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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闻言心中好生不痛快,难道在古代这些男人眼中,女人就只能是附属品,只配做随身佩戴的玉坠子吗?他这种思想首先她就鄙视。更合论,皇帝这种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她说了。且不论有几分真意,一个做事深谋远虑的帝王,是什么原因能够促使他再次提起这句话?
“皇上您又拿红绣说笑。”红绣浅笑着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也算给他一个转移话题的契机。
皇帝回头,看了红绣一眼,这才在外头铺了厚实明黄色软垫的鸡翅木雕花罗汉床上坐下,叹道:“朕身为帝王,富有天下,却连寻常百姓的天伦之乐都难得到。”
红绣心头一跳,不着痕迹的看了姬寻洛一眼。皇上如今心情如此,说了这样的话,却未必是真的想让人听到的。她听到也就罢了,谁让她在朝为官呢,可姬寻洛与皇上又不熟,听了这些不该听的,万一将来皇帝哪天想起来了恼羞成怒,要拿姬寻洛定罪该如何是好?
红绣那带有提醒的一眼,立即让姬寻洛明白了她的意思,深深的看着她,姬寻洛心中满是怜惜。她看起来风光无限,是南楚国第一女官,又深得皇上的器重,可伴君如伴虎,在皇上的面前,又哪有好做的?方才皇上对她还有言语上的调戏……
姬寻洛藏在袖子中的手握成拳,面上不动声色的行礼,道:“皇上,草民下去写药单,也好让人尽早将汤药为皇上煎出来,趁早服用,早去痼疾。”
皇帝一笑,摆摆手:“去吧。”
“是,草民告退。”
依着礼数磕头行了礼,姬寻洛躬身退着下去。
红绣见他走了,心也总算放下了。皇上对她说的出格的话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次,可别叫他迁怒了姬寻洛就好。
“红绣啊,你坐。”
“多谢皇上。”
李德全挥手命小太监为红绣搬了桐木的圈椅。红绣点头谢过,这才偏着身子虚坐下来,垂首等着皇上的话。
“其实朕找你来。只是想聊聊天罢了。这一次病了,倒是让朕看清了许多事。”
“皇上,微臣惶恐,微臣怕自个儿愚钝,无法理解皇上您的意思。”红绣眼角余光看到李德全带着小太监们都退下了。自然明白这话皇帝是不会轻易说的,也不知她听了是福是祸。不过称孤道寡的帝王本就寂寞。当初既然登上这个位子,应该就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如今找她个不相干的人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皇帝蹙了下剑眉,随即笑了,“你呀,心里头鬼主意比旁人都多。这文武百官中,也只有你看的最明白。你若是都不懂,那还有什么人能懂得朕?”
李天启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朕自登基以来,一直勤于朝政,严格克己。虽不敢跟先祖相提并论,但一直努力不做个误民的昏君。如今南楚国内忧外患,着实叫朕心中难过。朕不怕骂名,怕的,却是老百姓饿肚子啊。”
皇帝的话,让红绣想起那时她被绑走,在外头看到的流离失所的景象,那时候已经是旱灾末期,且距离重灾区隔着十万八千里,都是那样让人绝望的地狱场面,身为南楚国的皇帝,心中之痛,怕是要比她多上许多倍。
思及此,红绣看向皇帝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同情。
“朕曾经多次问自己,终究是错了吗?北伐数次不成,灭不了契阔小族,无法开疆扩土,却累得百姓疾苦,民不聊生,与北冀签个五年的和平条约又如何,他们不仍旧蠢蠢欲动,前一次险些趁乱绑走你?”
红绣心中一突,皇上知道当日细节了?郑虎招了?
皇帝回头,笑了一下才道:“你无须紧张,若真要以此做文章,朕早就做了。也不会等到风头都过去了才下手。红绣,你说,你要是朕,该当如何?”
红绣闻言立即起身,跪下行大礼:“微臣惶恐,微臣一介女流,怎敢自比皇上。”
“起来吧,朕给你特权,允你畅所欲言。”
红绣垂着头站起身,心里将皇帝的祖宗问候了一遍,老王八蛋到底抽了哪国的羊癫疯,偏要与她说这些。可皇上下了旨,她哪敢抗旨不尊,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吞了口口水,红绣才道:“朝中大事,红绣其实不懂,也仅是说一些妇人之见。皇上北伐多次,劳民伤财,这事儿也都过去了。伐也伐过了,还想那么许多做什么?无非是自个儿折磨自个儿。再者说,前几次的北伐,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我南楚大国的威名远扬,北冀国还有南疆蛮夷,绝不敢轻举妄动,妄兴刀兵,因为他们知道,我南楚国兵将勇猛,又有皇上您坐镇。可也算换得了老百姓的安泰日子。”
红绣顿了顿,见皇上面无表情,可眉目舒展,心里就知道这话皇上爱听,接着道:
“再说如今国内的灾情。皇上,**可以想法子避免,可天灾降临,又有什么法子制止?咱们除了旁日多做好绿化工作,想法子改良军队屯田制度,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再想法子弄清楚何人该有田,何人该种田,扩大田地面积,改善种植办法,其他的咱们什么都做不了。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皇上虽贵为天子,却也是**凡胎,总有力不从心无可奈何的时候啊。”
说到此处,红绣微笑着望着李天启,柔声道:“皇上,人,就要做‘人’才能做的事情。至于何时旱魃肆虐,何时天狗食日,那都是老天才说的算的,您这样强迫自己,那也是亏待了自己。绝非南楚百姓之福祉啊。”
红绣所有劝说的话,也只是为了舒皇帝的心罢了,可谁知话一说完,正对上了皇帝流光溢彩的星眸。
那双眼中,有太多的惊喜和不可置信,让红绣心中猛然一突,她刚才说了什么不对的了?
“红绣。”李天启站起身,灼灼的望着红绣,“你刚才所说,什么绿化,什么屯田?还有,何人该有田,何人该种田,改善种植办法……”
糟了。红绣蹙眉,她平日对南楚国田地等方面并不关心,只是一门心思扑在研造部上,如果这个时代还没有她所说的那些,那她今天的言论,岂不是又出了头,做了孔雀?她怎么这么二啊!
“皇上,臣只是随口说说。”
“不。”李天启目露精光一把拉住了红绣的袖子往外走:“红绣,你为人谨言慎行,又怎么会胡言乱语随口说说。这些事,若是真利于百姓,那就是让朕给你行礼也是应当的。走,咱们去御书房。”
红绣脸色煞白,皇上不是病的不轻吗,怎么这会儿跟打了鸡血似的,你丫的病了就好好歇着,为毛要拉上姐啊!
被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拽着下了台阶,红绣简直欲哭无泪。
李德全立即取了一件宝石蓝色绣仙禽的大氅为皇帝披上。一路小跑的跟在二人身后,担忧的道:“皇上,要不要奴才给您……”
“不用。”李天启走的很快,拉着红绣穿过月洞门:“朕要走走,也该舒展一下筋骨了,总卧床不是那么回事儿。”
“是,皇上说的是。”李德全心里苦不堪言,皇上病来的本就凶险,要是累坏了身子,他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过了华仪殿,直奔御书房,迎面正看到几个锦衣人影拐过弯儿来。走在前头的,是身着金色缎面褙子,头戴九凤发冠,仪态端庄的皇后。身旁着碧色襦裙的,正是宫里出了名的美人莲妃。
红绣今日也穿着碧色,一见莲妃,发觉他们二人皆穿荷叶绿色高腰长裙,显得纤腰楚楚,披着的也同是雪白的真丝披帛,只不过莲妃穿着交领的雪白绫衣,外罩描金莲花的碧色纱袍,雍容华贵。红绣却穿着件半臂,显得年轻俏丽了些。
一个清丽,一个华贵。各自有各自的风采。却同样的气质清泠。一时间,两向的人都停住脚步。
红绣连忙将自己的袖子从皇帝老爷的手中抽出来。心中暗自喊糟。与皇上的小老婆撞衫,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皇帝才刚那个样,急匆匆的拉着她,七情上面,完全与平日的沉稳威严背道而驰,倒像是个急着去玩的小伙子。被皇后看到他们这样,可不是要误会的?
“微臣诸葛红绣,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莲妃娘娘请安。”红绣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至少礼数上要周全。
皇后眉目含笑,温柔的道:“诸葛大人快快请起。”转向皇帝,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莲妃也行礼:“皇上金安。”
“免了。”
李天启笑着摆手,道:“朕这会儿正要与红绣去御书房议事。”
“臣妾与莲妃妹妹,本是要去寝殿探望皇上的,如今瞧见皇上今日气色好多了,臣妾也放心了。”皇后柔柔的望着李天启,体贴的道:“国事重要,可皇上也须得爱惜自己啊。”
“嗯,你们先行退下吧。”
“是,臣妾与妹妹还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这就告退了。”
皇后笑意莹然的翩翩行了一礼,莲妃也随着行礼。二人在宫娥陪伴之下往太皇太后的永慈宫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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