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戚脸上表现出来的神情,并不是惊讶的,反而带着点惋惜的意味。
我弱弱的转头看向李央,不明白为什么相依的妈妈就不能当母亲了,毕竟她和一个男人结了婚……难道当初他们两个是形婚不成?
我再次看向了欣戚,眼神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才会让她觉得不那么的尴尬。
显然我的小心思再次被猜中了,欣戚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都快能够吃人了,她的声音不算特别的甜美,和她的哥特式装扮特别的搭调,稍稍有些烟嗓。
“那个女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呆在房间里,不知道捣腾什么东西。”说这话的是李央,他这才开始拿起筷子来吃东西,从刚刚开始他就没吃一口呢,嘴巴里塞得和松鼠似的,他一边嚼着一边往外吐着沫沫的说道:“当时那家咖啡店和我刚出家……”
“哈?”我盯着他的脑门看着,怪不得觉得他的发际线越来越高了。
“啊呸。”李央快速的咽下了嘴巴里的东西,他根本没怎么嚼过,结果被噎掉,锤着胸口脸都变紫了。
我慌忙的去厨房帮他倒了一杯凉白开,在我去厨房的时候,臭道士竟然顺手抓起了啤酒往嘴巴里灌了一口,导致他现在……口吐白沫。
虽然那白沫是啤酒花,可是搭配他那张憋得涨紫的脸,还是有些惊悚。
我把水递给他,他锤着胸口“咚咚”的响,仰头往下灌了整整一杯水,转头差点吐出来。
李央也是有“良好”卫生习惯的人,他的习惯让他保持着他活动范围内的清爽,也就是说不管房间有多乱,他坐在的沙发和床永远和周围的地面比起来,利索的过分了。
再加上他的房间本来就不大,这反差看起来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硬是憋着极其不舒服的嗓子,他站起来跑到了厕所里,把刚刚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我之前都是自己生活的,生活经验也是不足,见他这个样子实在帮不上手,就对欣戚医生求救。
“这种小病就让我出马么。”欣戚还在把玩着那柄手术刀,手术刀在亮光下反着寒光,看一眼就让人禁不住的打寒颤,她冷冷的说道:“我的处理方法就是在他的喉咙里割上一道口子,帮他把刚吃的东西全部都掏出来。”
别说臭道士里,我听着都想吐了。
洗手间响起了抽水马桶的声音,李央脸色煞白的扶着墙走了出来,他的腿看着都在打哆嗦了,他扶着桌子坐下,我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他,他冲着我点了点头,把纸巾呼在了嘴巴上,虚弱的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想小离子……脖子皮开肉绽的样子就足够把上个星期的饭菜都吐出来了。”
李央瘫在了椅子上,腿伸得很直,直接压在了我的脚面上,脑袋躺在椅背上,来回的摇晃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我明显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这才用一种死人一般的蔫央央的声音说道:“我刚和家里分裂,手里还有点小钱,再加上年少张狂,就在那种高档小区租了一套大房子。咖啡厅在街角,装修的很有情调,我当然喜欢,每天都会去至少一次,久而久之和老板就变得熟络了起来。”
“这么回想一下,他还是一个腼腆的人呢,我每次都笑他,那么不会说话,只会闷头做咖啡,怎么赚钱啊。他总是推推眼镜,低头笑笑不说话。我在那边喝了整整一年的咖啡,才见过那个女人一面,我那时候才知道老板原来早就结婚了。”
“不得不说那个女人长得是真漂亮,身材也特别的高挑,长相属于那种异常能挑人胃口的,和过于内向的老板站在一起,一点都不搭调。后来我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天天泡夜店喝酒,醒了就去喝咖啡,和绝大多数的人时间都错开了,我去的时候,店里几乎没有人。”
wWW ⊙тTk ān ⊙¢ ○
“然后偶然的,我就听到二楼总是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老板就笑着对我说,他老婆在研究什么东西,他不懂,只能在精神上和物质上支持着她。老板是个老人啊……后来我没钱了,那些狐朋狗友都离我而去,老板天天送我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只要我去他都会问我吃饭了么,他说之前赚了我不少钱,这些吃的都不问我要钱……”
显然在李央少年轻狂的时候,帮助过他的老板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他瘫死在椅子上,扬着脑袋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然我真的很想看看他悲伤时候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哼,什么性格内向的男人,若不是他整天追在她的身后,像她这般自强的女人,根本不会上了他的道,还被赶了出去。”欣戚对于李央那么喜欢老板特别的不满意。
李央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把眼珠扭到了眼角边上看着欣戚说道:“你也知道那个女人的性格,就算老板当时没有和她在一起,她被赶出来是迟早的事情。你们的老师在离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把她赶出去,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她。”
从欣戚的口吻上来看,她还是非常念旧情的,觉得她心里的那个女人是无懈可击的。李央说出来的话是有些重了,我以为欣戚会发飙,会趁着他仰着脖子的时候,把手术刀甩在他的喉结上,我以为会有很多的血喷到我的脸上,没想到欣戚竟然接受了他的说法,脸上的表情很无奈。
李央瞥眼看了看欣戚,接着说道:“你我心里都清楚,当初若不是老板,她被赶出去之后根本没有地方住,她之所以还能整那么多的幺蛾子,也是老板对她的骄纵。老板是个老人,他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认识了这么一个女人。”
“或许你说的没错。”欣戚在沉默了良久之后,表情依旧平淡的回应他道:“他们两个是不应该在一起,她是应该自食其果。当初我就不应该把那个孩子带回去,更不应该让那个孩子,继续延续她妈妈的名字。”
“相依。”我和李央同时嘀咕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