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他妈说了酒量不行,你们一群畜生尽灌我!”这时我才发现,沙发上竟然还躺着个姑娘,和李思怡平时身边那群小网红一样装扮时尚和艳丽,只是此时喝得四仰八叉,装饰用的有色墨镜斜插进头发里,格外滑稽。女孩好容易挣扎地坐起身子,抄起一瓶酒往桌子上一砸,“来!灌就灌,谁怕谁?喝,我告诉你们啊,今天晚上竖着出去的,以后老娘见一个放倒一个!”
她话音未落,旁边一男人明显故意,直接把手中半瓶调味酒泼上了女孩胸,随即上手往她胸上摸,嘴里还说:“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给你擦擦。”
“去你妈的!”女孩立刻掸开他的手,手中的酒也会泼过去,“再泼一个试试,老娘把你手斩了,看你以后能摸哪个小婊子的胸!”
旁边的人立刻哄堂大笑。
好一群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年轻人,我看着面前匪夷所思的一幕幕,对着李思怡翻了个白眼:“你到底喊我见谁?”
李思怡冲女孩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不解:“这女孩谁?”
“古秋月啊!”
卧槽!
还好我嘴里没有酒,不然一定喷李思怡一胸。我刚想把李思怡拉到一边询问,原本围着古秋月的几个男生转而面向李思怡:“白富美不行了,你不是她学姐么,不帮着喝点?”
“喝?喝你妈啊,回家找你娘喝去吧,啊!”李思怡扬着下巴把酒搁在桌子上,准备和我找个安静地方详聊。
那小伙却不依不饶:“你不喝,你不得让这位美女喝两杯?”他端着酒就向我走来。
我连连摆手,面露难色:“胃不好胃不好,真不能喝。”
李思怡则英勇地挡在我面前:“你别捡软柿子捏,我这姐妹当幼儿园老师的,正经人,碰酒就倒,别想祸害她!”这些话她信口捏来,说得真真切切。
“谁当老师的?啊?”正说着,古秋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手指向我的方向,眯着眼道,“牛逼!制服play玩不玩?”
后面跟了些污言秽语,说得一气呵成,让我简直不敢相信她真的是沈曜灵的未婚妻。
我和李思怡搀扶着找了个相对没那么嘈杂的地方,我说出自己的怀疑,李思怡笑着摆摆食指:“我跟你说,他们这种人真就这样。富二代嘛,啥都不会,不就乱耍狠,随便玩。就这个,古秋月,在国外最好的学校上了三年学,刚跟服务员说verythankyou。”说着李思怡笑得前俯后仰,虽然她语言清晰,声如洪钟,但我估计也没少喝。
“哎你是不知道。”李思怡说着搭上我肩,“你没来那会儿,她都让这群男的摸遍了,还笑得跟花儿似的,好像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这群男的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有富二代,有我以前公司摄影师,刚敬你酒那个卖二手车的,也贼有钱。最搞笑的是,你知道么?”李思怡凑上我耳边,笑得一脸猥琐,“还有个鸭哈哈哈。”
“呵呵。”我跟着干笑两声,“真会玩。”
回去之后,古秋月更是被灌得不行,侧着倒在沙发上,完全没个样子,时不时蹦出几句话,也定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家又下去几盏,古秋月突然嘤嘤嘤地哭起来,一群人遍凑上去嘘长问短,她这才半醉半醒地抱怨:“我都要结婚了,他也不在乎……”
“白富美,他是谁啊?”一个黄毛小子问道。
“你他妈管是谁?”古秋月狠推他一把,“老娘的男神还要给你看啦?”
“哟,男神啊。”一群人又嬉笑开。
其中一人便道:“你不是都要嫁小沈总了么,人家有权有势的,你还嫌什么?”
“我和他还没见过几次面呢,我爸叫我嫁我就嫁呗,反正嫁谁不是嫁。”古秋月豪气冲天地一挥手,碎了个桌上波光粼粼的高脚杯,“哎,我跟你们说,我本来以为是个糟老头呢,其实长得还不错,就算当个炮友都不亏。”
这一点我发现她和沈曜灵是相仿的,婚姻的意义也许也只是婚姻而已,是家里多了一个人,是两个家庭从此实现共同利益的最大化,是他们生活中多了一个开心时滚滚床单的固定炮友。
只是我原本以为古秋月和沈曜灵的婚姻中有一个人是认真的,如今看来去却并非如此,他们不要脸得十分雷同。
“不行不行,我要去洗个脸。”说着古秋月颤颤巍巍站起来,向桌子外挪动。
那群男人立刻骚动起来:“你一个人行么?我陪你去吧!”
“去干嘛?去女厕所耍流氓啊?滚滚滚,老娘好得很!”
李思怡立刻在这时插进来话:“二萌子,你没喝,你清醒,你陪白富美去吧。”
我指了指自己,露出一个尴尬的茫然。李思怡则迅速用一个妙不可言的微笑回应了我,并贴着我的耳朵道:“你去,把她扔厕所里扒光了,然后给她拍个照留恋一下,你手上有底了还怕治不了她?”
“神经病。”我翻了她一脸,还是搀上了古秋月胳膊。
到厕所,她蹲在马桶边上吐得稀里哗啦,我在门口等到她出来,收获了古秋月的勾肩搭背和莫名信任。
“老师。”她伏在我身上,叫我道,“你们教不教怎么让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爱你啊?”
“教啊。”我严肃地点点头,并伸出手,“给钱,给钱我教你。”
古秋月傻笑着趴得跟重些:“骗子,我知道,谈钱的都是骗子。我不给你钱,虽然我特别有钱。”说着她又进去下一个问题,“哎老师啊,那如果你爱的男人要结婚了,你会难过么?”
她盯着我,用一双酒后懵懂而纯粹的眸子,虽然我不知道她心里的土壤是否也如此。
我害怕古秋月在试探我,是的,我心爱的男人真的要结婚了,我好像也不是很难过。相反,我充实而饱满,因为我在每时每刻不曾停歇地准备着别离和终点。
古秋月并没有让我回答的意思,她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我喝多了,你能来接我么?”
接着她靠在洗手间门口,一遍遍看着手机,她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右上角,面色愈发地暗沉并阴郁。时间一分分流淌,正如等来电话那头那个人的希望一样,潺潺奔走,变得薄弱又焦虑。
“走吧。”最后她放弃挣扎,“要来早来了,我就知道他本来也不可能回来,走吧,我们回去吧。”
这些话说得如同在等待的人是我一样。
古秋月转身就走,身后却在此时终于传来了她为之殷切的动静,一个稳重的男声道:“你喝这么多做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能不管我。”古秋月立刻奔上去,猴似的吸上对方的身,“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就知道。”
我回过头,男子将古秋月从身上抱下来的时候,我才看清楚那张脸,没想到,这是一张更让人惊讶不已的面庞。
“许朦?”与我撞上目光的他展现如出一辙的反应。
“真巧啊。”我则对着潘启越,笑不是,哭也不是。
李思怡喊我来得这趟果然不虚此行,我都看到了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
沈曜灵要结婚的女人,竟然也和他同床异梦,而这个同床异梦的对象,正是我的顶头上司潘启越!
生活真是因为充满戏剧性而啼笑皆非。
“启越,为什么我要结婚,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等我回过神,古秋月继续演上后面的好戏。
潘启越猜测着她话语的真实性,笑着道:“你喝多了吧,你结婚?和谁结?”
“你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我爸没告诉你?”她不可置信地拽着他的衣角,“他想我嫁给沈曜灵,就那个号称家里三百亩地的那个。”
我一听差点笑出声,这个号称真是激昂啊,简直是地产界装逼的教科书式典范。
潘启越张着嘴,目光立刻投射到我身上。他尴尬地笑了两声:“你……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他真是号称三百亩地!”
潘启越意识到醉着酒对方并没有捕捉自己的重点,补充道:“我是说你结婚。”
“你要是抢婚我就跟你走,去哪都好,不行咱们就回美国,逃开我爸的魔爪!”古秋月坚定地盯着他。
潘启越这次简截了当地问:“你真的要嫁给沈曜灵了?”
“嗯。”
“跟我走。”潘启越上前一步,抓着我的手就往外面拽,“有话和你说。”
古秋月则在原地又蹦又跳:“潘启越你喝多了吧!你拉错手了!”
“你在这等着,一会再来接你。”他背对着挥挥手,抓住我的那只却始终没放松。
我俩一路拉扯到门口,终于甩开他:“干嘛?当着古秋月的面,你故意给我难堪么?”我难得直抒胸臆地表达了对潘启越行为的不满。
“我先送你回家,走。”说着他把我往他车上引。
我却不愿意跟去:“你送我干嘛?里面有人等着你送呢!”
“朦朦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么?autosadism!”他自问自答,掷地有声,“中文叫,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