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康熙却是没有上朝,只在畅春园处理政事,而黛玉也被康熙接进了畅春园,胤禛为了见黛玉,自然也是三天两头的寻些由头到畅春园去,康熙见了,也不说破,只在一旁乐呵呵的笑着。
黛玉见状,因嗔康熙道:“皇上伯伯,看来爹爹说您是老狐狸,可是一点都没说错,竟然连我也算计。”康熙听了,却是不以为意,只问黛玉道:“哦?这话却是怎么说的?”
黛玉道:“您要见四哥,自让人带话给他,四哥敢不依么,偏偏把我给扯进来?”康熙闻言,却是哈哈一笑,道:“你这丫头倒果然是聪明的。”接着又叹道:“老四这孩子从小就心思重,朕要是命他来,他自是不敢不从,但心中终究是不太乐意的,所以才让你这丫头来园子中陪陪朕,朕也好多见见他,再者,有些事情,朕也是时候教给他了。”
黛玉闻言,心中一酸,因忙道:“皇上伯伯,您不必……”话未说完,便被康熙打断,只见康熙摆了摆手,道:“黛丫头,你不必多说,这些事朕早有心告诉他了,只是,朕那时候有心无力罢了,而老四那时候与朕亦不算贴心,朕知道,朕在小蝶灵堂前说的话,终究是伤了他的心,他心中定然是埋怨朕的。”
黛玉听林如海说起过,胤禛十三岁那年,佟佳皇后薨逝,胤禛守在灵堂前大哭不止。康熙见了,非但没有劝慰他,反而斥责他喜怒无常,罚他抄写《金刚经》一百遍,禁足十日,结果胤禛连佟佳皇后的三七都没能守完,佟佳皇后便被葬入了皇陵。从那时起,胤禛便性情大变,便得冷心冷情,只除了当时还是敏贵人的已故敬敏皇贵妃,还有才入宫不久的佟佳皇后的妹妹佟佳贵妃之外,他再没有同哪个女子亲近一些。想来,康熙对于胤禛的改变,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
不过黛玉也知道,如果当时康熙不那么做,那么胤禛在后宫之中是再难立足的,毕竟那时的胤禛还不到独立开府的年纪的。
正在黛玉欲劝慰康熙的时候,谁知竟见李德全进来道:“皇上,小玉主子,八贝勒和十四阿哥来了。”黛玉听说,便欲起身回避,却见康熙拦住了黛玉,道:“黛丫头,你便留在这里,也听听他们两个小子会说些什么。”
黛玉听说,知道康熙留下她必定有些想法,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而这时,八贝勒胤祀和十四阿哥胤祯早已经走了进来,因见黛玉在些,却是不由得一愣。
康熙咳嗽了一声,道:“你们两个,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不成?”胤祀和胤祯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因忙跪下道:“儿臣参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康熙道:“起来罢。”胤祀和胤祯听了,这才站起身来。
胤祀率先道:“皇阿玛,儿臣得知玉泉山一带雪崩,四哥一人照应不过来,儿臣窃以为该另派人前去攘助四哥,解救灾民于水火。”康熙闻言,却是不动声色,只问道:“你们两个人来就为了这事吗?”
胤祀道:“另有一件事,却是十四弟的。”康熙闻言,便自看向胤祯,胤祯见状,因忙道:“回皇阿玛,儿臣却是为了军饷的事情而来?”康熙听了,因道:“如今户部不是老八在管吗?这件事情你却是该问他,如何又告诉朕来?”
胤祀道:“回皇阿玛的话,如今国库并不丰盈,又正逢雪灾,儿臣担心如果将那银两挪用作了军饷,怕是赈灾的款项便难以凑齐,因此才和十四弟来讨皇阿玛的主意。”
胤礼祀一语方罢,便见胤祯有些急切的道:“皇阿玛,军饷的事情一定要解决,您不能让将士们打仗的时候还饿着肚子啊。”
康熙闻言,正欲开口,忽听一个有些阴沉的声音传来道:“十四弟,你在皇阿玛面前哭叫什么呢,据我所知,军饷才发了没几日罢?”胤祀和胤祯听了这声音,心中一凛,暗自叫糟,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只道:“原来是四哥来了。”
来人正是胤禛。胤禛一走进来,便自向康熙行了礼,而后方道:“皇阿玛,玉泉山一带的灾民已经安置好了,只等着户部拨赈灾款项下来了。”康熙闻言,不觉皱了眉头,因道:“赈灾款项还没有发下去吗?”
胤禛道:“回皇阿玛,皇阿玛虽说是吩咐户部拨下去两百万赈灾银两,由儿臣全权负责,实际上到儿臣手中的却是只有五十万两,儿臣正想着问一下八弟这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这户部一直是八弟在主事的。”
康熙闻言,便拿眼睛看向胤祀,胤祀心中虽有些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回皇阿玛,儿臣只是因为国库一时拿不出这许多银两,再者就是军饷还拖欠着,所以才命户部先拨五十万两赈灾粮款,至于剩下的,儿臣自是会想办法筹措的。”
胤禛听了,因冷冷一笑,道:“八弟可真是会找借口。”言罢,因递过一封书信交给康熙,道:“皇阿玛,前日四川军务总督年羹尧给儿臣来了书信,说是军饷已经发下去了,却是比去年多了五十万两,共计三百万两白银。”
康熙仔细的看了一下信,登时大怒,因道:“老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老十四两个竟是在糊弄朕不成,还不给朕从实招来!”言罢,因不觉击了一下桌子,上面的一只茶碗竟掉落到地上摔碎了。
胤祀和胤祯两人早已经吓得跪倒在地,却是不敢言语。康熙见状,因道:“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回去反省一下,那多出来的五十万两军饷,老四,你吩咐下去,只当是给将士们这么多年保家卫国的奖赏。另外那拖欠着的一百五十万赈灾款项,老八,你给朕在三日内筹集齐后分发下去。好了,就这样罢。”康熙知道,现在还不到整治胤祀和胤祯的时候,因为胤禛要想顺利登基,还得用他们两个做垫脚石。
胤祀和胤祯两人却是摸不透康熙的想法,按理说这次他们犯得可以算是“欺君大罪”,只一句“反省”似乎连“小惩”都不算,不过他们只当是康熙看在宜妃和德妃两人的面上,才不多加计较,故而忙自谢恩后退下去了。
康熙见胤祀和胤祯离开,这才问胤禛道:“老四,你可还有事的?”胤禛点了点头,道:“是。”言罢,又将琼玉给他的那个包着火药米分的纸包递给康熙。
康熙本是打趣胤禛的话,为的是让胤禛和黛玉两人更亲近一些,却没有想到胤禛竟是果真有事的。因打开了那纸包,细细分辨了一下,因皱着眉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胤禛正要回答,却见李德全进来道:“皇上,淑宁公主派人送来一封信。”康熙见李德全说是妙玉送来的,因忙自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却是放着一些茶叶,以及一张白纸,其他的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康熙见了,因问道:“这是何意?”却是百思不得其解。黛玉因道:“拿过来给我瞧瞧。”康熙闻言,便示意李德全将那信封递给黛玉。
黛玉接过,细细的看了一下,那信封却是那常见的土黄色信封,上面用来署名的红色方框内却是什么也没有写,那张白纸亦不过是最普通的宣纸,倒是里面的茶叶,却是宫中才有的极品大红袍,康熙曾经赐了给她和妙玉一人两瓶。
黛玉细细思量了一回,眼睛忽然触及到那御案上的火药米分末,心中顿时一惊,因道:“事情有些不妙。”康熙和胤禛闻言,便忙问黛玉缘由。黛玉道:“姐姐这是在给我们提醒,因怕这信落在别人手中,这才用了这种暗语。”
“暗语?”康熙和胤禛有些诧异。黛玉拿着那信封,对康熙道:“这信封上不曾署名,恐怕是姐姐不想让人知道这封信是何人所送,又是送与何人。而那张白纸则是影射着一个人的名字,就是‘空闻’,而那茶叶,之所以不是用普通的茶叶,就是为了让我们注意到这茶叶的名字,这茶叶代表的是‘红衣大炮’。”
康熙和胤禛闻言,不觉一惊。细细思量了一番,才恍然大悟:白纸可不就是“一纸空文”的意思,空文者,空闻也;那茶叶却是大红袍,袍者,衣也,袍与炮谐音,大红袍可不就代表着红衣大炮么?
接着只听黛玉又道:“上次姐姐就曾告诉过我,说是皇觉寺最近一段时日很有些不寻常,而据我所知,那皇觉寺的住持方丈圆通大师有一个弟子就叫空闻,跟天地会似乎有些瓜葛,而上次爹爹曾经说起过,天地会似乎在招兵买马,有人还曾暗中购得了十几门红衣大炮,只不知放在了哪儿,如今姐姐这暗语中的意思,想来定是跟皇觉寺有些关系的。”
胤禛道:“可是玉儿,那圆通大师我是知道的,他慈悲为怀,而且视天下百姓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黛玉笑道:“四哥,你几时听我说这事跟圆通大师有干系了?我确实说这事跟皇觉寺脱不得干系,只是想说那圆通大师多半已经遭了毒手,而那皇觉寺如今可能已经成为天地会的一个窝点了。”
康熙和胤禛听黛玉如此说,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