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母安泉进入餐厅,安泉向坐在主座的肖父微笑示意。肖母坐下,也请安泉坐下:“坐吧,随便点,就当自己家一样。”
肖燕、张灿进来坐下。
安泉犹豫,不知该坐什么位置,计算着座位排次。肖父让安泉坐他身边。
肖燕确实没有邀请别人,五人都坐好后,保姆开始上菜。
肖父开口:“今天没有别人,都是自己人,都放开点儿,吃吧。”肖父说完,肖燕、张灿就开动了,安泉等肖父动筷后才拿起筷子。
晚饭是西餐,肖家自家餐厅里的厨子做的,肖燕特意叫过来的,为了安泉。
吃过一轮儿后,肖父跟安泉说话,肖燕紧张的听着,张灿在埋头专心吃。
肖父:“听燕燕说了,你是消防兵……”
安泉有些紧张,没等肖父说完就立即回答:“以前是,退了,现在消防已经不是现役制了。”
肖父面带微笑:“你吃着。”肖父喜欢看安泉吃饭,这让他想起以前的自己。
安泉:“是。”
肖父:“别紧张。你救过燕燕,大恩不言谢,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敬你一个。”
肖父端起杯,安泉赶忙也端起。
肖父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安泉嘴里还吃着东西,就着一杯酒咽下。
肖父看安泉一饮而尽:“酒量不错啊,来,我给你倒上。”
安泉其实不太会喝酒,酒量也很小,就是干,倒了了事儿。今天这场面他也只能先干为敬。
安泉抢过酒瓶,嚼着嘴里没咽完的牛排:“谢谢叔,我自己来,自己来。”
肖父:“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肖燕早就想好了要替安泉回答这样的问题,抢着说:“他给人跑业务。”
肖燕的回答引来一桌人的目光:肖父听到了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张灿不明白她为什么替安泉挡话,而且在说谎;肖母上次明明看到安泉穿着快递员的衣服;安泉对肖燕这一回答也很不解。
肖父问安泉:“跑业务?具体做什么呢?”
安泉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也不觉得自己的工作丢人:“快递业务,我是快递员。”
肖父听到安泉的回答也没感觉不好,反倒喜欢他的真诚:“干快递也不错,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
安泉:“目前还没有,我干的挺好的。”
肖父看得出安泉对这份工作的热情:“如果什么时候想换工作了,可以来我公司。”
安泉想说话,被肖父打断,肖父再次举杯:“今天给燕燕过生日,难得一家人安静的吃顿饭,我们一起举一杯吧……”
大家举杯一起为肖燕庆祝生日。
肖母提杯敬安泉:“今天这顿饭是燕燕专门为了你做的,能看得出来,燕燕很喜欢你。她还从来没对哪个男孩子这么上心,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肖母的话让肖燕脸红,但确是肖燕心里想的;张灿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瞥了肖燕一眼,然后咬着牙吃饭。
安泉无语,这杯酒他不敢喝,他知道肖燕喜欢他,但他对肖燕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肖母这么一说意思很明确——肖燕喜欢的这个男人,肖父肖母没有反对意见,算是同意他作为肖燕的男朋友。
安泉极为尴尬,他不能表态,也不能说什么。
“着火了……”正在此时,安泉闻到了烟味儿。
“什么?”肖母不明白安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泉又闻了闻,重复道:“着火了,你们没闻到吗?”
火场的浓烟味儿很重,进火场多了自然对烟味儿很敏感,有时候甚至根据烟味儿能判断出什么东西着了,所以安泉能闻到烟味儿,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感觉。
“没有啊。”在座吃饭的都没闻到异味儿,都在仔细嗅着。
安泉放下酒杯,忘了眼前的事儿,循着闻儿去找火源,其他人跟着去。
安泉闻着烟味儿找到楼上,其他人到楼梯口才闻到味儿,这才慌了神往楼上跑。
张灿明白了肖燕这场别有用心的晚餐的用意,对肖燕心存愤恨,坐着没跟上去,没打招呼走了。
肖燕和爸妈,还有家里的保姆跟着来到肖燕房间,看到安泉正在用衣服扑火。
着火部位在肖燕床上,床上乱七八糟放着衣物,还有内衣裤,着火的是床角的被褥和枕头,还好安泉发现的及时,明火并不大,烟也不大。
肖父让保姆取灭火器和水,被安泉阻止了:“没事儿,你们先出去吧,这里呛人,把这屋的电断了。”
安泉用衣服扑灭了明火,将过火的被褥、枕头和床都从窗户扔到楼下,然后关着房门以减少烟气向其它房间扩散,随后拿着水下楼对扔下来的被褥浇了浇。
在楼下翻被褥的时候发现一个烧坏的充电宝,还连着充电线。
安泉拿起烧坏的充电宝,肖燕像找到了宝贝似的:“原来在这儿啊,找了两天没找到。”
安泉:“就是说,这个充电宝你已经充了两天了……”
肖燕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不好意思道:“嗯,两天了。”
家里着火肖父倒没什么反应,一直看安泉的表现;肖母很是担惊害怕,一直碎碎叨叨念叨;保姆们也很紧张,着火的事儿不怪她们,但小姐房间乱七八糟的,恐怕要怨她们没尽职打扫房间了。
肖母没有责怪肖燕充电宝不拔,也不知道着火是因为充电宝放在床上温度过高所致,反倒责问保姆:“燕燕的房间为什么不打扫?打扫屋子的话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个充电宝呢,你们这个月的奖金别想要了。”
肖母平时脾气就不好,想必对保姆训斥的次数也不少,保姆们虽然有缘由,但是都不敢辩解。
这是人家家事,安泉没有理由出口干涉,但他是受不了这种不问原由的训斥的。
肖燕解释道:“妈,不怪阿姨们,是我不让的。”
肖母:“你不让她们打扫?”
肖燕:“嗯,邓阿姨不是请假了嘛,我只让邓阿姨进我房间打扫,是我不让她们进我房间。”
肖母:“好吧,你也是,看把房间造的。”
过火的被褥已经被安泉全部浇透,不会着了,保姆们接手了剩下的清理工作,他们回屋。
安泉的衣服烧出几个洞,不能穿了,幸好还有一件背心,不至于光膀子;卷被褥的时候手被烫了一下,还好烫伤面积不大,安泉沾了沾水了之,没有让肖燕他们看到。
回到餐厅,他们才发现张灿不见了,肖燕打电话没接,问了一下门卫,说看见她走了,肖父肖母并不奇怪,也没生气张灿不懂事儿,他们已经很习惯了。
肖燕知道张灿这回是为什么不告而别,也明白从此她俩就是情敌了。
餐桌上的菜还很多,肖燕一家子吃好了,坐着不动筷子;安泉一块儿牛排再加两杯酒下肚也差不多了,也坐着不动。
肖母坐了一会儿,后怕劲儿下去,向安泉道谢:“让你看笑话了,第一次来我家就让你遇见这事儿,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发现的早,还不知道要着多大呢。”
安泉:“没有没有,阿姨不用客气。”
肖父这会儿看着安泉更加喜欢:“找一件我的衣服先给安泉穿上,吃完饭燕燕带他去买几件。”
肖燕听她爸的话上楼找衣服了。
安泉不好意思穿肖父的衣服,想必很贵:“不用了叔,不冷。”
肖父:“穿,一会儿燕燕带你去买件新的,穿上新的再把我的还我,新衣服算我赔你的,受之无愧。”
安泉不好意思再拒绝,不再推脱。
肖燕找衣服下来:“穿这件吧,这件看起来还比较年轻。”
肖燕找了一件亮色的运动短袖,是肖父陪重要客户时候才穿的,不过肖父肖母都没有意见。安泉很少穿亮色的衣服,他觉得太招摇,不过这会儿不能拒绝,便穿上了。
安泉穿上肖父的衣服,肖母看着肖父:“这孩子跟咱家有缘,衣服挺合身,仔细看跟你年轻的时候还有点像。”
肖父只是微笑,对肖燕说:“去吧,带安泉买几件衣服。”
肖燕:“还没吃完饭呢。”
安泉:“我吃饱了,吃饱了。”
肖父:“去吧。”
有了肖父的话,肖燕拉着安泉就走。
安泉向肖父肖母道别:“叔叔阿姨再见。”
肖燕带安泉来到肖家开的商场给安泉买衣服。
这家商场安泉私查消防设施的时候来过,还举报过消火栓水压不足的问题,但这里卖的都是高档服装,安泉从来没想过要在这里买衣服。
到自己家买东西必须很随便,肖燕一进商场经理就跟班服务,一口气拿了十几套衣服让安泉试。
肖燕挑选衣服自然很有一套,但都不符合安泉的喜好,事实上安泉并不想让肖燕给他买衣服,也就无心挑选。
安泉随手摸了摸料子,质感很好,相比之下,他穿的衣服简直是粗布;一看价格,没有一件是低于千元的。
这人情太大了,安泉无法接受,他拿出十足的男人要的面子回绝肖燕,肖燕则无论如何要让他试几件。经理在一旁,当然要讨好老板千金,替肖燕说话,帮她出主意。
在经理的提醒下,忽略了安泉试衣服的环节,肖燕让经理直接打包了几件。
张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抢过经理手上装好的衣服扔在地上,袋子坠地被衣服撑破,衣服掉在地上。
安泉不知道张灿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大脾气,怔住了;经理认识这位张氏集团的千金、肖燕小姐的闺蜜,不敢惹她,脸色从不知是谁撒野的愤怒秒变成笑脸;张灿刚才不告而别肖燕自然知道所为何事,对于她现在的行为,肖燕并不好奇,而且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张灿现在是有理的人,口气很硬、很怒:“你知道安泉在我心中的位置,也知道我对他的意思。”
肖燕显得很从容,她知道自己理亏,但是没错:“知道。”
张灿直击主题:“刚才晚饭上你爸妈的话是你的对我的坦白吗?”
肖燕:“算是吧。”
张灿:“你早就打安泉的主意了吧?”
肖燕:“是的,从那天在他家见他开始……不,从他在几年前救我的时候起。”
张灿:“跟我比时间早是吧?小时候他一个人从大孩子手中救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张灿说完稍微平复一下:“我拿你当姐妹,你却抢我男人。”张灿捡起一件衬衫,用力撕破:“我们朋友是做不成了,你我恩断义绝,从此就是情敌,你追你的,我追我的,看看他最后选谁。”张灿将撕破的衣服甩在地上,疾步离去。
爱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张灿走后事态平息,经理驱赶人群,围观群众随之散去。
安泉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她俩的恩怨因自己而起,他问自己何德何能。
肖燕为自己伤害到张灿抱歉,为失去了好闺蜜伤心,轻轻抹掉眼泪说:“这样也好,我可以大大方方跟你在一起了。”
安泉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蹲下捡地上的衣服。
肖燕看着安泉去结张灿撕破的衣服的账,没说什么;经理推辞了几下,收了一半的钱。
安泉结账的时候,看到安澜发来好几条信息,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回到家再回复。
张灿走后,肖燕只跟安泉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去吧”,安泉没有拒绝,两人路上没说一句话。
到小区门口,安泉脱下肖父的衣服,让肖燕拿回去;安泉则穿着背心,拿着两件破衣服上楼了。
安泉回到家躺在沙发上,想想些事儿,又想不出什么事儿。
安泉给安澜发了一条信息,安澜很快回复过来,于是两人聊天。
半个小时后,安澜要睡觉了,两人便互道晚安,并约定明天早上安泉做安澜的闹钟,叫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