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泪了吗?
欧阳若镜僵硬的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一片湿润,是、因为想念嚒?还是因为劫后重生的感动?
宫清逸无声的搂住那微微颤抖的肩,似要将自己的力量通过她的肩传送给她。
欧阳若镜有些无措,擦了泪水,牵扯着嘴角笑:“逸,我没哭,我是高兴,我”
“我明白,阿镜,”宫清逸用手指按住她的唇,柔声安抚“我什么都明白。什么都不要说,也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
是啊,有你,我又有何惧。
欧阳若镜仰头与宫清逸对视,笑了。
天气愈发的寒冷了,欧阳若镜和宫清逸都是练武之人,倒也无甚大碍,只是可怜那两匹拉车的好马硬要顶着风雪一路南下。
按照宫清逸的想法是一路踏雪寻梅,游玩至南疆,反正时间还充裕。若镜坚决反对,自己的心上人中了这个邪蛊,她哪里有这个狗屁心情踏什么雪寻什么梅,反而是一路怨恨老天爷太不给面子,好歹到了南疆再下雪也不迟啊!
宫清逸每每听若镜童鞋掀开窗帘咒骂天气,他就忍不住想笑,这丫头越发的没了耐性,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日,大雪封道,官府的衙役守着那段路口,严禁行人通行,急得想要进城的路人们各个抓耳挠腮,揪心不已。欧阳若镜好奇,下车一看,衙役大人们铁面无私地站在一旁,边上的公告白底黑字写得分外清晰,大意如下:因为老天连降大雪导致前面山道滑坡,这段路暂时封堵,等天气放晴再做修整。如有急需进城者,可绕过北陵城,进入韩城。
欧阳若镜一看,心中一咯噔,这里地处韩城远郊,距韩城也有近十公里的路。这韩城又是去苗疆的必经之路,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要取道北陵再入韩城吗?
北陵城人人排外,只许本城人士出入,这是锦瑟王朝人人皆知的事实。所以路口才会有这许多的人宁可怨声载道也没有几个人绕道北陵城。
欧阳若镜蹙眉回到车厢内。低头不语。
宫大少甚少看到欧阳若镜的吃瘪样,顿觉有趣:“怎了,吞苍蝇了?”
欧阳若镜眼角一抽,丫的,这清高自傲的宫大少竟也会有说笑话的一天!只是……若镜狠狠白了一眼宫清逸,这个笑话很冷好不好。
“要绕道北陵城。”
“那就绕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北陵人民的破素质。”
“素质?休养?随他们去。本公子说行就行,走吧。”
欧阳若镜郁闷的瘪了瘪嘴,叩了叩厢门,车子缓缓启动。
若镜童鞋早些年听风云堂中的丐帮兄弟提起过,想当初他们有几个弟子路过北陵城,想在城门口讨得一口饭,哪怕是一口水。哪知道原本极其厌恶乞丐的守门士兵竟破天荒的发扬军民合作精神,联合北陵乞丐将他们一顿好揍,愣是把他们给逐了出来。以致后来那几位被揍的仁兄每每谈及此事,都还忍不住打寒颤。
绕道北陵城,实际上是一个很费时间的活,原本到韩城也就半天的路程,如今要花费6倍的时间,也就是三天的功夫,你说若镜童鞋能不觉得怨愤嚒。
第二日,原本阴霾的天空更加低沉,若镜原本以为这天气可能会转好,哪知竟愈发的糟糕了。棉花似的白雪团子纷纷扬扬地飘落在车厢顶上,赶车的大叔艰难地指挥着马匹往前走,再怎样,也要找到人家才行,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不安全。
白马咴咴,没膝的积雪让它们难以抬腿行走,很是抗拒这种天气还不让它好好呆在马厩里,估摸着,也在后悔跟了这样的两个主人。
宫大少和若镜童鞋在车厢里歪歪扭扭,实在别扭。宫大少叩了叩厢门,沉声道:“云叔,慢行,找户人家。”
“是,公子。”
这赶车的大叔是宫大少在路上‘捡’的,据大叔说他家突逢大灾,殁了老婆,没钱安葬,只望能出卖自己的劳力,换取老婆的入土为安。宫大少怜他深情,本意无偿出钱让他老婆安葬,只因宫少急需马夫一名,而恰恰大叔会赶车,征得同意后,大叔极其诚恳地接受了这份差事。
云大叔一挥马鞭,催赶着两匹马往前驶去。
这儿已经远离方才的小村镇,只能依稀看到稀稀落落有一两户人家坐落在一望无际的农田上,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要在平时,若镜定是欣喜非凡,连城何曾见过这般霸道又柔美的雪景过,只是如今,还是算了吧,再不投宿人家,晚上保不定会被那些觅食的野狼给撕吧了去。
“云叔,那边不是有户人家吗?我们去问问看能不能借宿。”若镜一直看着车窗外寻找人家。
“小姐,这是废弃的房屋。”云叔恳切的说。
“哦?为何?”若镜来了兴致,宫清逸也竖起了耳朵,一脸笑意。
“小姐,俺是庄稼汉,俺啥都不懂,只是俺知道,有人在的人家,门前的雪肯定会清扫干净。如今已是晌午时分,那户人家门前的雪却是那么厚实,老汉敢打赌,里面肯定没人。”
宫清逸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欧阳若镜方恍然大悟。这云大叔好深的眼力啊!
“云叔真厉害!”若镜不掩其中的称赞。
“小姐过奖。”
欧阳若镜转头凝视宫清逸,挤了挤眼。‘这老头子没有问题?’
宫清逸微微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放心,我已经查探过,此人没有问题。有我在,放心。’
欧阳若镜顿时安下心来,也不再看着窗外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云大叔突然拉住缰绳,白马呼哧呼哧打着响鼻,大叔笑道:“公子,小姐,这儿应该有人家了。”
欧阳若镜一听,心下一喜,拉着宫清逸出了马车。
不远处果真有一户人家,圈着木篱笆,几只小草鸡和鸭子正互相追逐着在篱笆内找食,唧唧、嘎嘎叫个不停。堂屋的门大开,应该有人。
云大叔笑了:“公子,小姐,老汉先去询问一下?”
“不必了云叔,我们一起过去吧。”
宫清逸握着欧阳若镜的手,走在前面,云大叔赶着马走在后头。
吱嘎吱嘎的踩雪声再不枯燥,看着篱笆内薄薄的一层雪,大家都知道,暖和的饭菜、暖和的被褥就在前面向你招手。
“请问有人嚒?”若镜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谁啊?”一声柔和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有些听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