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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禄大师此番已然失去了所有理智,整个人被狮象包裹其中,不时发出几声凄厉怒吼,声音中略带有几分痛楚,似乎引发这样的身体异变,也让他同时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张周府人在远处,看不到被狮象包裹其中的天禄和尚,但见这妖僧竟然能施展出来这等凶残无比的法术,心中也是无比惊骇,似他这样的法门,只怕世间少有,虽然对修道之人来说,这样的做法算不得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也很难有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尊容变作如此模样。
过不多片刻,张周府已然将自家的离火剑运用的如臂使指,念动随心,虽然剑身之上的离火黑炎渐渐微弱下来,但不时也有几头狮象被离火焚烧殆尽,使得那些得到了滋补之后的离火黑炎更加强盛了一分,这些离火黑炎失去了焚炼之物后,便都受到离火剑上一股微弱的法力感应,重又回到剑身之上。
也就是大半个时辰的功夫,离火黑炎竟然已经比先前壮大了四五分的程度。怪道那些狮象这般厉害,都是得了天禄大师的精血滋养,如他这般金丹六重境界的炼气士,修为甚高,一身血液早就被他自家以金丹凝练,极为沉重厚实,流动的速度也较之前慢了许多,对于心脏的供给也要缓慢数倍有余,但这样凝练厚重的血液流动之时产生的气血力量却极为强大,足以支撑一个炼气士斗法所消耗的能量,而每一次心脏供血产生的搏动,都能在补充体内消耗的气血元气的同时,焕发体内所有脏腑的生机,不至于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衰弱枯竭,这也是修炼到金丹境界之后,炼气士的寿元都会增加到四五百岁的原因。
白衣炼气士见张周府小小年纪,竟然已有如此高的修为,也不由地对他多了几分关注,此番天禄大师势头正盛,他也不好分身,只是三方僵持了许久,都不见有丝毫缓转的情形,反倒渐渐被天禄大师的狮象异兽逼迫开来,诸般法术虽能凑效,但效用不大,那些狮象异兽好似无穷无尽一般,怎么也斩杀不尽。
而他自家练就的炼魂珠,内中鬼物皆是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与天禄大师相互抵制了片刻,百般手段也都被对方消磨了下去,已然不堪大用,只怕不消片刻,他这边就无力支撑下去。
想到此处,这白衣炼气士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恶念,看了张周府一眼,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便把炼魂珠一转,无数的幽冥鬼物厉吼咆哮,避开天禄大师的一波猛攻,这才提气喝道:“这天禄贼秃乃是妖畜化形,借此地隐姓埋名,不知害了多少同道中人,我等今日与他交恶,说不得便是你死我活的境地,我见道友道法精奇,不若你我二人联手将此妖孽斩杀与此,至于天禄贼秃搜刮得来的一应法宝丹药,送与道友便罢,我只取他身上一物,本来也是我的私有,被此贼抢夺了去,正该物归原主,却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张周府正自苦战天禄大师的诡异法术,早就脱不开身,若是没有旁人在场,他还可以放出河神镇妖塔收了此孽,但那白衣炼气士却不知是什么来头,他也不好随便卖弄手段,露了自己的家底出来,是以应付起来,也颇为碍手碍脚,不能随心所欲,此时一听这白衣炼气士意欲同自家联手杀敌,也是心头一动,脑子里转了许多念头,当下便冷喝一声,道:“如此甚好,这老贼秃妖法诡异,又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今日你我二人便除了此害,也算是大功德一件!”
他口中虽然如此说话,但却也存了几分私心,毕竟这白衣炼气士法术也极为怪异,颇有些来路不正,他若欣然应允,愣头愣脑地冲将上去,只怕先要落入别人的圈套,最后能不能留得性命还是未知,是以他口头上虽然答应,却也没有立即动手,只等那白衣炼气士先做出个样子,也好让他心底有些计较,不至于做了别人的炮灰。
白衣炼气士见张周府应允了下来,却没有任何动作,心中自然明白对方的想法,当下冷笑了一声,张口喷出一口真气,围绕在一粒金光闪闪的丹丸之上,迎向半空中的那粒幽黑珠子。
这一粒丹丸,其上有三重豪光笼罩,散发出阵阵强大的法力波动,正是白衣炼气士自家孕育的金丹,看他这般模样,似要将金丹与自家的本命法宝融合为一,施展出本命法宝最强大的威力。
本命法宝乃是性命交修之物,与本尊之间存有心神联系,以魂魄依附其上,威力强大,更兼之本命法宝与主人法术相合,威力也能随着主人的道行精进而提升,这一类法宝只要材质上佳,在自家主人成就元神境界之后,也会随之突破,甚至能够晋升为道器,只是本质上与真正的道器还是有所差别,不似道器那般乃是本身的修为到了某一层境界,威力自然而然的提升。本命法宝唯一的缺陷便是受制于寄主的修为,且这一件法宝终其一生只能被这一个主人炼化,除非能够修炼到渡劫仙人这一重境界,方能斩却本体与本命法宝的联系,使之能够脱离寄主,自行修炼,否则便只能与寄主生死与共。
本命法宝所选材质定然是同类中的俱佳之物,否则与性命交修,融合了寄主的道法之后,诸多弊端便会显露出来,影响自家主人的修为境界,甚至为此而止步不前,这也是本命法宝虽然厉害,但真正能够修炼出来匹敌仙器之流的,在整个仙道门派之中,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数百年来都不曾出现过这么一人。
这白衣炼气士虽然道法诡异,不似什么正经路数,但那一件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宝炼魂珠,却非同小可,乃是取自极阴之地黄泉泥沼,无数鬼物尸骸戾气凝聚而成的一粒骨珠,天生邪物,也算的上是世间少有的天材地宝,是以才有这般威力,逼得那天禄大师不得不拿出这样的手段应对。
他这边才将自家辛苦凝练的金丹与本命法宝融合为一,放出丈余方圆的幽冥鬼气护住身体,那些狮象异兽便猛然间停滞在了半空,似乎不敢再想前靠近。
张周府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异象,心中涌起一股阴戾寒意,那一尊幽冥骷髅法宝猛然一震,藏纳于幽冥骷髅中央世界的那一座白骨塔便有些蠢蠢欲动,好似随时都要突破幽冥骷髅的束缚,夺路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险些害的张周府心智失控,若非他发现的及时,慌忙以镇妖塔压制,只怕那白骨塔早就冲破了重重阻碍,逃的无影无踪。
这一番耽搁,却让那白衣炼气士心中起了疑心,暗自连张周府也戒备了起来,只要张周府有所异常,难保不会先下手为强。
看到白衣炼气士这般模样,张周府心中哪里还不明了,当下也不再迟疑,口中猛然发出一声厉喝,金丹猛然一震,太虚真气幻化出两只金光巨手,当空一捞,顿时捏住了两头狮象异兽,稍一用力,便听得一阵凄厉惨叫,那两只异兽便“砰”地一声爆碎开来,化作无数血雨溅射了出去。
张周府倒是见机的快,知道这些狮象体内的气血都是天禄大师的精血元气所化,当下也不顾及,离火剑猛然一抖,一道道离火黑炎震散开来,在半空中一绕,围住了四散开来的血雨,疯狂吞噬焚烧,化作自身大补之物。
白衣炼气士见状,心中稍稍放下一丝警惕,右手捏了一个古怪法诀,催持金丹猛地一震,那与金丹融合为一的炼魂珠忽然涨大了一倍有余,放出无数道幽黑光芒,落在了最前面的几头狮象身上,只一刹那的时间,那些狮象异兽便都被幽冥鬼气吞噬一空,连血肉残渣都不剩下分毫。
这两人杀敌的手段看似都不甚光明磊落,但比起天禄大师的这般形象,也还能够看的过去,虽然残忍了些,但仙道中人的斗法,除了相互之间印证切磋,一般来说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那个时候也没人去管这些对敌的手段是否残忍,只要能够斩杀敌首,无所不可。
天禄大师本体早就淹没在狮象异兽之中,此番连连受挫,不到一盏茶的功法便被两人斩杀了十数头异兽,心中不由大怒,就听他一声怒吼,身子猛然从狮象群中显现了出来,整个人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皮肤上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好似浑身上下被无数虫蚁噬咬,这才留下如此狰狞恐怖的伤疤,简直不忍卒睹。
张周府看的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却见那天禄大师猛地伸手一抓,也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粒拇指大小的丹药,分作九道金光,变幻不定,每一道金光之中,都似蕴含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就连张周府也看的目瞪口呆,内心莫名地生出一股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只是这感觉刚一出现,他体内的金丹便滴溜溜一转,内中蕴含的那一道鸿蒙紫气猛然冲破丹田,在他识海中绕了一圈,将这一股奇怪的念头驱除脑海,这才缓过神来,暗自恼怒不已。
比起张周府的不堪模样,那边的白衣炼气士似乎更加沉不住气,眼见天禄大师将这一粒金丹拿在手中,他的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脸上露出异常狰狞恐怖的神情,似要将那老贼秃生吞活剥了一般。
张周府念头一转,随即心下了然,怪不得方才这白衣炼气士说要与自家联手杀敌,还不取天禄老贼身上半点法宝丹药,却原来是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倒是他说此物本来是他自家所有,后被天禄老贼强行掠夺了去,却不知有几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