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柳湘莲因为感谢黛玉为自己解了围,遂请黛玉胤禛一行四人至鲤跃居酒楼吃饭,席间胤祥与柳湘莲两人因鲤跃居独有的“龙泉酒”极为甘冽醇香,不知不觉便饮得酩酊大醉。胤禛见此情状,自是头痛万分,正愁无法叫醒两人之际,却未料到胤祥和柳湘莲听到窗外有人谈论那“沧州第一名妓”箫月燕时,两人的头脑登时便清醒了过来。
胤禛、黛玉以及妙玉三人见胤祥与柳湘莲听到那箫月燕的名字立时便清醒过来,却又并不似窗外那些一脸猥亵的好色之徒,却是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神色在的,心中不觉疑惑。黛玉开口问胤祥与柳湘莲二人道:“十三哥哥,柳公子,那箫月燕是什么人,怎么你们一听她的名字,竟似是无比震惊的模样。”
柳湘莲闻言,正欲待回答时,却见小二过来上酒菜,听到黛玉等人说起箫月燕的名字,因笑道:“客官不知,这箫月燕却我们这沧州地界极有名的,她本非我们沧州这边的人,却是大约一年之前从庐州那边来的。虽说她身在青楼,却是冰清玉洁的一个女子,又是国色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皆精,曾有一金陵富绅得闻其名,特追其至此,每每为其一掷千金,她却不屑一顾。亦曾有一京官欲为其赎身,纳其为侧室,她却也是不愿,只在那铃梦楼做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歌妓。”
黛玉闻言,不觉有些好奇,因问道:“你可知她为何不愿赎身?按道理说,一介歌妓却是极为下贱的,有京官愿为其赎身且纳为侧室,普通歌妓求都求不来,她为何却不愿意?”那小二听了,因笑了笑道:“这小的却是不知了。只是听人说起过,那箫月燕原也是官宦之后,只因祖上犯事抄家,当时还只七岁的她便被卖入青楼,在老鸨的□□下成了一歌妓。想来她也是看破了富贵如浮云,所以才对此嗤之以鼻罢。”
妙玉听了,因道:“若果真如此,那箫月燕倒真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女子。”那小二听了,因笑道:“这位客官说的是。”接着又笑道:“若各位客官无有他事要问,小的便自先告退了。”胤禛依旧冷着一张脸,道:“去罢。”那小二得闻此言,便自退下了。
待小二退下后,黛玉见胤祥及柳湘莲仍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不由得开问道:“十三哥,柳公子,你们两个怎么了?”柳湘莲却似没有听到黛玉的问话一般,只口中喃喃自语道:“却不成想她来了之沧州已经有大约一年的时间了,可叹我却还想着去庐州打探她的消息。”
胤禛、黛玉及妙玉三人闻言,相顾对视一眼,面上皆露出一丝讶异之色。看得出来这柳湘莲却是一直在打探这箫月燕的消息,只是却不知道这箫月燕到底是何许人也,与这柳湘莲究竟是何关系,却让他一直记挂于心的。
胤祥见到胤禛等三人的神色,知道他们必定都是极在意这箫月燕的,便急忙开口解释道:“其实这箫月燕的身份来历并非如那小二说的那般简单,那小二知道的也不过是她表面的身份,实则她暗地里却是天地会的人。”
“你说什么?”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吃惊,只怕没有人会相信。黛玉闻言,因忙问胤祥道:“可是天地会的势力该只在福建等临海地区才有的。”
胤祥摇了摇头,道:“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四哥在皇宫遭遇刺客,你们也该知道我也曾在江湖上走动过,所以有一些事情我比较清楚,那其中一名刺客用的武功我却是认得的,是天地会玄水堂香主韦泰的云龙剑法,只那人使得却并不十分纯熟。也因此我猜测这行刺四哥的黑衣人也许就跟那天地会有关系也不一定。于是我便着手调查天地会的事情,发现江南七省并临近京城的直隶河北等省,都有天地会的联络暗记出现。”
胤禛看了胤祥一眼,因问道:“十三,你是怎么查到这些事的?”胤祥抓了抓光亮的额头,不好意思地看了胤禛一眼,因笑道:“果然是瞒不住四哥,其实是我联络了琼玉,请他帮忙调查的,结果一查之下,便知道了那有关箫月燕的事情。”
柳湘莲这时亦插言道:“其实我打探那箫月燕,却并非是为了我自己。说实话,箫月燕是何许人也,我本人也并不是很清楚。”言及此处,因见众人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于是便接着道:“其实是索相托我打探箫月燕的。只因索相言道,那箫月燕极有可能是李光地李大人之女。”
一言既出,满室皆惊,空气顿时似是凝固了一般,整个雅间里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事情都听得见。好一会儿,胤祥这才结结巴巴地问柳湘莲道:“这不可能吧?这李光地大人最是高洁,两袖清风之人,甚得皇……老爷子的称赞,如何便会有一个女儿是天地会的人?”
柳湘莲道:“具体的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只那日索相意外遇到了一个满京城寻找李光地李大人的妇人,索相因见那妇人风尘仆仆,且是面黄肌瘦,似是多日未曾饮食,便将她救到府中,细问之下,才知道那妇人与李光地李大人有过一夜雨露之欢,之后那妇人便有了生孕,诞下一女,便是那箫月燕。只因她原是未婚有孕,自是不容于世,因此那妇人便将箫月燕送至自己的远房亲眷处,托其代为照料。岂料到未过两年,便听到那远房亲眷被下旨抄家的事情,而箫月燕也就此被官卖为妓,沦落青楼。为了寻找箫月燕,那妇人从南至北,从北至南,四处寻访,终于在庐州打听到了箫月燕的消息。又因她无财无势,终难救箫月燕脱离苦海,故而那妇人这才寻上京城,找那李光地李大人,毕竟那箫月燕原也是李大人的亲女。”
妙玉清冷一笑,因道:“想来索相叫你寻那箫月燕,是想借她母女来要挟李光地李大人,借皇……老爷子对李光地李大人的信任,来相助太子爷巩固地位权势。不然只加上还未死心大阿哥直郡王,还有势力越来越大的八贝勒,就太子那般扶不起的阿斗,也想牢牢坐稳那张位子?”
柳湘莲听了一笑道:“妙姑娘所言甚是,索相虽未同我多说,但我看得出来他确实是那般打算的。”接着又皱了皱眉头道:“只是我实不知那箫月燕却还是天地会的人,若被索相知道了这层关系,只怕李光地李大人将便愈发地受制于索相了。”
胤禛听了柳湘莲这话,不觉开口问道:“听你这意思,却似乎是不同意索相那般做法的。”柳湘莲闻言冷笑了一声,道:“我与索相素来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托我办事有他什么目的,只要不危害百姓,一般我不会去管;至于我借索相之势,也是有我的缘故,我只管达成了我的目的,便自脱身离开,与他再无瓜葛。不过对于索相那等卑劣的小人所为,我却是极为看不过眼的。”而后顿了顿,又道:“当然这也与我无关,毕竟朝堂之上的党同伐异,却是我一介草民不消管的,我所关心的,不过是谁能给这天下百姓一个好的生活罢了。”
胤祥听了,便问道:“既如此,那你何故还跟在索相身边,为他办事,你该知道,索相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忠心报国的正直大臣,而变成了一个一心只为维护太子利益的奸狡之徒。”柳湘莲笑道:“这我当然知道,我不是才说了,我跟着他,为他办事,原也有我的目的存在。”言罢,又叹了口气,因道:“不过,我看只这事过后,我便得从索相身边抽身了。而且这次的事,我原也看不过眼,我可不能任由李光地李大人为索相所制,受其摆布。否则,只怕天下百姓的安危便没了保障了。”
黛玉听了,因问道:“既然如今你已经探得那箫月燕的所在,那你却是打算如何做的?”柳湘莲因一笑道:“既然那箫月燕在铃梦楼为妓,自然我也去那铃梦楼喝上一回花酒便就是了。”黛玉听了,因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也与你一道儿去。”
胤禛闻言,面上立现不悦之色,因对黛玉道:“玉儿,你怎么能去那般地方?”黛玉看了胤禛一眼,道:“那般地方又如何,只要洁身自好,坐怀不乱,又怕什么污浊了你的!再者说了,我们本为调查那天地会而来,如今有了消息,自然要去打探一番虚实。四哥却拦我做什么,莫非四哥想将我与姐姐两人撇下,好独自与十三哥哥去那铃梦楼风流快活的?”
胤禛听出黛玉语气中有着深深的不悦,心中叹了口气,因忙道:“我却如何会有这般想法的?可你与妙玉到底是女子,去那种地方难免有诸多不便之处,且声名体面原比女子的性命还来得重要,你们去那种地方,岂不叫人看轻了你们,将你们视作那可任人轻薄的浪荡的女子?”
黛玉微微一笑,因道:“四哥如此说,想来那般地方你们男子去却是天经地义的了?”胤禛正要开口说“是”,却惊觉黛玉话中的软刺儿,便急忙将话咽了回去,正待开口辩解,却听黛玉道:“不过四哥说的也是,那种地方终不是我们女子能去的。既然这样,我与姐姐便就不去了,自在那柳公子的住处等你们回来。”言罢,便自拉了妙玉的手,两人一同款款离去。
正待胤禛以为成功地劝阻了黛玉和妙玉时,却未曾想到,他们三人刚进铃梦楼,便见到那大厅中离他们不远处的桌席之上,坐着的俨然便是女扮男装的黛玉及妙玉,三人见状,登时便傻了眼,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