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诈我”卡洛琳这话是用德语和陆铮说的,不知道怎么的,彷徨无助下,看到陆铮,心中就是一安。
美貌少妇也看到了陆铮的跑车,气势更馁,讪讪放开卡洛琳的包,对陆铮说:“先生,这位女士是您的朋友?”
陆铮点点头,“嗯,有事跟我说吧。”
美貌少妇松口气,说:“那太好了,您看看,您看看……”指着地上一对儿瓷器,“我刚从里面淘的俩胆瓶,这是民国五彩双耳胆瓶,我正等爱人来接我呢,可就被她,给碰掉了一个耳朵,看,都摔碎了。”
陆铮看了看,可不是,一对儿彩绘仕女的胆瓶,看起来挺漂亮,古香古色的,其中一个耳柄掉了一小块,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
美貌少妇说:“本来,它这个耳朵上是有个裂缝,我想回家找人修修补补,现在,全完了,我可不是讹诈,我先生,在财政局工作,是副局长,叫高玉震,不信你可以打听打听,我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是有觉悟的人,能讹外国人吗?国际影响也不好不是?”
陆铮愣了愣,高玉震?
见围观的人渐多,陆铮说:“得了,你说多少钱吧?”
美貌少妇说:“这一对儿我是五百买的,我……”
陆铮便说:“这样,五百我买了,回头叫老高给我送家去。”回了车上,数了数包里的钱,不够五百,却是有些外汇卷,还有几张美元和港币,现在在五洲大酒店、昌明大酒店之类的涉外酒店消费,美元港币都算硬通货。
陆铮最后数了张百元的外汇卷,毕竟美元对方未必认识,外汇卷虽然在乌山已经不怎么吃香,但兑换同等人民币没有任何问题。
陆铮将外汇卷递给美貌少妇,又说:“我叫陆铮,和你家老高是同事,我这车不好放胆瓶,回头叫他送我办公室去。”
美貌少妇接了外汇卷,却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说:“那行吧,算我半天功夫白费”只是有些奇怪这年青人怎么称呼自己家那口子叫“老高”,想来是有钱家子弟,分去了财政局也傲气的很。
“走吧,上车,要晚了。”陆铮招呼着卡洛琳。
跑车发动,疾驰而出,坐在副驾驶上,卡洛琳不服气的说:“为什么给她钱?这不是代表我错了吗?”
陆铮笑道:“你呀,别把中国人都想的太坏,她可不是什么碰瓷儿的,你本来就错了。”
“那我把钱还你。”卡洛琳本来以为陆铮来了,会叫警察什么的把那个女人抓起来呢,这个中国男人,好像是这个城市很大的官儿了,可是没想到,陆铮会乖乖赔钱。
心里不解,可看起来,好像真是自己错了。卡洛琳从包里摸出几张美元,交给陆铮。
陆铮伸手接了,说:“那对儿胆瓶回头我修补修补,送你写字间摆着去,算你买的吧,你呀,也应该学习学习中国文化了。”
卡洛琳扭头看向窗外,自是不认同陆铮的话。
“对了,彩蛋你买了么?”陆铮问。
卡洛琳便兴高采烈的说:“买了,你介绍的没错,真的挺漂亮。”从纸袋里摸出好几个,绘着小兔子、小公鸡等等惟妙惟肖图案的蛋壳,爱不释手的摆弄着,还拿起一个递给陆铮看:“看看,这个可爱不?”此刻,她倒更像个天真的小孩子,方才的不快早就忘光了。
跑车驶入昌明集团总部时,办公楼前,前方两辆军牌轿车刚刚停车。
陆铮一怔,看看手表,两点半,老妈来的太快了吧?
嘭嘭开关车门的声音中,两辆车上,下来的都是日头下肩章灿灿生辉的高级军官,为首的是名女军官,一袭国防绿军装,金色星星的肩章光芒耀目,这位女少将正是国防科工委副主任韩静。
去年开始,解放军恢复军衔制同时开始换装,国庆前中央军委举行了授衔仪式,韩静,被授予少将军衔。
看到老妈,陆铮一阵头疼,可这时卡洛琳已经开车门下车,陆铮无奈,只好也硬着头皮跟了出来。
旋即,便见到老妈严厉的目光看过来,陆铮头皮一阵发麻,年把月的和这个德国秘书坐了同一辆车,就被老妈看到了,不定以为自己在下面多么荒唐吧?
卡洛琳却很有些神采飞扬,回头跟陆铮说话:“董事长,他们会来您的办公室坐吗?需要我泡茶还是泡咖啡?”显然她对陆铮很有些改观,而陆铮在公司的行程她自然一清二楚,知道今天下午陆铮要接待解放军军方客人,看来就是前面下车的这些人了,只是好像比预计时间,军方客人来的早了。
办公楼里,一些于部迎了出来,其中有副市长、开发区区委书记朱宝忠,施罗德等部分集团高管陪在一旁。
乌山高新技术开发区本就有十万常住人口,现今,大量外来人口涌入,怕也有二三十万人了,是以从去年年底,开发区便撤销了管委会,改设区委、区政府等班子,同时,区里各类分局也纷纷架设起来。
朱宝忠是个很谨慎的人,虽然韩主任说下午四五点钟到,他却吃过午饭便来了昌明集团等,可巧,韩主任就来早了。
快步迎过来和韩主任等部队领导握手问候,朱宝忠眼角余光也瞥到了陆铮,心说果然,这个人,从来就不会放过和各类领导打交道的机会。
“韩主任,这样,我陪你们先在集团里走走?”朱宝忠抢着说话,虽然昌明集团是陆铮的地盘,但往大里说,是在开发区管辖范围内,他也不算反客为主。
随后,朱宝忠便见韩主任深深看了自己一眼,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直觉上,感觉不是什么友好的目光。
朱宝忠心下诧异,自己哪句话哪个动作没到位?
陆铮这时走到了近前,却是啪的打了个立正,敬军礼,语声洪亮的道:“首长们好”
正走向办公楼的卡洛琳诧异的看着这一幕,此刻陆铮的精气神,好像自己都不认识了。
陆铮是退役军人、预备役军官,从哪个角度,这样的敬礼都可以拉近同这些部队领导的关系,更莫说其中还有他的老领导了。
朱宝忠皱皱眉,心里暗骂陆铮滑头。
韩静等人庄严回以军礼。其中一名大校军衔的于部微笑操着湖南口音说:“铮子,好久不见了”走上两步,和陆铮握手,转头对他的几名同僚说:“这就是当年我们二十九团三营一连的战斗英雄,陆铮。”
陆铮则笑着说:“老团长,你好。”
这位大校姓王,正是当年南疆战场陆铮所在二十九团的团长,现今则是国防科工委安全保密局局长。
王团长事后才知道被自己送上前线险些光荣牺牲的这个年轻士兵的身份,虽然战争时代没那么多顾虑,但当年心里也是一阵后怕,毕竟这个年轻人本来在参谋部,是他自己递了请战书执意要去战斗最激烈的一线部队。
此刻见到陆铮,思及那烽火连天的血火岁月,王团长不禁感慨的叹了口气,对陆铮说:“看到你现在在地方上做了很大贡献,我很开心啊,能看到你生龙活虎的活着,真好好多好小伙子,咱们再也看不到了”神色,微微有些黯然。
陆铮也默默低头不语。
其余几位科工委领导或多或少参与过南疆的战事,也都是各有感慨。
朱宝忠此时完全插不上话,这些军人,好像有一种共同的语言,共同的气场,外人很难融进去。
朱宝忠也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作聆听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