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饭毕,撤出去了残羹剩饭。就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又有人捧过漱盂来,贾母漱了口,又盥手毕。然后丫鬟又捧上茶来,这方是吃的茶。
贾政这才上前请安问母亲身体是否安好,进膳多少。贾母让他起来,坐在自己身边。贾政坐在贾母身边,与其唠起家常,天南海北说个不停,眼看上衙时辰到了也不遭急,而邢夫人与王夫人还未用早饭,但见贾政说个不停,也只得在一旁陪坐说笑。
贾母见贾政今日不向平常模样,便知道他有密事要与自己商谈,又有旁人在不好说话,贾母便邢、王二夫人说:“你们去罢,让我们母子自在说说话儿。”邢夫人与王夫人遂起身,又说了两句闲话儿,方去了。
贾母又对屋里的丫鬟媳妇说:“这许多人在屋里怪闷的,你们都出去松快松快,这里有我儿在又有什么关系。”于是丫鬟婆子都退下了,贾母这时在又对其中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哪婆子会意,退出门外后便找个由头把门外候着的丫鬟也打法了。自己却坐在门外十几步的石凳上。这婆子本是贾母陪嫁的丫鬟,被贾母许配给一个姓赖的管事,应年纪大了,不在管事但还是每天到贾母处请安。对贾母最是忠心不过。贾母许多事都是她去办得,因其忠心贾母便提了她的大儿子为荣国府的大总管,还荐了她的二儿子做宁国府的总管。
贾母见屋内已经没人,便与贾政说:“有什么要紧的事,要怎么大的干戈?”
贾政说:“却是有件大事要与母亲商量,最后还要母亲作主。”
“什么事,你说来我听听。”贾母说道。
贾政便说:“周姨娘生的大儿子贾珂,最近出了一庄祥瑞,但又怕被人知道在其未长成害了性命,故而如此唐突,母亲见谅。”
“哦,说起这周姨娘她还是我调教的,是个省心的。只是珂哥儿,他一个小人儿能有什么祥瑞,你不要唬我。”贾母说道。
贾政连说不敢,便把昨天白天贾珂书房演练武艺,李文斌、林之孝以及陶头领对贾珂的评价,和自己昨天晚上盘问贾珂,而贾珂说是梦中所学的事都和贾母说了一便。
“这不是祥瑞吗?珂儿这不是仙人托梦传道,就是觉醒了宿惠。看来是个有来历的。”贾政兴奋的总结。
而贾母脸上却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眉头紧锁。见贾母这样的神色,贾政不由也变了脸色,他知道母亲得两代荣国公看重,经多识广。即母亲如此神色凝重其中定是有差迟的。
贾政急忙问道:“母亲莫非有什么不对吗?”
贾母对他说:“你虽现在当家做主,也过了而立之年,但到底是长在盛事,不知道那些歪门邪道,开国时什么鬼魅魍魉,妖魔鬼怪没出现过,你说他是祥瑞,怎么知道他不是邪魅来祸害我们家。”
贾政听贾母之言早以吓得魂飞魄散,把刚来时的兴奋早抛到九霄云外了。连忙给贾母不停的施礼,请贾母作主,想个办法。
贾母看贾政慌乱的模样,训斥道:“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就算是邪魔作祟,我也自有办法,你不必慌张。”
贾政一听贾母有办法,心里安定下来,赶紧向贾母询问什么办法。
贾母不紧不慢的说:“你一会,到清虚观去请张道士来,他是原你父亲替身,当年国公爷就想到这一样,怕咱家有个不祥之事,又无处寻人,这才按下这个伏笔。不过张道士这些年来修炼日深,先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如今现掌道录司印,又被当今封为“终了真人”,不同往日,你去了要行子侄之礼,不要怠慢。”
于是贾政马上就要去请,但被贾母叫住说:“着什么急,我还有话说。你请来张道士,先不必来见我,先躲在书房背人处,待大哥儿放学让他先看看再来我这里。”
贾政答应一声,也顾不得行礼就出去了。
一会赖嬷嬷进来对贾母禀说:“老爷出府去了。”
贾母没说话,只是靠在软榻上点点头。
赖嬷嬷也站着等贾母吩咐,过了一会贾母才说:“一会政儿接了张道士来,你安排一下不要让人知道。让屋里的丫鬟们也不要乱说。”赖嬷嬷连忙答应了,转身出去安排。
再说贾政出了贾母处,直奔前院,唤来小厮叫备车马上要用,少时便有人来报车已备好。也不带随从,贾政独自来到荣国府门前上得车来,让车夫去清虚观。
不多时,已到了清虚观门口。门口的知客法官见是贾政不敢怠慢,请贾政进内观用茶,贾政哪有喝茶的心思,让他禀报张道士就说贾政求见。
不多时张道士进来,只见这张道士鹤发童颜,如不是他的白发,还以为是三十岁的壮年。贾政急忙起身施礼,张道士忙去搀扶。二人坐定,张道士先说道:“无量寿佛!老祖宗一向福寿康宁?”
贾政说道:“老太太倒也安康。”
张道士说:“不知那二爷,来观里来是什么事。”
贾政说道:“最近府里有一怪事,老太太不能断定,所以让我请张叔父前去帮忙看看。”
“莫不是府里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张道士皱眉说。
贾政说道:“嗨,也不知是祸是福。”接着便把贾珂之事,前前后后张道士说了一遍。
“如此说到有几分怪异,也罢了我离开府里也几十年了,今天就回家看看。”张道士说完,就让贾政稍等,说是要去内殿取了几件法器。
不多时张道士出来,与贾政往观外而去。路过的道士见到纷纷让道施礼。
二人出了清虚观,上了车。便往荣国府而来。
一时来到荣国府门前,车架也不停留,直从西角门而入,贾政、张道士下车来。
贾政对张道士说:“张叔父,请稍待。老太太让我去前曾吩咐,让我们先在僻静处先看一看那孽障,是人是怪再去见她。”
张道士也不推辞,就随贾政来到书房对面的一处杂物房中,到了中午午饭后休息,就只见贾珂与贾琏出了书房在园中散步。
贾政忙把贾珂指与张道士看,张道士先是念咒画符,然后中指往眉心一点。
旁边的贾政就觉张道士目有神光,不可目视。
张道士目用神光,往贾珂身上一看。只觉贾珂体有红光,那红光不同别处所见只如烟霞,而是有如火炎,在他身上环绕,他所过之处有如大日过天,辉煌之处不可言说。又见其头顶之气呈五彩之色,其形状有如伞盖罩在贾珂头上。
张道士还要再看,但知觉的象是以眼观日,眼镜疼痛无比,两眼不觉就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