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红绣的表情,众人心里皆不好受,商少行与姬寻洛对视眼,后者抿了抿薄唇,转移话题道:“商兄,你与红绣的好日也该定了吧?好早一些做准备。 ~/非常文学/”
伏武一怔,蹙着眉头看了红绣一眼,自己斟了一盅酒,仰头饮尽。
商少行看了看伏武,又看看姬寻洛,叹了口气,只道:“嗯,我回头与绣儿商议一下。”姬寻洛与伏武都对红绣情有独钟,在他们的面前商议婚事,等同于炫耀自己的胜利果实,践踏朋友的心,即使将来伤害无可避免,他还是希望此刻能尽量避开这个话题,将伤害降到最低。
姬寻洛闻言点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伏武。他的话已经明白的告诉伏武,商少行会娶红绣,他也赞成商少行娶红绣,若是伏武执意要拆散,就是与他们三人过不去。他都舍不得让红绣皱一下眉头,绝对不允许伏武的出现扰乱了原已经狠下心定了的事情。
伏武虽然长的魁伟,但并不愚笨,略一思索,便将其中细节领会的透彻了。她已心有所属,且今年就要成婚,并且得到了朋友的祝福。他为了前程不能回来,反倒将机会拱手让人,他的错过怨不得别人,怪只能怪自己,只是心头那股莫名是邪火似乎无处发泄,再次灌了一盅酒,借酒浇愁。
气氛太过于压抑,让红绣原本的郁结更甚,似乎亟待一个发泄口,这时候,她真希望自己能大醉一场,起码在醉倒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任何事都不用担心,还给她片刻的安宁。
不多时,训练有素的婢女便将蒸馏酒送了上来,红绣起身·抱起酒坛为几人斟酒,笑道:“我已经命人在后头开了客房,就算喝得多了也不村紧,直接住下便是。咱们四个好容易有机会聚在一块·理应尽兴。”说着端起自己的酒盅。
只可惜,她的动作不如商少行快,酒盅才碰到嘴唇,手腕便被商少行抓住了。 ~
“绣儿。你身不宜饮酒,坐下吧。”
姬寻洛也是看都不看她一眼,道:“你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个药吃了最好是不要饮酒的。”
红绣手上动作一顿·心中生出许多憋闷来。
不过是想醉一场,却碍于身体状况不能过多饮酒,因为她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顾及到商少行的感受,自来到古代,步步惊心,处处制肘,哪有一次痛快行事?她都快忘记“痛快”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了。^/非常文学/^
轻轻将酒盅放在桌上·如往常那般含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红绣的笑容依旧柔美,带了些调侃·道:“好,不喝就不喝,我常年病着,可知道病人得罪了郎中苦的只可能是自己,我才不吃亏呢。来,我们吃菜,尝尝厨研究的新菜。”
举箸夹菜,想不到手又被商少行拉住了。
“修远?”
商少行怜惜的望着她,心疼的道:“绣儿,你若是想喝酒·那便喝吧。”
她如果与寻常女那般,遇到委屈了懂得耍脾气,遇到不满了懂得使小性,他的心里还能好受一些,偏生她是如此懂事体贴,如此懂得克制自己。她那样委屈自己·叫他心中何忍?只是她服的那副长期慢性的药,怕生出什么变故来,询问的目光看向姬寻洛。
姬寻洛与商少行是相同的感受,见状放下银筷,道:“就算饮酒了我也有法给你解酒。”
语气虽然冰冷,但纵容之意明显。伏武看了看姬寻洛,心中一片了然,原来情根深种又得不到的,不只他一个。
红绣心里的那些不痛快,好似又被他们二人的体贴冲散了一些。( ·~ )觉得自己任性一次,反而累得旁人跟着一块儿揪心,实在是不应该,遂安慰的笑道:
“好了,我也不是真的想喝酒,就是觉着咱们几人也算得是老相识,今日难得聚在一起,甚是开怀,倒是忘了身体的那一码事。”红绣依次为姬寻洛、伏武和商少行三人斟酒,道:“你们三人将我的那一份喝出来就是了。”
“好。”
商少行,姬寻洛,伏武各自端起酒盅,各人心中都怀着些惆怅,谁知酒还没送到嘴边,包间的门便被“咣当”一声大力踹开,半扇门斜歪在门框上,晃晃要掉不掉。
红绣怒气顿生,豁然起身一拍桌面,斥道:“谁这么大胆!”敢在她的绣妍会、所撒野,莫不是活腻味了!
呵斥声刚落,就见两名男向一旁退开行礼,当中一男身着晴空色锦袍,头戴紫玉八宝发冠,满面阴沉的负手缓步而入,正是三皇李。在他身后的走廊,许多绣妍会、所的客人远远的向这边张望,一脸等着看好戏的雀跃
红绣气的脸色发白,心思飞转,三皇抽了什么风,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撒野7是谁挑拨了什么,还是谁在他跟前胡乱进了什么谗言?三皇是个稳重之人,应当不会如此冲动,除非这事实在惹急了他。
“三殿下金安。”脑飞快的转着,但红绣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规矩的行了礼。
商少行、姬寻洛也起身分别行了跪拜之礼。伏武则是单膝跪地抱拳。
“给三殿下请安。”
李看了眼商少行,目光中难掩愤恨。但很快,愤恨就变作了嘲讽。挑了下眉道:“得了,都起来吧。”
“谢三殿下。”
红绣直了身,笑吟吟的道:“三殿下请坐,不知那两扇门是怎么惹了您不快了,偏要一脚踢歪了了事。”
李脸色铁青,如今朝中,恐怕也只有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敢对他如此冷嘲热讽了。
撩衣摆在主位坐下,看了一眼伏武,道:“本殿有事要问诸葛大人。”言下之意,其他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红绣气结的攥紧拳头,指尖都已经捏的泛白。霸道不讲理的人见多了,没见过这样不知节制的。可是人家就是有权利霸道。因为身份在那摆着!
商少行与姬寻洛和伏武对视了一眼,即便不甘心,三皇的身份押在那,他们也没法反抗。若是让三皇抓住错处,万一要罚他们,不是给红绣添了麻烦?
无奈,三人只得行礼退下。包间内只剩下红绣与李二人,不过门已经被踹坏,是关不严的,仅是虚掩着。
红绣在靠近门边的位置站定,道:“三殿下有事请吩咐。”
李见红绣特意躲着自己,还站在方便逃走的门口,心里的气越发高涨。
“过来!”
红绣猛然抬头,对上李愤怒的双眸,心下一突,道:“臣站在这儿回话就好。
“你就那么怕我?!我会吃了你不成!过来!”李双目已经充血赤红,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红宝石的戒指勒住手指,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
红绣抿唇,她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过去呢!心里大骂李没家教,连带着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连同他那个同样变态的爹,只垂首站着,仿若没有听见李的怒吼。
李拳头的关节握的嘎巴嘎巴直响,看着身着白衣的纤细妙人儿,心里又是痒,又是痛。他从不知道,自己对一个女可以迷恋到如此地步。他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是那种见不到会想念,见到了心会痒,说两句话就莫名开怀的感觉。
可,这样一个看似高洁的女,竟然与寻常攀龙附凤的女人一样龌龊肮脏!
李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红绣。
红绣心提了起来,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更加靠近门边,若情况有不对的地方,她准备随时逃走。
见她避他如洪水猛兽,李越发的怒气攻心,在距离她一步的位置站定,沉声道:“我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不能让打开你的心,不能让你看得上我,我也一直欣赏你的超然,仿佛一切在你眼中都有各自的道理,你就像站在局外,怀着一颗悲悯的心,看待着天下苍生,包括我这个出身帝王家的皇。”
声音越来越激动,李却仍旧控制着音量,指责的瞪着红绣,道:“只是我想不到,一直在我心中如同芙蕖一样的女,竟然也是个俗人,不,你比寻常女更加贪婪,你拒绝我,原来不是为了什么恪守婚约,也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爱情,而是你攀上更高的枝儿了!哈哈,可笑,可悲!”
红绣蹙眉,瞪着李,原来如此,前几日宫里就传出她对皇上有意思的流言蜚语,叶潋清同她说了,她也没真的往心里去,想不到三皇竟然会激动的找上门来,还一副被甩了的怨妇样来指责她。
“三殿下。”红绣声音平静,与李的暴怒形成强烈的反差,“红绣想请问一句。臣与谁在一起,与您何干?”
“你以色邀宠,竟然还敢理直气壮的问我?!”李抖着手指着红绣,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吼道:“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无耻,爬上我父皇的龙床,是不是让你仕途更顺了?啊?!”
“住口!”红绣脸色煞白,咬牙切齿的道:“清者自清,我诸葛红绣无愧于天地,岂能容你随意侮辱!还有,就算臣要做那等以色邀宠的事,也是臣的自由,容不得他人置喙!!”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