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骗你,大小姐,泉哥他真是手机坏了,没有把你拉黑,没有不接你电话。”杨广州不知解释了多少遍,张灿始终不相信安泉是手机坏了才联系不到他。
“好吧好吧,就信你一回。那他人现在在哪儿?”张灿追问道。
“我把他送回家了,现在在哪儿就不知道了。”杨广州很无奈,“你可以去家里找他。”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他要是不在家怎么办?我可不想白跑一趟。”张灿很懒,不想白跑一趟。
“我去,你也……这我就帮不了你了,你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儿,先挂了啊,拜拜。”杨广州没等张灿说话就挂了。
“等一下,喂……”张灿想缠着杨广州陪她去找安泉,看来是没戏了。
杨广州刚挂电话手机又响了,他看也没看来电显示,用生无可恋的语气接道:“姑奶奶我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
电话这头的肖燕被杨广州吓了一跳,在确认没有打错后,肖燕开口道:“喂,广州?”
杨广州听声音不是张灿,看了看来电,原来是肖燕。杨广州对肖燕很有好感,肖燕看杨广州也很亲切。
“喂,燕子。”杨广州的声音突然变得细腻,脸蛋泛起红晕。
“你怎么了?”肖燕轻声细语的说。
杨广州解释道:“哦,没事儿……刚……我妹给我打电话,我以为她又打过来了。”
肖燕:“哦。”
杨广州:“怎么了?找我有事儿吗?”
肖燕:“我想问,你跟安泉哥在一起吗?我打他电话打不通。”
肖燕给他打电话肯定不是想他了,杨广州自然知道她是找安泉的。
杨广州:“泉哥他手机坏了,现在应该在他家了。”
肖燕:“哦……”
杨广州:“我正好要去找他,要不要一起去?”
肖燕听了很高兴:“好呀,我去接你。”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吧,能跟肖燕待一会儿就挺好,杨广州想:“我发位置给你。”
肖燕:“嗯,好,一会儿见。”
挂掉电话,肖燕赶紧照镜子整理衣容,然后小跑出门了。
安泉被调去向宁上班的事儿张灿和肖燕都有份儿,她俩都想去看安泉,但都不好意思自己去。
张灿找杨广州不成功便打起张晶的主意。
张灿打电话给张晶,撒娇卖萌道:“哥,你现在有时间吗?”
张灿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准是要么惹祸、要么有求于他了,张晶听着很恐怖:“你你你……什么事儿,直接说……”
张灿换正常语气:“不是让你给我擦屁股的,真是的,看把你吓得。我想去找安泉哥,你带我去。”
张晶:“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你自己去。”
张灿虚心,然后大声道:“我……我要是敢自己去,找你干嘛。”
张晶:“安泉又不是小气的人,那件事儿他不会放心上的……”
张灿:“你别废话,到底带不带我去?”
张晶其实也为和王丹在一起的事儿感觉对不住安泉,到现在都没有亲口告诉他。张晶想着,要不借此机会试探试探安泉的态度,如果安泉没有怪他的意思,他就不用为了避欺朋友妻的嫌隐藏和王丹的恋情了。
张晶:“好吧,我正好也有事儿找他,一会儿过去接你。”
张灿高兴的、用发嗲的语气说:“太好了,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无巧不书,安泉小区门口,肖燕带着杨广州刚停车,张晶带着张灿到了。张晶和杨广州见面高兴的打着招呼;张灿和肖燕则各自站在车旁边一动不动的对峙着。
“哎,这俩人,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曾经的好姐妹一夜之间变得水火不相容,真是情仇似海。”杨广州跟张晶嘀咕。
张晶:“咱还是各带各的人吧,免的俩人真打起来。”
张晶和张灿一起,杨广州和肖燕一起,四人两对并排进小区。
张灿质问杨广州:“你不是不来吗?你们俩怎么勾搭一块儿了?”
肖燕维护杨广州:“我们俩一块儿怎么叫勾搭了?会不会说话?”
张灿懒得解释,但喜欢让肖燕不痛快:“呦呦呦,这就护上了,看来你俩真有事儿哦。”
张晶把张灿扯到一边:“能不能别丢人。”
张灿用力挣扎还想走在中间,被张晶死死摁着。
进楼时门口有限,必须得分个先后,这下又杠了起来……
“晶哥。”杨广州谦让,让张晶兄妹先进。
张晶先进没有问题,可张灿跟第二就不让,肖燕拦着张灿问道:“凭什么她先进?”
“凭什么我不能先进?难道让你先进?”张灿瞪着眼睛问。
她俩的音调高的已经吸引了很多目光。
张晶很怕在人群面前丢人,从楼里出来:“你们俩小声点儿,干嘛呢?来来来,你俩一块儿进,一块儿进……”说着,张晶把她俩扯一块儿。
两人对张晶的安排很满意,挤着一块儿进了。
杨广州小弟似的,在两人快到电梯口时抢一步摁了电梯。电梯下来,肖燕抬腿进电梯时被张灿挡住。
肖燕瞪着张灿。
张灿得意的说:“安泉哥平时回家都走楼梯,你敢不敢跟我比爬楼梯?起点一样,谁本事大谁跑前头,怎么样?”
肖燕爽快应战:“比就比,你要输了怎么办?”
张灿:“开什么玩笑,就你这小身板,我要输了以后跟你后边走,给你摁电梯。”
这个赌注好,肖燕表示同意:“好,我要输了也一样。”
杨广州:“那我俩坐电梯,到十楼楼梯口等你们,给你俩作个证。来,你俩准备好喊好,我帮你们下开始口令。”
还好今天天气不太好,两人都没穿裙子,也没穿高跟鞋,个人衣着装备还是公平的。
“预备,开始……”
两人用了二十多年来没有用过的力气往上爬,一层、两层、三层,声控灯一层一层的亮了灭了,二人还没有拉开距离,几乎仍在一条线上,拐弯的时候你推我我搡你都不想走外道吃亏……
张晶、杨广州到了十楼,站在楼梯口向下望,看不到人,却听得见咣咣咣的脚步声和谁也不服谁的叫闹声,二人看热闹一样为下面的两人喊着加油。
五层、六层……腿抬不动了,好像灌了铅,张灿不在乎脏不脏,坐在楼梯上捶着腿、喘着大气;肖燕手脚并用、真正意义上的用四肢向上爬着,已经超过张灿半层楼。张灿在看不到肖燕的时候,起身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向上挪。
五分钟过去了,张晶二人终于看到九层的肖燕。
“燕子,加油啊,最后一层了。”杨广州喊到。
加什么油,竞赛中为参赛选手喊加油基本上是没有用的,该尽的力都尽了,再喊也没用,有时候会自动屏蔽外界声音,甚至对场外的呼喊产生反感。
肖燕没劲儿了,真的没劲儿了,不仅腿是麻木的,胳膊也僵硬了。
肖燕喘着气微弱的说:“让我歇会儿,歇会儿……”说完趴在楼梯上了。
“快去看看……”张晶跑下去,杨广州跟下去。
肖燕脸色通红,嘴唇发紫,浑身是汗,眼睛挤出一个缝看着张晶二人,想笑却笑不出声,嘴角微微发颤。
“扶起来扶起来……”张晶拉着肖燕一只胳膊,让杨广州帮忙。
杨广州抱起肖燕,搂在怀里,用手帮她扇风补充氧气。
张晶:“你看着她,我去看看张灿。”
杨广州:“好。”
张晶一边下楼一边喊“灿灿,灿灿……”没有回应。这下可急坏了他,张晶一步两梯跳着下去。
好像错过了什么,张晶在七层至八层楼梯转角处回头看,楼梯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张灿。
“灿灿、灿灿……”张晶抱起张灿喊叫到。
张灿极其微弱的说:“哎呀,别摇了,头晕。”
张晶:“吓死我了你。没事儿吧?感觉怎么样?”
张灿:“哥,我的腿是不是废了?不听使唤了。”
张晶:“来,我背你。”张晶背张灿上楼梯。
肖燕恢复过来后,杨广州说:“我背你上去吧。”
“不用,我能行,最后一层了,不能输给张灿。”肖燕坚持自己上,可迈第一步的时候腿就很软了,抓护栏胳膊也用不上力,显些倒下去,幸亏被杨广州扶着。
没有多说,杨广州一把抱起肖燕上楼了。
杨广州、张晶一前一后、一背一抱负重上了十楼。
这一天里安泉确实很累了,身心疲惫的累,他蜷缩在被子里睡着,没有梦、又似乎有梦,身体不时抽搐几下。
张晶四人敲了几声门没人答应,可除了家里他们没有第二处可以找到他,也没有电话,只能是接着敲。
“安泉、安泉……”张晶喊着敲着。
“泉哥、泉哥……”杨广州在张晶停下来后喊着敲着。
当消防兵时养成的条件反射,消防员无论在干什么、不管有多累,听到哪怕很小声的警铃响声都会瞬间反应,以致于时间长了只要有异常声响都会有反应。
在卧室熟睡的安泉隐约听到有响动,立马坐起身来,可迷迷糊糊的分辨不出是哪儿来的声音。在张晶他们持续敲门喊叫后,安泉渐渐苏醒,眼睛半睁半闭的循着声音到了门口。
打开门,门口的四人让安泉睁大了眼睛:满头大汗的张晶、脸色通红的杨广州掺扶着披头散发、嘴唇发白、花白脸蛋的张灿和肖燕。
张灿、肖燕看到安泉稍稍直起来点儿。
张晶:“你在家啊,这么半天不开门。来搭把手,赶紧把她弄进去。”背了张灿几层楼梯,张晶也有些吃不消,靠着墙扶着张灿。
不明白怎么回事儿的安泉接过张灿,安泉看着张灿,张灿低下头;安泉再看看肖燕,肖燕也垂下头。
安泉问:“什么情况?打架了?”
张晶:“别废话,赶紧把她弄进去先。”
安泉掺扶着张灿要进去,张灿往后挣,杨广州明白过来,扶着肖燕先进去。
杨广州问安泉:“放哪儿呀?”
安泉:“弄沙发上。”
安泉、杨广州把两位冤家一人一头放沙发上半躺着。张晶踉踉跄跄进来坐沙发中间腿翘在茶几上仰头靠着休息。三人横竖坐躺着占满了沙发。
安泉站在茶几前面看着三人,问杨广州:“广州,这什么情况?”
杨广州把她们比赛的事儿给安泉讲了一遍。
安泉又好笑又好气的对沙发上的两个女生、还有两个男生说:“真行啊你们,她俩胡来,你们也跟着瞎闹,现在都大稍息,消停了吧?”
没人理会安泉说的,或者他所说的内容他们四个已经猜到了,但是现在不好意思也没力气多说话。
安泉进卧室拿了几块儿糖出来,走到张灿旁边:“来,吃块儿糖。”
张灿闭眼休息,不知道安泉在跟她说话。
安泉把糖塞到张灿手中,张灿拿起来看了看:“什么东西?”
“糖,吃了会好点。”安泉说。
张灿不喜欢吃这种便宜的糖,因为不想动弹,拿在手里继续闭眼休息。
安泉从张灿手里拿过糖,拆了糖袋把糖塞她嘴里。
“嗯……我不吃……”张灿闭紧牙冠不肯松口,说话的档口安泉把糖塞进她嘴里。安泉用命令的口气:“含着。”
被安泉凶了,张灿老实让糖待在嘴里,微微张着嘴,用委屈的眼神看着他。
“给我来一块儿。”张晶向安泉要糖。安泉给了他一块儿。
肖燕拿着糖颤颤巍巍的撕糖袋,看样子是撕不开的。安泉撕开喂给她。
安泉:“广州,我烧点儿水,你看着他们啊。”
“嗯呢。”杨广州搬凳子坐在肖燕旁边给她放松。
安泉:“你们吃饭了吗?家里只有桶面,要不要来点儿?我饿了……”
沙发上的三个没有反应。杨广州表示要来一份。
安泉看杨广州在给肖燕放松,叫张晶:“哎,学学广州,帮你妹妹摁摁揉揉、放松放松……”
张晶懒得动,往张灿身边挪了挪,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毫无力度的假装按摩着。
安泉用电饭锅烧水,客厅没了他坐的位置,他就守着锅盯着锅里的气泡由小变大、由一个个变成一串串。
他看向楼下的消防队,这个点儿已是万家灯火通明的时候,营区却只有通讯室亮着——棉麻厂的火还没处置完,他们还没回来,又要连夜干了,或许要几天几夜——今晚他们没有觉,如果有,一定不是躺着睡的。
水开了,安泉回过神儿。
安泉泡了两包桶面,一桶拿给杨广州。
沙发上的三个睡着了,睡着了很安静,守在肖燕旁边的杨广州也被传染、幸福的睡着了。
安泉不忍打扰他们,一个人把两桶面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