及留,贾母也就遣人来说:“请姨太太就在这里住下,大家亲密些"等语.薛姨妈正要同居一处,方可拘紧些儿子,若另住在外,又恐他纵性惹祸,遂忙道谢应允.又私与王夫人说明:“一应日费供给一概免却,方是处常之法。”王夫人知他家不难于此,遂亦从其愿.从此后薛家母子就在梨香院住了.

原来这梨香院即当日荣公暮年养静之所,小小巧巧,约有十余间房屋,前厅后舍俱全.另有一门通街,薛蟠家人就走此门出入.西南有一角门,通一夹道,出夹道便是王夫人正房的东边了.每日或饭后,或晚间,薛姨妈便过来,或与贾母闲谈,或与王夫人相叙.宝钗日与黛玉迎春姊妹等一处,或看书下棋,或作针黹,倒也十分乐业.只是薛蟠起初之心,原不欲在贾宅居住者,但恐姨父管约拘禁,料必不自在的,无奈母亲执意在此,且宅中又十分殷勤苦留,只得暂且住下,一面使人打扫出自己的房屋,再移居过去的.谁知自从在此住了不上一月的光景,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半,凡是那些纨э气习者,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渐渐无所不至,引诱的薛蟠比当日更坏了十倍.虽然贾政训子有方,治家有法,一则族大人多,照管不到这些,二则现任族长乃是贾珍,彼乃宁府长孙,又现袭职,凡族中事,自有他掌管,三则公私冗杂,且素性潇洒,不以俗务为要,每公暇之时,不过看书着棋而已,余事多不介意.况且这梨香院相隔两层房舍,又有街门另开,任意可以出入,所以这些子弟们竟可以放意畅怀的,因此遂将移居之念渐渐打灭了.

第八十六回 受私贿老官翻案牍 寄闲情淑女解琴书第六十二回 憨湘云醉眠芍药茵?呆香菱情解石榴裙第一一九回 中乡魁宝玉却尘缘 沐皇恩贾家延世泽第八十一回 占旺相四美钓游鱼 奉严词两番入家塾第八十四回 试文字宝玉始提亲 探惊风贾环重结怨第一一四回 王熙凤历幻返金陵 甄应嘉蒙恩还玉阙第九十四回 宴海棠贾母赏花妖 失宝玉通灵知奇祸第一零九回 候芳魂五儿承错爱 还孽债迎女返真元第四十六回 尴尬人难免尴尬事 鸳鸯女誓绝鸳鸯偶第十四回 林如海捐馆扬州城 贾宝玉路谒北静王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芦僧乱判葫芦案第七十八回 老学士闲征诡画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第八十回 美香菱屈受贪夫棒 王道士胡诌妒妇方第十五回 王凤姐弄权铁槛寺 秦鲸卿得趣馒头庵第九十一回 纵淫心宝蟾工设计 布疑阵宝玉妄谈禅第六十回 茉莉粉替去蔷薇硝 玫瑰露引来茯苓霜第三十一回 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第十七回 大观园试才题对额 荣国府归省庆元宵第一一五回 惑偏私惜春矢素志 证同类宝玉失相知第七十四回 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矢孤介杜绝宁国府第九十二回 评女传巧姐慕贤良 玩母珠贾政参聚散第九回 恋风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顽童闹学堂第九十八回 苦绛珠魂归离恨天 病神瑛泪洒相思地第一零七回 散余资贾母明大义 复世职政老沐天恩第九十二回 评女传巧姐慕贤良 玩母珠贾政参聚散第四十五回 金兰契互剖金兰语 风雨夕闷制风雨词第六十七回 见土仪颦卿思故里 闻秘事凤姐讯家童第三十八回 林潇湘魁夺菊花诗 薛蘅芜讽和螃蟹咏第七十七回 俏丫鬟抱屈夭风流 美优伶斩情归水月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第一零七回 散余资贾母明大义 复世职政老沐天恩第五十八回 杏子阴假凤泣虚凰 茜纱窗真情揆痴理第一一零回 史太君寿终归地府 王凤姐力诎失人心第七十二回 王熙凤恃强羞说病 来旺妇倚势霸成亲第一零八回 强欢笑蘅芜庆生辰 死缠绵潇湘闻鬼哭第三十回 宝钗借扇机带双敲 龄官划蔷痴及局外第六回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第八十七回 感深秋抚琴悲往事 坐禅寂走火入邪魔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第八十七回 感深秋抚琴悲往事 坐禅寂走火入邪魔第一零四回 醉金刚小鳅生大浪 痴公子余痛触前情第一零七回 散余资贾母明大义 复世职政老沐天恩第一一五回 惑偏私惜春矢素志 证同类宝玉失相知第六十四回 幽淑女悲题五美吟 浪荡子情遗九龙佩第二回 贾夫人仙逝扬州城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第八十回 美香菱屈受贪夫棒 王道士胡诌妒妇方第三十九回 村姥姥是信口开合 情哥哥偏寻根究底第四十一回 栊翠庵茶品梅花雪 怡红院劫遇母蝗虫第二十四回 醉金刚轻财尚义侠 痴女儿遗帕惹相思第二十六回 蜂腰桥设言传心事 潇湘馆春困发幽情第一一四回 王熙凤历幻返金陵 甄应嘉蒙恩还玉阙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第一零一回 大观园月夜感幽魂 散花寺神签惊异兆第七十九回 薛文龙悔娶河东狮 贾迎春误嫁中山狼第六回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第四十三回 闲取乐偶攒金庆寿 不了情暂撮土为香第六十六回 情小妹耻情归地府 冷二郎一冷入空门第三十回 宝钗借扇机带双敲 龄官划蔷痴及局外第十九回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意绵绵静日玉生香第六十三回 寿怡红群芳开夜宴 死金丹独艳理亲丧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龙禁尉 王熙凤协理宁国府第三回 贾雨村夤缘复旧职 林黛玉抛父进京都第一零四回 醉金刚小鳅生大浪 痴公子余痛触前情第十回 金寡妇贪利权受辱 张太医论病细穷源第二十二回 听曲文宝玉悟禅机 制灯迷贾政悲谶语第一一五回 惑偏私惜春矢素志 证同类宝玉失相知第二十六回 蜂腰桥设言传心事 潇湘馆春困发幽情第一零二回 宁国府骨肉病灾襟?大观园符水驱妖孽第三十九回 村姥姥是信口开合 情哥哥偏寻根究底第九十九回 守官箴恶奴同破例 阅邸报老舅自担惊第六十九回 弄小巧用借剑杀人 觉大限吞生金自逝第五十九回 柳叶渚边嗔莺咤燕 绛云轩里召将飞符第九十七回 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第一零零回 破好事香菱结深恨 悲远嫁宝玉感离情第七十二回 王熙凤恃强羞说病 来旺妇倚势霸成亲第九回 恋风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顽童闹学堂第六十四回 幽淑女悲题五美吟 浪荡子情遗九龙佩第三十回 宝钗借扇机带双敲 龄官划蔷痴及局外第十四回 林如海捐馆扬州城 贾宝玉路谒北静王第四十四回 变生不测凤姐泼醋 喜出望外平儿理妆第二十一回 贤袭人娇嗔箴宝玉 俏平儿软语救贾琏第十八回 隔珠帘父女勉忠勤 搦湘管姊弟裁题咏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第一零六回 王熙凤致祸抱羞惭 贾太君祷天消祸患第一零二回 宁国府骨肉病灾襟?大观园符水驱妖孽第一零六回 王熙凤致祸抱羞惭 贾太君祷天消祸患第三十二回 诉肺腑心迷活宝玉 含耻辱情烈死金钏第七十五回 开夜宴异兆发悲音 赏中秋新词得佳谶第五十三回 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第九回 恋风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顽童闹学堂第二十三回 西厢记妙词通戏语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第一零四回 醉金刚小鳅生大浪 痴公子余痛触前情第九十七回 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第一一九回 中乡魁宝玉却尘缘 沐皇恩贾家延世泽第一零五回 锦衣军查抄宁国府 骢马使弹劾平安州第三十四回 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错里错以错劝哥哥第四十二回 蘅芜君兰言解疑癖 潇湘子雅谑补余香第一零二回 宁国府骨肉病灾襟?大观园符水驱妖孽第六十五回 贾二舍偷娶尤二姨 尤三姐思嫁柳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