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终于要出卖自己

王玲的哭声是那么刺耳,在寂静的夜里更是显得凄凉,可顾安宁对她没有任何同情。她突然想起年少时婶婶把叔叔所有工资都输光,全家只能靠着捡垃圾过完冬天的日子,只觉得心酸无比。她艰难地问:“输了那么多钱,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卖了房子还债吗?”

“我已经把房子卖了,可是还不够,还不够啊!宁宁我求求你去问顾先生要一点钱吧,这钱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我求求你了!”

王玲说着,居然对顾安宁跪了下来,可顾安宁不为所动。她说:“我说过很多遍,顾子朝恨我,他是不可能给我钱的。”

“你胡说,你就是不想帮我!”王玲瞬间变了脸色。

顾安宁冷笑,突然撩起长发,揭开了额头上的纱布,狰狞的伤口也就暴露在大家面前。安力急忙问她到底怎么会伤成这样,顾安宁平静地说:“是得罪了顾子朝的下场。婶婶,你还觉得他对我有感情吗?”

“安宁,你们只是吵架了罢了,根本没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顾子朝有一腿!你们都睡过了,他怎么可能不给你钱!”

王玲的话,让顾安宁浑身发抖,安力也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玲。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一巴掌朝王玲重重扇去:“宁宁还是个孩子,我不许你这样败坏她的名声!”

“安力,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什么小孩子,她早就被顾先生睡过了,不然你以为顾子朝为什么会给我们钱?就你还把她当宝贝,她和你那个宝贝妹妹一样下贱!”

王玲没想到安力居然会反抗,发疯一样地捶打他,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血痕。安力不愿意相信她所说的,默默承受着她的暴力,而顾安宁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想走到房间,王玲抢前一步阻止了她的去路:“宁宁,我输了那么多钱,卖了房子也不够,我们全家就要没地方住了!而且,而且他们还要砍了我的手,你怎么忍心?我们家只能指望你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顾安宁艰难地问。

王玲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说:“有一次去你家的时候,我看到他对你……我很害怕,就急忙走了,连他也没有发现。”

“呵,所以说你早知道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却不愿意来救我,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怎么有脸让我去求顾子朝,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为什么不让安娜去!为什么我要一直为你的行为买单!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一分钱!你死活和我没关系!”

顾安宁声嘶力竭地说着,泪水也终于落了下来,而她急忙用力擦去。她想离开客厅,王玲不让她走,两个人在推扯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巨响。顾安宁脸色苍白地看着躺倒在地的叔叔,终于尖叫:“救护车,快喊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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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顾安宁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叔叔,只觉得心如刀绞。医生的话就这样响在耳边,她知道叔叔的病再一次恶化了。而且,如果不做治疗的话,他的生命就只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叔叔还那么年轻,我怎么可能看着他死?而且,他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了啊。

顾安宁出神想着,这时安力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手轻轻握住了顾安宁的手掌,对她微微一笑:“安宁,又苦了你了。真是对不起。”

顾安宁急忙说:“你是我的亲叔叔,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只要你好了就比什么都重要。”

“宁宁,听我的,真的不要为我花钱了。我这病啊,就是无底洞,你还年轻,不能被我拖累。还有王玲……她是爱花钱了点,但她跟着我这个病秧子也是够辛苦的,你别怪她。她欠你的钱,我会尽量还你,你不要着急。还有安娜,她不懂事但心眼不坏,你多担待……”

安力絮絮叨叨地说着,想到了每个人,唯独没想到即将离开人间的自己。顾安宁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花钱如流水的老婆、拜金又虚荣的女儿在他眼里还是那样善良可爱……

也许,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吧。不知道她的父母会是什么样,是不是一样爱着她?

顾安宁想着,忍不住问了。这一次,安力没有和以前一样不愿意提及,而是说:“安心……真的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姑娘。你和她长得很像,性格也很像,有时候看见你,我就好像看见她一样。可是她被害了,她被那个人害了……”

“什么,妈妈不是生病死的,是被人害死的?”顾安宁敏感地问。

安力急忙否认:“我没有那么说。”

“叔叔,告诉我!”

“你听错了!”

不管顾安宁如何追问,安力就是不肯回答安心的真正死因,顾安宁害怕他犯病只好放弃了这个疑问。当她问起她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时,安力突然激动了起来:“他不是人,他是魔鬼!安宁,如果你有一天遇到他,答应我躲得远远的,千万不能被他找到!”

“为什么,他是我爸爸啊!”

“安宁,你要听话。”

安力逼着顾安宁承诺遇到李睿一定不会和他相认才松了一口气。因为说了太多话的关系,安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顾安宁也不忍心再打扰他,轻轻退出了房门。她出门后,过了很久才看到王玲和安娜,见她们直直往里面冲,急忙阻止:“别进去,叔叔刚睡觉,不要打扰他。”

“我爸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你这个白眼狼!”安娜一看到顾安宁就大声说。

安静的医院里,安娜的声音是那么响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让顾安宁觉得羞耻。她已经不想看在叔叔的面子上再照顾这些所谓的亲人,冷冷地说:“叔叔继续治疗还要出90万,我们商量下这笔钱怎么出吧。”

王玲立刻说:“安宁,你是知道的,我自己都欠了那么多钱,怎么可能给你叔叔治病。你有钱的话就先出,我以后会还给你。”

顾安宁哪里会指望她还钱,说:“我手头只有5000,已经垫付手术费了。你去和你的债主把房子要回来,我们把房子卖了,这样就可以给叔叔治病。”

“什么,卖房子?卖了房子我们住在哪里?”

顾安宁没想到安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那么自私,只觉得浑身冰凉。她不理会安娜,对王玲说:“这房子是我买的,我有资格让你卖。”

“安宁啊,我也想救你叔叔,可房子已经被卖了,我们今天晚上就无家可归了!我的所有包包和首饰都被拿走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了!你把我卖了也没办法了!”

王玲说着,大声哭了起来,顾安宁直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所有家产会在一晚上里消失殆尽。她没有精力理会她们,想回家给叔叔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没想到房子已经换了锁,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守在门口不让她进出。她此时才知道婶婶是真的把房子卖了,气得浑身发抖。就算她再三哀求,也只能得到她的书包和几件换洗衣服,这个晚上她无家可归。她神情木然的走在了灯红酒绿的街道上,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我没有家了……就算打10份工,也不可能迅速筹集到90万,我到底该怎么办?难道,再回夜总会工作?不,我不要去那么肮脏的地方,我不要!

顾安宁摸着额头上的伤痕,紧咬嘴唇。她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突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跑车,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她还记得这辆跑车是顾子朝送给她的礼物,出神看着,却没想到如今从跑车上走下来的却是莫菲儿。她穿着昂贵的服装、举止优雅地从她面前走过,而她却躲在电线杆后面,好像见不得光的老鼠。她不是不憎恨莫菲儿,但只要顾子朝喜欢她一天,她就一天没有办法报复。

奇怪,为什么想着顾子朝宠爱莫菲儿的样子会很难过?我到底是怎么了?

顾安宁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

为了筹备叔叔的医药费,她拼命在网上发简历,一家家店铺去询问工作,但连夜总会也不肯给她工作机会。当她再一次被拒绝后,经理才吞吞吐吐说她之前的经理把她列为黑名单,所以全市的任何夜场都不会要她工作。顾安宁找了一个星期的工作,再不交钱医院就要停药,她实在没办法,只好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夜总会。见到经理,她卑微地低下了头,请求经理给她工作机会。

“小美,你离开的时候不是很拽吗,怎么又回来了?我们这儿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经理,我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顾安宁苦苦哀求,再加上玲玲的求情,经理终于有所松动。他皱眉说:“你得罪了顾先生,服务员是没办法做了,你真心想做的话就来我们这里做模特吧。你还是处.女吗?”

顾安宁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经理笑着摇头:“现在的小姑娘啊……看你清纯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个例外,没想到也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最多第一次出道的价钱便宜一点就是了。”

顾安宁根本没想过要出卖自己的身体,红着脸说:“经理,我不想做这个,做别的可以吗?我会很努力。”

“好啊,你刷30年盘子,卖20年奶茶,或是在这里拖20年的地能赚到那么多钱,到时候直接给你的叔叔扫墓去吧!小美,我们这里不是善堂,你不想做就滚,有的是人愿意做!”

经理的话深深刺痛了顾安宁的心。一瞬间,叔叔苍白的脸色和她被陌生人压倒在身下的样子不住交替,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在经理不耐烦地想要走的时候,顾安宁终于说:“经理,我做。不过,我要高价,我只跟一个客人。”

“呵,要求还很高啊。我帮你看看。”

顾安宁原以为起码要等几天才有结果,没想到经理没过多久就喜滋滋地说:“你这丫头运气真好,还真有个大老板想找个年轻的学生妹。只要你伺候他100天,就会有500万,一般的小模特都没这个价钱!我已经答应他了,过一会儿你就过去。”

顾安宁吃了一惊:“那么快?他……他是什么样的人?”

经理皱眉:“只有客人选你的份,没有你选客人的份,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快点收拾一下,客人一会就来了。”

过了很久,顾安宁轻声说:“好。”

她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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