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容宝钗多想,贾母那里还是坐不住了,她知道这事必须要尽快才能办好,要不然时日长了,只怕黛玉真寒了心,东平王那里正好可以借机上本。那么这欺负孤女之事就容不得自己辩驳了。
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先将银子还给黛玉,日后再想法将黛玉的心哄回来,到那时,再想法将银子再借了出来。
贾母自以为想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便叫鸳鸯去请二太太和宝钗过来。等王夫人和宝钗一起过来后,贾母将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王夫人一听贾母这主意倒是不错,这样一来,自己银子也不用少。而且还能将黛玉控制在自己手上。
宝钗也不禁佩服贾母的计策。贾母见将这二人说动,心里也宽了一些,便说道:“那依你们看,这次让谁去比较好?”
王夫人想了想,这才斟酌道:“依我看,这次竟不必叫三丫头和四丫头跟着去了。”贾母也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次不能让她们俩去,可是凤丫头如今也只顾着那边的事。竟也有些日子只是过来请安。”
贾母一直觉得凤姐一来对这些小姐妹很好,二来凤姐也比宝钗活络些,可是自从收了她的权后,她竟也阳奉阴违了。
宝钗见贾母不提她,心里暗自一沉。但是却聪明地什么也不问。只等着王夫人问。而王夫人也听出来贾母的意思并不想让宝钗再去。
但是王夫人也知如今她的身边只有宝钗了。如果不让她去,只怕这银子就再也拿不回来了。所以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不如这次就让宝玉媳妇一个人去吧,这样或许还能好说话些。
贾母听了王夫人的说词,可是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宝钗并无凤姐的机灵,而黛玉秉承敏儿的聪慧。只怕宝钗还会坏事。
贾母说道:“不如就让珠儿媳妇去吧。珠儿媳妇平日里也对玉儿不错。”宝钗听了贾母这话,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贾母话里竟有些自己对黛玉不好的意思。让宝钗觉得真有些冤枉。
王夫人略有些责备地看了宝钗一眼,但还是得极力说服贾母让宝钗去。那珠儿媳妇和自己从不交心。况且当初自己本就不打算让珠儿娶她的,只是珠儿不知怎么回事,竟铁了心的要她,而且老爷也知她家素来守礼,也劝她依着珠儿。没有办法,自己只得答应了。
等将李纨娶了过来后,看着珠儿整日里都高高兴兴地模样,自己也算是了了这心事。可是珠儿总是护着她,没把自己的当回事。王夫人渐渐地更是不喜李纨了。直到珠儿病倒很快地就走了。
自己更是恼恨李纨要不是她命硬克死珠儿,现在珠儿只怕早已出人投地了。王夫人想了这么多,脸上的表情随之而变化。贾母看此情况也知王夫人肯定是不想让李纨去的。
只得暗暗叹口气。也不等王夫人再说什么,便说道:“不过珠儿媳妇还得看着兰小子,只怕让她去也是什么事也办不了。那就按你的意思让宝玉媳妇去吧。”
贾母说完后,王夫人松了口气。到底她也知自己是说不过贾母的,可是贾母肯听她的,倒是在她意料之外。
宝钗听贾母这样说也放下了心。可是还是不敢再多说什么。贾母看着宝钗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王夫人说道:“这次让宝玉媳妇一个人去,只怕还好办些,别人依我看就都不用去了。”贾母自是没打算让王夫人去的。所以点点头问道:“那银子准备好了吗?”
王夫人看向宝钗,宝钗会意,走上前去说道:“回老太太,官中的银子还差了有五万两。”王夫人听宝钗这样说,也知那些银子让宝钗拿出来肯定是有些难的。还好老太太也说到时还要从黛玉那里借了回来。等那时,自己再想办法将银子拿回来就好了。
贾母想想说道:“那如果就差这么多,明日便去吧。回头我让鸳鸯将五万两银票送过去。”
宝钗答应了。贾母就让她们回去准备。王夫人带着宝钗回到自己房里,问道:“官中还有多少银子?”
宝钗算了下说道:“还有一百万两,可是也不敢全动,总得留下一些,万一有了急用,也不至于拿不出来耽搁了。”
王夫人点点头说道:“没关系,刚好老太太还说拿出五万两,到时充到官中也就好了。还有咱们这里也放着一些你林妹妹的银子,等会儿我让玉钏给你送过去八十万两,然后你琏二哥那儿还有二十万两。一会儿让凤丫头派人送过去。”
宝钗边听边算,还差二十万两,宝钗抬头看向王夫人,刚准备说,王夫人便打住先让她回去。
宝钗心下明白,这是想让她出了,可是比起当初王夫人想让自己都拿出来,已经少了许多了,宝钗行了礼退了下去后,王夫人将屋里的人都支了出去,这才拿出平日里放银票的盒子。
将盒子打开后,王夫人看着里面的银票,心里着实有些舍不得。心里还是有些后悔不该说拿出八十万两。但现在已经晚了,只能将银票数了出来,又将盒子小心地放了进去。
然后才叫玉钏,玉钏进来后,王夫人命玉钏去请凤姐过来。凤姐听闻是王夫人叫,心里有些疑惑。可是到底还是吩咐了平儿几句这才带着丰儿一起过去了。
王夫人见凤姐过来,便直接说了贾母的意思。凤姐一听是要让她拿出二十万两时,心里叫苦不迭。
但是这毕竟是贾琏拿的,论理也是该自家拿出来,可是这事贾琏到现在还是不肯给自己说,若是让自己从私房钱中拿出来,凤姐还是有些不乐意。
王夫人也不管这些,只说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况且这事还关系着这个家。只能让凤姐自己受些委屈了。
凤姐陪着笑说道:“太太说的是,只是这猛然间说出来,我这里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不如我现在就回去看能不能当些东西,好将这准备出来?”
王夫人听后点点头便让凤姐回去了。凤姐回到家后,平儿迎上前去,问道:“太太可是有什么事?”凤姐点点头,将事情简略地说了一下。平儿听后有些担心地问道:“奶奶怎么打算?难不成奶奶真要替二爷补吗?”凤姐也不想呀。
但是不这样做又能怎样。贾琏一直都不肯说出来。这几天更是连家也不回了。自己就算是想找也无从找。可是这银子必须是今日就要给了的。凤姐仔细想了想,平儿也不敢在旁边插话。只看着凤姐能不能有什么好主意。
凤姐想想后,便让平儿去叫旺儿进来。平儿将旺儿叫进来后,旺儿行了礼。凤姐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平日里是谁跟你二爷出去?”
旺儿不解其意,可是还是小心地回答道:“回奶奶的话,平日里二爷总是带着兴儿出去的。”凤姐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你二爷常去的地方吧。这样,现在你带着人去找找二爷,让他马上回家。”
旺儿听后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答应了一声。凤姐便让他下去了,旺儿出来后,也看出凤姐的神色与平日里不同,倒也不敢怠慢,径直到了百花楼晓月的房门口。
在门外叫了声“二爷。”贾琏在里面正与晓月调笑。没有听到旺儿在外面叫。还是晓月听到了。忙对贾琏向门外呶呶嘴。贾琏收起心思。问道:“什么事?”
旺儿忙说道:“二奶奶请二爷回去,说是有急事要找二爷。”晓月一听是凤姐找贾琏,心里对凤姐的怨恨直冲心口。起了身走到一旁。自顾自地对着镜子梳起头来。也不答理贾琏。
但晓月刻意慢慢地梳头,眼睛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地媚色有意无意地瞟着贾琏。让贾琏早已忘了凤姐还有事找他,只说让旺儿先回去。
旺儿不敢有违就先回家了,可是也不敢去见凤姐。贾琏走到晓月的背后,用手搂住晓月。晓月娇笑道:“琏二爷怎么还不回去吗?”贾琏笑道:“有美人在此,怎会辜负良辰。”
晓月听后娇笑着倒在贾琏怀里,使出浑身解数,将贾琏留在自己身边。可是贾琏到底还是担心凤姐找他有什么事,所以完事之后,就说还有别的事。
晓月也知此时不是逼贾琏的时候,所以殷勤地服侍着贾琏穿好衣服,这才叫丫头找来兴儿,陪着贾琏一起回家了。
凤姐在家里早已是等得极不耐烦了。正打算再叫人去找时,听说贾琏回来了。凤姐也没心思质问贾琏别的,直接将王夫人的话说给贾琏听。贾琏一听王夫人是要那二十万两银子,脸腾地一下就变了。
他知道这事肯定凤姐是知道了的。可是为何却不发火。贾琏也无心过问。只有些发愁,那些银子虽然是自己悄悄地留下了,可是也都放了出去,至今还没有收回来。
而现在贾琏的手上也没有多少银子了,这银子只怕还得凤姐拿出来方可。可是自己怎么跟凤姐说呢?
贾琏也知自己理亏,如今已事到临头,容不得贾琏再想别的办法。只得陪着笑看向凤姐:“你那儿还有多少银子,不如先送过去再说,那些银子原先我是想放到你那儿的,只是当时倒有个人想要借出去用用。我看给的利钱倒也合适,所以就拿了过去。”
凤姐怎么会相信他的说辞,可是贾琏毕竟是和自己做过这么些年的夫妻。凤姐就是有千恨万恨的,但是也要将这银票拿出来。
可是这样拿出来到底是不情愿的,凤姐装做想想的样子,这才小心地说道:“我这里也拿不出来这些银子,这些年管家,你也是知道的,贴补了不少进去,至今也没法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