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骤至,康熙至林府

本来萧离真将弘晖晴雯送到林府门口,没有想过要进去的,毕竟他虽然是江湖中人,但也是知道江南林家乃是百年仕宦之族,且又是满洲旗人的身份,自己这江湖人的身份,怕是不会入人家的眼的。

因此萧离真将弘晖晴雯送到林府门口后,便自向晴雯抱了一礼,道:“好了,如今小少爷和姑娘也回到自己的府中了,在下也该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晴雯出声,便自转身欲走,偏这时,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道:“公子救了妾身的孩儿,妾身还没有好好谢过公子,岂能就这般离开呢,若不如,就此进府喝杯清茶再走,何如?”

萧离真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却见黛玉被胤禛扶着下了马车,虽然因着怀有将近五个月的身孕,使得黛玉较萧离真最初见到的时候身材略显丰满了一些,但是浑身却更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而那含在嘴角的浅浅笑意,以及眉目之间因着夫妇和谐而显得幸福万分的神色,使得萧离真觉得黛玉似乎较他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变得更加美丽了,因此一刹那间,萧离真竟是恍惚迷了眼睛。

不过萧离真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并暗自咒骂自己心中有了冰凝,竟还是会被其他的女人给迷了心神的。

其实萧离真不知道的是,这其实并不能怪他,因为黛玉和胤禛都不是凡人,所以他们的容貌自然是出于凡间众人之上的,再加上黛玉肚子所怀的三个孩子也都不是凡人,因此黛玉和胤禛两人虽然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是事实上他们两人的身体机能包括容貌方面都开始渐渐有了一些变化,只不过是因为黛玉已经觉醒了前生的记忆,再加上法力的恢复,所以这方面的变化较胤禛速度更加快了一些,所以萧离真才会一时之间为黛玉的容貌所迷惑罢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离真正找不到光明正大求娶冰凝的办法,如今黛玉开口相邀,他自然不会拒绝,因此便答应了下来,却忽略了站在黛玉身边的胤禛早黑了一张脸,这也导致了日后萧离真不得不被记仇的胤禛给反复奴役的结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只刚进了林府,萧离真便不得不佩服,只从这府中一花一草的种植,一桌一椅的放置,乃至这房舍的构架与布局就可以端看出这林家为何会在这江南矗立百年而不倒,这林家果然不是一般仕宦人家,哪怕是极细微之处也是暗藏着玄机在里面的。

林如海一早得知弘晖遭人刺杀的消息,便自赶紧命林文俊前去解救,却哪知林文俊才去了没多久,便听说弘晖已经被萧离真给救了下来,又因着当初弘晖命人从江上救起萧离真的事情黛玉和胤禛都忘记了跟林如海提起,这也使得知道点萧离真底细的林如海生了几分防备之心,因此才进了晖云堂,便见林如海已经等在了那里。

“郭罗玛法……”皇家的孩子虽然早熟,但是弘晖到底也不过五六岁年纪,因此经过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心中早吓坏了,因此一见到林如海,便自扑进林如海的怀中,两只眼睛水汪汪的,便要掉下泪来。

“晖儿莫怕,万事都有郭罗玛法在呢。”林如海轻抚着弘晖的小脑瓜,虽然他平时对弘晖的教育颇为严格,但是他也知道弘晖到底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不能要求太多了,而且这次弘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给吓坏了,因此便柔声哄着,然后又命人道:“带大阿哥去夫人那里,给大阿哥煮碗姜汤,好歹压压惊。”

一旁侍候的丫鬟听了,忙带了弘晖下去,只留下林如海、黛玉、胤禛、萧离真以及晴雯等人在晖云堂中。

而林如海也不等萧离真自我介绍,便请萧离真坐下了,而一旁的胤禛黛玉也自拣了椅子坐下,而随后便听林如海开口问萧离真道:“此次萧公子救了林某的外孙,林某感激不尽,不知道萧公子可是有什么要求的,只要是林某能够办到的,一定会满足萧公子的。”

萧离真见林如海话语之中虽然满是想要报答的意思,但是说话的语气中却也有些警告的意味,心中不觉一凛,心下也更肯定林家绝非表面上那般的简单,而林如海更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扬起一抹微笑,因为他敢肯定自己的要求绝对不会被拒绝的,于是他想了想,便笑着答道:“林大人言重了,当初萧某遭人追杀,不慎掉入江中,若非大阿哥使人相救,萧离真早已经命入黄泉,还岂能有今日?不过大人既然如此说,萧离真还真有一个请求,望林大人能够答应。”

林如海听了,便道:“萧公子请讲。”

萧离真道:“那日蒙大阿哥救了萧离真,萧离真醒来之后,在船上看见了一位姑娘,对她一见钟情,只在下问她姓名,她只自称是雍王福晋身边的一名小小婢女,而如今,若蒙雍王福晋不弃,还望能请将那位姑娘许给在下为妻,萧离真感恩不尽。”

话虽然是对林如海说的,只萧离真的眼睛却是一直望向黛玉和胤禛的方向。

黛玉听了,心知萧离真看上的必是冰凝无疑,只因那日晴雯春纤还有霜华三人都是在她和胤禛身边侍候的,只冰凝因着便她遣去给萧离真熬药的缘故所以不在身边,不过这些她自然不会说出来,所以她听了这话,仍旧开口问道:“只不知道萧公子看中的是本福晋身边的那位婢女?”

萧离真听了黛玉这话,以为黛玉是答应了,当下大喜,于是便道:“在下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当时在下醒来时,却是她给在下熬的药。”

“原来如此。”林如海点了点头,看了黛玉和胤禛一眼,随即问萧离真道:“萧公子,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你该知道朝廷与江湖一向是互不干涉,而且你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再加上你看中又是当今皇上指派到我女身边的女官,而且她还是先孝懿皇后的侄女,你要知道……”

萧离真一怔,他当时只顾着派人打听冰凝的下落,还真忘记了调查她是何等身份,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林如海竟然会连自己的身份都一清二楚,还在胤禛和黛玉两人的面前给点了出来的。

没错,这萧离真虽然是江湖人,但实则他的祖上是大辽国的南院大王,也是大辽国萧太后亲侄萧峰(借用一下金老先生《天龙八部》里的人名,亲们不要拍我),后来大辽国为金国所灭,萧峰领着一众家眷沦落江湖,并建立了落月山庄,而落月山庄的祖训,那就是一定要推翻金国,重新建立大辽国,而大清在未入关的时候原称后金,与当时的金国虽不是一个姓氏,但是落月山庄的祖训也不是那么容易违背的,因此落月山庄在大清朝建立之后,实则一直都在暗中支持着像天地会这般的反清复明的组织,不然,只以天地会那般的一众武夫,又没有得到前明的宝藏,却是哪里来的资金一直支持着所有人的开销的?

因此萧离真听到林如海点明冰凝的身份,就知道林如海这是在逼自己在复国与冰凝之间二选一,而黛玉和胤禛听了林如海的话,再想想萧离真的姓氏与举止,便也猜到了一二分,因此也都不说话,只一直坐在那里注视着萧离真的一举一动。

沉寂了好久,便听见萧离真清亮且坚定的声音响起,道:“林大人放心,若是能得那位姑娘为妻,萧离真愿意立时解散落月山庄,侍奉雍亲王爷左右。”

“你舍得下吗?”林如海挑了挑眉,一语双关地问道。

萧离真当然知道林如海的意思,这落月山庄虽不比林家九天九部中的苍天部产业众多,但是在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产业也是有着好几处的,不然不说支持天地会的银两,只落月山庄也只能坐吃山空了,而这些产业在一般人的眼中,无疑是有着巨大的诱惑力的。

再有就是,落月山庄为了重建大辽国,确实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而且历经将近六百年的不懈努力,如今要萧离真放弃,恐怕不是他一个人能就这般决定了的。

不过萧离真听了林如海的话,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反正我原本就没有想当什么皇帝打算,而且如今当初大辽皇室的嫡系子孙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而已了,再加上落月山庄完全是由我一手把持的,即使那些个长老有什么意见,也是不敢提出来的。”

听了萧离真的话,黛玉方才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本福晋也能放心将冰凝交给你了,不过……”

在萧离真心中的喜悦之情才刚刚升上来的时候,只黛玉接下来的一段话又仿佛在他的心上浇了盆透心凉的凉水:“只不过你也要知道,冰凝是皇上派给本福晋的女官,更是本福晋的表妹,因此身份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也因此本福晋早求了皇上,让皇上将她们的终身交与本福晋来决定,而本福晋则完全注重她们自己的感受,也就是说,只有你自己让冰凝接受了你的心意,本福晋才认可你们的亲事,不然的话,本宫是不会同意的。”

萧离真听了黛玉的话,又看了看林如海与胤禛的脸色,知道黛玉说的话是极为认真的,不过因为他也不想娶一个相敬如冰的妻子,因此便也点头答应了下来,虽然他知道,像冰凝这般冷漠的女子怕是很难搞定的。

而因为天色已晚,萧离真又住的是客栈,所以林如海便让萧离真留住在了林府,萧离真闻言,自是喜之不尽,也就没有多想林如海此举会有什么用意。

萧离真离开晖云堂之后,本来林如海还想和胤禛就今日之事再商议一下,但是看到黛玉已是睡意朦胧,而且天色也已经不早,因此便让胤禛带黛玉一起回房去歇息,至于今日之事,只到了明早再议。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次日一早众人才用罢了早膳,康熙便领了李德全并十二阿哥胤祹、十三阿哥胤祥以及妙玉等人登门来了。

“皇上您难得大驾光临,还真恕微臣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呢!”看到康熙不及人通报便自大大咧咧地进入自己的府中来,林如海很是有些怨念的,因此只眉毛一挑,语气也开始显得不善起来。

而康熙听了林如海这充满怨气的话,也只得苦笑一声,谁叫他因为听了弘晖遇刺,心中极为焦急地想要知道具体的消息,所以一时情急之下,竟是忘记了林如海最是讨厌这种不请自来,虽然自己早就传了消息说这几日要过来扬州,但是到底进门的时候莽撞了,竟是连让守门的小厮通报都不及。

其实依着一般情况下,这事发生在别人府中,恐怕是欢喜都来不及,毕竟皇帝亲自登门,那么多么大的荣耀啊,可偏偏这事发生在林府,而且还是林如海的身上,因此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最后康熙大帝只能悲剧地聆听林如海那尖锐的讽刺之声了。

“咳,咳……”一时之间,康熙竟有些无语凝噎,因此只咳嗽了两声,示意林如海适可而止一些,另一方面又频频使眼色给十二阿哥胤祹以及十三阿哥胤祥,你们两个小子,还不给你们皇阿玛解围,看朕回了京城,有你们两个小子好受的。

胤祹和胤祥对视一眼,又看见林如海对康熙的眼色不但视而不见,而且还假意关心康熙龙体是否无恙地说什么“啊,皇上,您是天下万民之主,怎么能那么不当心,竟是生病了呢,来人,还不赶紧宣了最大的大夫来给皇上诊病呢”之类的话,几乎气得康熙吹胡子瞪眼,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当下更是苦笑不已,皇阿玛,您跟四叔(岳父大人)斗法,能不将我们给牵累上么?

最后还是妙玉看不过眼,只上前一步,对林如海道:“爹爹,皇阿玛也是听说了晖儿遇刺,心中焦急,再加上又连着赶了三天三夜的路,难免有失疏忽,爹爹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太计较了。”

虽然妙玉是林如海应黛玉的意思认到自己名下的,但是说实话,对于这个半路出家的女儿,林如海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因此对妙玉也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不过林家人生性护短,再加上林如海观妙玉容貌气度都着实不凡,心中便多生了几分喜爱之情,因此听到妙玉如此说后,林如海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很快林如海的目光便即落到了妙玉那微微鼓起了小腹之上,心中登时一喜,便问妙玉道:“妙儿,莫不是你也已经有了?”

妙玉闻言,登时红了脸,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贾敏在一旁见了,忙斥责林如海道:“妙儿如今虽然已经嫁作人妇,到底还是个女儿家脸皮薄的,这种事情纵是知道了哪里就有像你这般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的?”

林如海听到贾敏的斥责,倒也不怨怼,反而呵呵地笑道:“太好了,只今年有玉儿给我生的孙子孙女抱,明年就又有妙儿给我生的孙子孙女抱,很快的,咱们这林府也该热闹起来了。”

康熙听了林如海这话,气得几乎跳了起来,道:“这玉儿和妙儿生的明明是我的孙子孙女,怎么就成了你的孙子孙女了?你要抱孙子孙女,你赶紧叫琼玉娶了媳妇儿给你生个十七八个就是了。”

林如海听了康熙的话,倒也不生气,只悠然地泯了口茶,道:“皇上既然这么说,那微臣也不能不奉旨不是?这琼玉如今年纪虽小,但也是到了娶亲的年纪的,正巧前儿个蒙古那钦汗王给微臣来信,说是他有一个公主名唤宝音的,长得如花似玉,正值妙龄,不知道有没有意思让两家结亲的。本来微臣想着之前皇上似乎有意让敦恪公主下嫁琼玉的,如今听皇上的意思,想来那也不过皇上一时戏言,当不得真。既然如此,只回头微臣便给那钦汗王,同意了两家的亲事的。”

“你敢!”康熙听了林如海的话,这才想起来了琼玉和敦恪的事情虽然未曾发了明旨,但是瞧琼玉在京城跟敦恪的那股黏糊劲,谁都不是傻瓜,知道琼玉跟敦恪将来必是一对儿的,若是突然之间琼玉娶了那个什么劳什子宝音公主,到时候且不说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只敦恪将来还能不能嫁人都是个问题,想到这里,康熙的脸色登时便沉了下来。

林如海见康熙发怒,也不害怕,只挑了挑眉,仍旧悠然自得的在一旁喝茶,直看得一旁的胤祹和胤祥既心惊又佩服不已:能够这么将皇阿玛的怒火视而不见的,怕也只有四叔(岳父大人)一人而已了。

不过康熙到底是康熙,他很快就冷清了下来,在看了林如海一眼,发现对方对自己的怒火不以为意之后,便放低了姿态,道:“如海啊,你也知道朕的皇子虽多,但成年的没几个,现在已经成亲的就更少了,再加上朕的那些个儿子又不给朕争气,弄得朕想抱个孙子的愿望都达不成,如今就念着黛丫头和妙丫头两人身上了。”

“要不这样吧,只孩子生下来后,一半时间待在林府,一半时间待在朕的身边,怎么样?”康熙见林如海丝毫没有动容的意思,只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道。

“五岁以后。”林如海“砰”地一下轻轻放下茶杯,朝着康熙微微一笑,“五岁之前,皇上若想见孩子们,不可以把他们宣诏进宫带在身边,必须出宫来见他们,怎么样?”

“好吧。”想了想,康熙虽然不舍,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自从太子被废,胤礽胤禔分别被圈禁以后,皇子之间的争斗越来越厉害了,而且渐渐有发展成与后宫朝堂连成一片的趋势,而胤禛虽然在朝堂和后宫中也一定有着属于自己的势力,但是到底不宜暴露出来,因此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胤禛慢慢淡出所有人的视线,让所有人都以为胤禛并没有太大的势力,即使有着林家的支持也无力争夺那个位置,只等到时机成熟,再给所有人一个迎头痛击,到那时,胤禛的皇位才会坐得足够稳固。

只是康熙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有一天会为了自己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这倒不是因为这个决定对胤禛的将来造成了危害,而是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五年时间里,林如海竟将黛玉和妙玉生的那几个小鬼□□得油滑无比,更在进宫之后屡屡戏弄宫中的嫔妃太监,偏又没人敢说什么,使得他们愈发得胆大包天,成天见人唬人、见鬼戏鬼,弄得整个皇宫里的人一提起他们的名字来无不为人色变,也因此使得他们住在皇宫中的那半年时间里,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而此刻的康熙自然还不会意识到这些,因此在就将来黛玉和妙玉的孩子的“分配归属”问题得以解决之后,康熙便单刀直入的开口同林如海商量起正事来:“如海,其实朕这次来扬州,虽然人人都以为朕是打着巡视的名义来探望黛丫头和老四的,但是没人知道,朕还真的是有事得亲自来这扬州一趟,只因朕得了消息,说是有人正在笼络江南仕子之心的!”

说到这里,康熙的眉头不由得深深地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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