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为天客栈,开在信毅侯府对面。
每天这里都有巨大的人流量,在此等候信毅侯接见的官员不在少数,甚至有人说,大乾廷臣与皇帝的中介人,自八爷倒台之后,将会是信毅侯俞禄上任。
有官员对比过俞禄与张远道两处的人流,乾为天客栈快要比得上翰林别墅了。
因此,这乾为天客栈背后的掌舵人,实际上就是信毅侯府的人,这里喝茶的银子也比较贵。
龙傲天大马金刀地进来喝茶,小二不敢向他收钱,那些食客顿时向他围过来:“龙军门,听说忠顺亲王府被抄了,这事儿是真的吗?”
“怎么不真?”龙傲天唾沫横飞:“还是一等轻车都尉、锦衣卫指挥使仇大人带兵去抄呢,你们不晓得,八爷的私银就有一千万!白银!”
哗!
乾为天客栈顿时炸开了锅,小二每天都时常听到这种朝中大事,顿时觉得自家客栈高大上了不少。
内中有一人气度沉稳,虽然穿着便服,却有一股封疆大吏、上位者的气势:“你家侯爷又赋闲了,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
“笑话!”龙傲天不屑一顾:“锦衣卫有三个太保:姜怀仁、文济园、吴恩,皆是与我家侯爷交好的人,侯爷也是锦衣同知,怎么不知道?再说圣上的那份信任,若不是侯爷拒绝,早就进军机了!会轮到兵部尚书贾雨村?瞧瞧那贾家的贾政,如今不过点了个河南学政,要是办砸了……”
何懋卿沉默了,人群中有人津津有味地听着,有些官员暗中琢磨着。
龙傲天再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自八爷被抄家论罪,九爷、十爷也被打发到了西北,圣上更是降下隆恩,要把贾家进宫的大小姐,赏给侯爷!可是却遭到了六部九卿联名抵制,张大学士也觉得不妥,毕竟侯爷不是藩王,没那个先例,皇上便再次下令,着侯爷为抚西大将军,南安郡王为副将,二十万大军,不日就要开赴西北了……”
茶馆静得无声,有人目光呆滞,有人的茶水倒满了,流到桌下还不自觉,有人瞪大了眼珠子。
烟袋斜街本就热闹,这时几辆敞车开过来,原来是信毅侯府大名鼎鼎的管家婆麝月采办回来:“小龙,过来搬东西。”
“来了,来了。”龙傲天霸气侧漏地出来搬东西,卸下几箱竹帘,很听话:“姑娘有什么吩咐的吗?”
“别说错了话了,别说侯爷的坏话。”麝月教训。
“哪敢,我都是按侯爷的吩咐说的,对了,戚大爷这回要到西北了吧?听老爷说,贤伉俪劳苦功高,秦姨奶奶也是这个意思,等立了功了,就放你们出去,开府建牙,这是大恩呢。”龙傲天道。
“是啊!”麝月不知不觉流出了眼泪,一晃眼熬了这么多年,袭人她们也从未见过了。
忽然又有几匹马行过来,为首的正是雄姿英发的俞禄,一身官服,定是从宫里回来的,麝月龙傲天忙着行礼,俞禄点点头进去,乾为天那边的何懋卿、匡六合等人追进来了。
嬴正是个很难说话的皇帝,如今已经抄了将近一百官员的家,不乏封疆大吏、亲王郡王,更是以他自己在各省办事多年的经验,一手策划出火耗归公、摊丁入亩的国策,等到东南、西北完全大定,就是嬴正对内刷新吏治,成就辉煌一生的时刻!
在这种环境之下,也只有俞禄最接近天颜,最得圣宠,傲骨的人终是少数,不少官员都来送礼、巴结、求情,死皮赖脸地不走,可谓是耍尽心机,各出奇招,都传遍了烟袋斜街,据说信毅侯不胜其扰,天天都闭门谢客,除非亲自允许,否则绝不见人,这样来往的官员才少了些,否则当初的乾为天客栈都挤爆了!
贾家全盛时期,料想也不过如此!而俞禄还只是二十几岁的信毅侯!这么年轻的侯爵,不是世袭过来的,历史上也就只有卫青等寥寥几个能够媲美了!
史家的保龄侯史鼐是世袭,而忠靖侯史鼎却是靠自己挣来的。
信毅侯府三开六进,庭户无数,大气磅礴,檐角雕刻兽头,辉煌无比。
六进院落的花厅,俞母在这里养老享福,林黛玉、香菱、秦可卿在陪老人家说话。
片刻俞母也乏了,挥手打发众人:“你们都下去吧,禄儿又要出征,我这心里头也不快活。”
三女安慰一番,福礼告辞,共同到了五进院落,东边跨院的黛玉院子,芭蕉冉冉,廊下的鹦鹉在笼子上下跳跃:“颦儿回来了……夫人,吃药了……”
“这鸟儿倒是有趣,赶明儿我也养一只。”秦可卿笑道。
黛玉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又有家中财产在手,可是她不志于争夺,这小姑娘聪明是聪明,可单纯的时候也单纯,从来不会自己去争,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而秦可卿毕竟曾为大妇,行事最有风范,最为得体,况且又和俞禄最早相识,因此并不惧她。香菱呢,和黛玉亦师亦友,不能说相处得和和睦睦,在俞禄的把持下,没有刀光剑影罢了。
“两位姐姐先不用立规矩,今儿我有一事要请教……”林黛玉进了厢房,拉着两人坐下,半晌没有下文。
香菱素手托着香腮:“什么事难倒了奶奶?”
秦可卿细心,眼见林黛玉还眉锁颈直,纤腰细细,便回味过来,噗嗤一笑:“奶奶恕罪……可是老爷还不曾和奶奶行房?所以……”
香菱的脸也腾地红了,哎呀,这种羞羞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啊?王嬷嬷没教过她么?
“唉……说了你们又笑话人家!他天天往秦姐姐的房里跑,我又怎能吃醋,犯了‘妒忌’的七出之条?说来我在京有亲戚,手里也有财产,但若不是他护着,亦不过寄人篱下罢了。”林黛玉眸中水波荡漾:“秦姐姐你教教我,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俯首帖耳的?”
封建社会的法律都是为男人设立的,同为女人,秦可卿也不禁对她生出怜惜:“这又何难?我怀了子嗣,不叫他进我房里就是了。”
说着俞禄进来了,看到三个女人同榻而眠,大为奇异:“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老爷回来了?我去端碗银耳莲子过来。”林黛玉很不好意思的,行礼退出去。
俞禄只看到她脸红红的,这丫头,搞什么鬼?
“老爷喝茶。”香菱奉茶上来:“谈了一天了吗?那些人岂不把你烦死了?”
“没办法,今天有几个好友。”俞禄喝茶,再清洗脸面,过来按住秦可卿的小腹:“你有孕了,就不用过来请安立规矩,我都说过了,家事也让颦儿和香菱管管。”
“才有几月,不碍事的,只是可惜咱们的孩儿,恐怕不能第一眼见到你了,你万事小心,我们都等你。”秦可卿按住他的手:“原谅妾身不能伺候你了。”
俞禄再看向香菱,香菱也犹豫道:“我身子也有点不适……”
俞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