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府,诏狱——
燕王陈泽身上的蟒服衣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就有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见。
显然在锦衣府的刑房当中,这位藩王吃了不少苦。
燕王陈泽梳成的葱郁秀发已经凌乱蓬松一片,而那张脸上满是灰尘扑扑,周身更是散发着一股熏人的臭气。
此刻,正值夏日,囚牢之外的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那一只只蝉鸣叫的人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可听到外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以及狱卒的呼喝之声。
陈泽心头一时间繁乱如麻,不由就是为之一惊。
只怕齐昆和施杰他们也已经遇害了。
而后,一个狱卒高声说道:“堂堂内阁首辅,位极人臣,非要跟着别人去造反,纵然造反成了,还不是做内阁首辅?非要多此一举?”
“可不是?不过到时候可以封个勋爵。”其中一个狱卒开口道。
燕王陈泽浓眉挑了挑,那双清冽如虹的眸光深深,落座在监狱囚牢当中,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无尽悲凉之意。
想他堂堂宪宗皇帝血脉,竟然沦为阶下之囚,何其悲凉?
如是先皇在时,贾贼焉敢猖狂?
就在这时,却听得牢房之外锁链的哗啦啦响动声,让众人心神剧震。
而后,一个身穿锦衣府高阶将校官袍的青年,在锦衣府卫的簇拥下,对着一旁的狱卒道:“开门!”
顿时,那狱卒应了一声,然后打开了囚牢牢房。
“是你。”燕王陈泽抬眸看向那青年,目次欲裂,怒斥说道:“你是我陈汉皇室的鹰犬,却为贾贼效力,如此无君无父之徒,又有何颜面去见先皇?”
曲朗面色淡漠,不为所动,转眸看向一旁的力士,以一种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道:“来人,伺候燕王上路!”
燕王陈泽心头不由倏然一惊,凝眸看向曲朗,问道:“你要做什么?孤要去见卫王。”
哪怕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刻求生的本能,仍是让燕王陈泽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
曲朗默然片刻,清冽如虹的眸光闪烁了下,沉声道:“燕王,卫王可没有时间见你。”
陈泽那张白腻如雪的面容苍白如纸,神情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曲朗沉喝一声,道:“燕王乃是世宗宪皇帝嫡系后嗣,难道连这点儿殉于社稷的血性都没有了吗?”
陈泽闻听此言,猛然抬起头来,团团怒气在眉眼之间凝聚,犹如实质,分明已对曲朗怒目而视。
曲朗沉声道:“事到如今,非要等朝廷诏旨下来,细数燕王之罪,丢尽大汉宗室的颜面?”
卫王的妻子乃是咸宁公主,如果由王爷下诏旨赐死燕王,夫妻之间定然生隙。
不如,这个恶人由他来做。
现在就让燕王畏罪自杀,杜绝后患,也省得王爷两难。
曲朗道:“来人,伺候燕王上路!”
此言一出,整个轩敞无比的厅堂当中,恍若刮了一道凛然彻骨的寒风,顿时在整个室内阴恻恻的,让人心神一震。
此刻,大有卫王养你何用的即视感。
而后,在稍作沉寂之后,伴随着一串繁乱的脚步声响起,几个身形魁梧的锦衣力士,将燕王的肩头按住,而另外一个锦衣府力士拉过燕王的胳膊,开始向着燕王口中灌药。
陈泽此刻下意识地挣扎了下,但如何扭得过周围几个膀大腰圆的锦衣府力士。
燕王陈泽剧烈咳嗽了下,但纵然如此,这会儿仍是有一部分药被灌进肚子里。
不大一会儿,就觉一股难以言说的心绞痛传来,伸手轻轻捂住心口,顿时,口鼻溢血。
燕王陈泽口中骂了一声,说道:“贾贼!”
然而,不大一会儿,就觉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一团虚无和模糊。
曲朗凝眸看着倒地不起的燕王陈泽,目中不由涌起阵阵冷意。
……
……
甄晴所居的宫殿之中——
甄晴一袭素色广袖碎花长裙,五官线条柔婉如水,因为生产过后,浮凸有致的身材,曲线玲珑曼妙,而那乌青团团的如瀑秀发高高盘起成一个精美发髻。
而丽人这会儿正自坐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几案上放着一本书册,看向那女官说道:“陈泽已经被抓捕至诏狱了?”
那女官道:“回娘娘,锦衣府卫已经逮捕了陈泽。”
甄晴神情默然了一会儿,那双熠熠妙目当中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窈窕、明丽的青年女官快步进入殿中,禀告道:“娘娘,卫王已至殿外。”
甄晴闻听此言,而那颗晶莹剔透的芳心又惊又喜,连忙道:“宣。”
未等那女官转身离去,只见一个身穿素丝锦袍的青年已从殿外安步当车过来,其人面容英武,眸光温煦。
甄晴就在这时,玉容似带着几许惊喜之意,诧异了下,问道:“你来了?”
贾珩面色微顿,问道:“过来看看你,这两天,怎么不见杰儿?”
“他去国子监念书去了。”甄晴那张香肌玉肤的脸蛋儿白皙如玉,弯弯如黛的柳叶秀眉挑了挑,默然片刻,温声道。
贾珩点了点头,轻轻揽过甄晴的肩头,粲然如虹的目中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甄晴那张明丽无端的玉颜两侧羞红如霞,似是嗔恼地说了一句,道:“茵茵还在后花园,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你别胡闹着。”
贾珩道:“好,那就不胡闹。”
甄晴莹润如水的目光关切问道:“你处死陈泽,咸宁那边儿,会不会记恨于你?”
贾珩道:“咸宁是个识大体的,纵然伤心,也会很快调整过来。”
“那你心中有数就好。”甄晴低声说道:“如今朝廷上下,应该再无你的敌手了。”
贾珩道:“是啊,放眼望去,朝廷上下,从文臣到武将,皆是我的亲信,只待时间一至,就可顺理成章地继位。”
甄晴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禅位?”
贾珩道:“等个两三年,先前几项新政皆步入正轨,朝局就此稳定下来,也就是了。”
甄晴闻听此言,目中不由现出一抹思量之色,道:“那朝廷接下来这两三年,又有什么打算?”
贾珩默然片刻,低声道:“主要是内政,朝局政务想要有所作为,尚需两三年的光景。”
不管是蒸汽机火车,还是别的,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才能完成,而且朝堂六佰司和诸省督抚,也都需要重新撤换一番。
当什么时候,当他登基称帝,地方诸省和府县皆贺表云集之时,那时候就是他登基称帝的时候。
贾珩道:“海师那边儿已经远航出海,要不了多久,就能探索出海外的封邦,那是一片富庶之地,到时候让杰儿过去。”
嗯,澳洲在后世可是一片荒芜之地,用来流放大英帝国的罪人,当然,从后世角度,的确一片富庶之地。
甄晴声音之中不无嗔恼之意,说道:“那等海外之地,你让别人的孩子去,我家杰儿才不去呢。”
贾珩笑了笑,轻轻揽过丽人的肩头,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甄晴“嗯”了一声,转过脸蛋儿,看向蟒服青年那张俊朗、英武的面容。
贾珩说话之间,就是一下子凑到甄晴的唇瓣,噙将下去,攫取着甘美气息。
甄晴这会儿,芳心羞喜交加,目中现出一抹羞恼。
暗道一声,这都是老夫老妻了,还这么黏着她,真是受不了一点儿。
两人说话之间,贾珩这边厢,轻轻拥过甄晴的娇躯,向着后殿的寝榻而去。
也不知多久,甄晴将青丝如瀑的螓首歪靠在贾珩的怀里,那张冷艳、明丽的脸蛋儿上满是汗津津。
那双狭长清冽的凤眸似是沁润着柔波潋滟,让人心神一震。
……
……
神京城,宁国府
大观园,蘅芜苑——
宝钗则是正在逗弄着自家儿子,那张恍若梨花白腻雪腻的脸蛋儿上满是欣然和明媚。
丽人随着养尊处优,言行举止之间也无声浸润着雍容华美的气度。
“你看小王爷五官多俊朗啊,眉眼神韵像极了王爷。”一旁的莺儿面带繁盛笑意,在一旁凑趣道。
因为,贾珩乃是亲王之尊,侧妃所生的儿子至少可为郡王,这一声小王爷倒也毫不为过。
可以说,宝钗先前已经完美实现了高嫁,从一介商贾之女华丽转身,成为亲王侧妃。
宝钗那张恍若梨花白腻如雪的脸蛋儿默然片刻,晶莹剔透的眸光闪烁了下,道:“希望将来能够像他父王一样,英明神武也就是了。”
莺儿默然片刻,低声道:“王妃放心好了,小王爷将来定然能够英明神武。”
宝钗轻轻伸手捏了捏自家儿子的脸蛋儿,熠熠而闪的妙目当中满是宠溺和欣喜,道:“将来可要好好读书、习武。”
将来,只怕她的男人是要登上那个九五至尊之位的,而正室无子,那么茁儿就有很大可能被立为东宫。
小家伙睁开一双骨碌碌的黑葡萄眼眸,眼神当中就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机灵劲儿。
莺儿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可是知道,宝琴姑娘那边儿已经怀了孩子。”
宝钗翠羽秀眉之下,那双水润微微的杏眸晶莹剔透,道:“宝琴年岁也不小了,是该有孩子了。”
她姐妹如今都有了孩子,在后宅当中也能有着照应。
莺儿在一旁接过话头儿,说道:“云姑娘听说那边儿肚子也有动静了。
宝钗轻笑了下,说道:“云儿是个闹腾的性子,可要让人看住她了,最好让她安分一些。”
说着,丽人翠羽秀眉之下,那双柔媚流波的水润杏眸,眸光莹莹如水地看向莺儿,面色诧异了下,问道:“此事,王爷知道吗?”
莺儿道:“两个都是刚刚让太医看过,王爷还不知道的。”
宝钗点了点头,道:“她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将消息告知过去了。”
就在这时,宝钗的另外一个丫鬟娇杏从外间过来,语气欣喜莫名,道:“王妃,王爷来了。”
不大一会儿,就见那蟒服青年快步而来,俊朗、英武的面容上则满是繁盛的笑意,行至近前,唤道:“薛妹妹。”
宝钗翠羽秀眉之下,柔婉可人的脸蛋儿上温婉笑意无声涌起,说道:“王爷,你来了。”
贾珩道:“过来看看你和孩子。”
说话之间,看向宝钗身边儿的茁儿,那双熠熠妙目当中满是宠溺之意。
“爹爹~”茁儿向着那蟒服青年唤了一声,声音甜糯而清脆。
宝钗眉眼含笑,温声说道:“王爷,外面的事儿都忙完了?”
贾珩道:“外面没什么事儿了。”
说着,抱过自家儿子贾茁,落座在一张铺就着褥子的床榻上,看向宝钗,道:“薛妹妹,最近茁儿淘气吗?”
“爹爹,我没有淘气,都听着娘亲的话呢。”贾茁扬起一张可爱、俊朗的脸蛋儿,在清脆声音当中,分明带着几许酥糯。
宝钗笑了笑,说道:“这孩子。”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小小年纪已经这般聪敏,当真是天赋异禀。”
宝钗闻听此言,心头不由为之一喜。
贾珩说着,从腰间就是取过一只羊脂白玉的玉佩,放到自家儿子手里,道:“拿着,爹爹给你的,以后可要好好读书。”
宝钗心头分明欢喜不胜,但口中却说道:“王爷,他还小,怎么好给他这般贵重的东西?”
这玉佩应该是有什么象征才是。
在宝钗的想象当中,秦可卿虽是卫王正妃,但膝下无子,同为侧妃的黛玉,膝下更是没有孩子。
至于咸宁公主乃是“前朝”公主,更不可能和她争夺东宫之位,清河郡主和宋家女更不是她的对手。
贾珩这会儿一下子就是抱起自家儿子,道:“看来也不小了,君子如玉,如磋如磨,希望茁儿将来以后能够成为一个谦谦君子。”
宝钗闻听此言,神色虽然不动声色,但芳心微动,自是从贾珩话语当中察觉出一种期许。
但也没有明确说,要将自己的爵位给自家儿子。
贾珩逗弄着自家儿子,问道:“薛妹妹,文龙最近怎么样?”
宝钗柔声道:“兄长最近在做着生意,倒也挺好的。”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你兄长没有孩子吗?”
他倒是暂且没有听到薛蟠那边儿有着孩子的消息。
宝钗翠羽如黛的秀眉之下,晶莹剔透的美眸柔润微微,说道:“倒是没有听到消息,妈先前还说呢,她还想早些抱个孙子,但兄长那边儿迟迟没有动静。”
贾珩点了点头,道:“可是让太医诊断过?”
宝钗翠羽如黛的秀眉之下,莹润微微的美眸眸光闪烁了下,声音有些支支吾吾说道:“太医诊断过了,说是……”
说到最后,丽人的声音当中,倒也有几许遮遮掩掩。
贾珩默然片刻,低声道:“那你兄长的事儿?”
宝钗那张恍若梨蕊白腻如雪的玉容两侧,氤氲浮起两朵红霞,秀挺琼鼻之下的檀口当中,轻轻“嗯”了一声。
贾珩点了点头,道:“倒也是。”
薛蟠少年之时,可能是胡闹得太过厉害,尤其是喜好男风,难免玩废了,导致生不出孩子。
宝钗翠羽如黛的秀眉之下,那双柔润微微的眸光闪烁了下,温声道:“夫君,你有什么法子。”
贾珩道:“先让太夫好好诊治,实在不行,就让薛蝌之子过继一个过去,以免让薛家绝了后。”
宝钗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倒也只能这般如此了。”
贾珩目光好笑地看向一旁宝钗,道:“莺儿,抱着茁儿去一边儿看看吧。”
莺儿“嗯”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宝钗转眸看向一旁的蟒服青年,那张丰润、温婉的脸蛋儿两侧,氤氲浮起两朵明媚如霞的红晕。
贾珩轻轻揽过宝钗的肩头,凑到那粉润微微的唇瓣,开始攫取着香甜、甘美的气息。
宝钗“唔”了一声,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酡红生晕,芳心深处不由涌起丝丝缕缕的甜蜜。
倒也不知多久,贾珩轻轻拥过宝钗的丰腴娇躯,道:“如今朝野终于可以暂且消停了。”
随着齐昆、施杰等人彻底离开朝堂,整个朝堂暂且归于平静。
宝钗忽而开口问道:“王爷真的要走那一步?”
贾珩默然片刻,眸光炯炯有神,沉声道:“箭在弦上,可谓不得不发。”
宝钗那张白腻如雪的玉容酡红如醺,声音中带着几许珠圆玉润的清脆,道:“大汉立国百年,想要改朝换代,应属不易。”
贾珩点了点头,眸光闪烁了下,温声道:“如今朝野上下尚需调整一番,倒也没有急于一时。”
宝钗轻轻“嗯”地一声,说道:“王爷乃当世英雄,肩挑日月,胸怀山河,心头当有通盘筹划,妾身也不好多说什么。”
贾珩轻轻“嗯”了一声,依偎在丽人的怀里。
贾珩这边厢与宝钗温存了一会儿,并没有在蘅芜苑多待,然后去往潇湘馆,打算去看看黛玉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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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