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送周林到二门上即止住脚步,说道:“小的就在二门外候着,大爷有事就喊我。”
周林说了一声:“好!”推开门板,进入第二层院子。
这第二层院子七丈见方,北房七间,东房、西房各五间,都是出廊子瓦房,东西还各有一个小跨院。
专门负责伺候秦可卿和马晓莲的冯妈正在院子里面打扫,看见周林进来,急忙问好道:“大爷来了。”
周林点头答应,说了一句:“冯妈辛苦!”
七间北房中央的一间是门道,过了门道就是第三层院子的花园。
周林进来时,秦可卿和马晓莲正在花园里练剑,见周林进来,两人都停下动作。
秦可卿穿了一件浅蓝色箭袖,腰间扎着巴长宽的束带,更显得她身姿饱满挺拔,手提三尺青锋,脸上露出浅笑,美目盈盈地望向周林道:“稀客。”
马晓莲却是一身淡绿箭袖,满面娇羞地迎上来,直接依偎在周林肩上道:“情郎,你怎这么久才来?人家都像想你了......”
周林老脸一红,只得拍了拍她的香肩,刚要说话,就见马晓莲忽然抬起头来,抽了抽鼻子道:“啊,你身上有血腥味......”
在干翻那八名锦衣卫的时候,周林并没有让血液溅到自己身上,钢尺也仔细擦拭过,没想到仍是被马晓莲给闻出来了,只得解释道:“路上遇到几个鹰爪子,打了一架。”
马晓莲望着周林,听他讲完后,露出一副崇拜的神情,复又将头紧紧地依偎在他脖子旁,娇嗔道:“也不早告诉奴家,让奴家为你担心。不过呀,我最喜欢情郎的杀伐决断......”
周林不无尴尬地道:“那个......莲、莲姐,咱们能不能换一个称呼?”
秦可卿在一旁掩口而笑,看她俩的好戏。
马晓莲噘嘴道:“我早就发过誓,此生非你不嫁,你要是不要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说着,马晓莲手腕一翻,将长剑横在周林脖子上。
吓得周林急忙握住剑柄道:“你自己要死,怎么把剑搁到我脖子上?”
马晓莲道:“先杀了你,然后我再自杀。”
周林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既是这样,可否将宫中那位救了咱们的神秘人身份告诉我?也好让我做个明白鬼。”
马晓莲将剑收回,却不接周林的话头,说道:“我不管你将来要娶多少个老婆,反正我是其中之一,要不然就死给你看。”
见马晓莲不接话头,周林也没办法,举手投降道:“怕了你了!”
三人进了屋,周林和秦可卿坐在桌前,马晓莲亲自扇风炉煮茶。
周林问秦可卿道:“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秦可卿微笑反问。
“嗯,”周林斟酌了一下词汇,说道:“就是,住在这里还方便吗?”
秦可卿点头道:“一日三餐有人伺候,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就好。”周林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心情怎么样?”
“心情么......”秦可卿轻而长的吐出一口气来,说道:“我早已想开了,此生只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每天读读书,看看花草,欣赏四季的变化,然后就是练功了,看看自己能练到什么样的高度。”
周林闻言,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来,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有个事情我提醒你一下,我现在被锦衣卫盯上了,我担心他们迟早找到这里来,你和莲姐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夜里的时候,把门锁好,院子里有动静不要出来,若有人敢硬闯进屋,你和莲姐可在暗中伏击,不要心软。”
秦可卿道:“这个院子既是北静王送你的,锦衣卫是不敢进来的,除非是宫中的高手。”
周林神情转为严肃,点头说道:“我也是怕有宫中的高手来。所以我想着,将来你们两个可以搬到城外去住,我在城北的恩山上有一片土地,现正在修建房屋,最早明年春天就能搬过去了。你们在城里住着,我心里总是不安。”
秦可卿笑道:“我一切听你安排。另外,我父亲勤业、弟弟秦钟你也是认识的,还要请你照拂一二,余者我也就不多虑了。”
听了这话,周林沉默片刻,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如实告诉她,于是说道:“前不久,你父亲因病去世了。”
秦可卿闻言,脸上的神情僵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面朝北方跪下磕了四个头,扬起脸时,脸上已是挂着两道泪痕,口中喃喃祷告:“愿父亲在天之灵能得永乐,在地之身能得永安。”
祷告完毕,又磕了四个头。
马晓莲端茶过来,看见秦可卿祷告磕头,低声问周林道:“蓉姐怎么了?”
“蓉姐?”周林一愣,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此前秦可卿已经改名马蓉了。
“她养父去世了!”周林解释道。
马晓莲放下茶盘,走到秦可卿身旁说道:“生老病死也是正常的事情,蓉姐还是节哀顺变吧。”说着将秦可卿搀扶起来。
秦可卿拭去脸上泪痕,与马晓莲一起回到桌前坐下,马晓莲给大家端了茶,秦可卿对周林说道:“秦钟年纪小,不是特别懂事,他现在上无父母约束,下无姐弟帮扶,请林叔善加引导,走入正途,可卿不胜感激。”
不管怎么说秦可卿也是宁国府明媒正娶的媳妇,尽管由于某种原因她与贾蓉一直没有圆房。所以在称呼周林的时候,秦可卿仍然沿用贾府中的辈分。
本来周林不太喜欢秦钟的人品,秦可卿出殡的时候,秦钟竟然与智能做那个事情,实在是有些无耻,这让周林很是看不起。
此时秦可卿如此郑重地将秦钟嘱托给周林,他不好推辞,只得说道:“你既然说了,那我就时不时的去看看他。前一段时间他也病了一阵,是宝玉给照顾好的。宝玉与秦钟关系非常好,你也不用太担心。”
得到了周林的这一句话,秦可卿点了点头,不再提这件事情。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周林起身告辞。
马晓莲很是不舍,就连秦可卿脸上都有挽留的神色。
然而周林的事情比较多,而且也比较急,只得匆匆告辞离去。
赵德领着四名家人将周林送到府门外,周林嘱咐了一句:“谨守门户!”然后翻身上马而去。
这里距离西城门较近,此时太阳已经偏西,为了节省时间,周林骑马出了西城门,然后沿着城墙往北绕。
纵马如飞,也就是一盏茶的工夫,绕到城北。
又行了数里,已经能看到恩山。
与此同时,周林看见,恩山上正冒出大股的浓烟,直上青天。
“恩山有事!”
这个念头在周林心中一闪,双腿猛地一夹,白马如箭一般地向前疾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