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金氏面上一喜,笑着又与红绣闲扯了几句便告辞了。 ~^//^待送走了商金氏,杜鹃才皱着眉道:“小姐,奴婢怎么不懂呢,她是来做什么的?”
红绣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抱着圆枕头道:“还不是来表现的?她故意买全府人的好,若说没所图,连三岁孩都不信。”
“可她到底图什么呢?图个好名声?”杜鹃拿了薄被帮红绣盖上。
红绣笑着摇头,并不回答,此事并不简单,或许与商少行之前说过的那事脱不了干系。不过再大的风浪她都做好了承受的心理准备,商金氏的事在她这里来说便算不得什么了。
秋容和姬寻辰留下用了晚饭才回去。红绣也并没有全程的陪着,她现在容易疲累,下午用了姬寻洛留下的药丸,倒是睡了两个时辰的好觉,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小姐,您醒了?”
“嗯,三少爷回了没?”
“还没有,才刚李公公来了。”杜鹃扶着红绣起身。
红绣一愣,道:“李公公来?怎么没叫我起来?”
“奴婢是要叫的,可李公公说,皇上吩咐的,若是赶上小姐您在休息就暂不打扰,等您醒了,让您即刻进宫便是。”
红绣一时无语:“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这样宣召人的。”
杜鹃笑道:“奴婢也是第一次听说啊,可见皇上待小姐甚为不同。”
红绣苦笑:“我宁愿他待我跟旁人相同。”这样的特殊待遇必定是祸不是福。
既然已经晚了,也就不差在一时半刻,红绣索性用了晚饭,再沐浴更衣,一切打理妥当了已经快到戌时。这才吩咐人预备了马车,一路往宫里去。
到了宫门前,正看到李德全在门口伸着脖张望。见了红绣的马车连忙颠颠的上前,弓着身道:“诸葛大人来了。奴才候了多时了。”
红绣下车还礼:“劳烦李公公久候了。这些日身不爽利,用了药·谁知就睡得沉了,李公公驾临我也不知。”
“哎呦,诸葛大人可折煞奴才了。皇上吩咐,若是去了赶上您在休息·让奴才千万不要打扰,奴才哪敢抗旨啊。大人,请跟奴才来。”
“劳烦李公公。”
红绣欠身行礼,跟着李德全迈进宫门,坐上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辇车。....待放下车帘,红绣才皱起眉。这样的荣宠怕是连宫里的娘娘都享受不到,哪有皇上召见臣·还要看臣是不是在睡觉,睡觉还不许打扰的?
不合常理的荣宠越盛,她的地位越特殊,危险也就越多啊。
红绣无奈的叹息一声闭上眼。天家的这父三人,她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希望今日入宫也只是跟从前那般喝茶下棋,没有别的事才好。
胡思乱想的之间,辇车已经缓缓停下·李德全亲自为红绣搬来红漆的脚凳,扶着她下了车。周围的宫人看的眼睛发直,李德全可是伺候皇上的人·如今却伺候了第一女官,看来传言不假,诸葛红绣与皇上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啊。但是皇后都不说什么,他们自然也只敢在心中腹诽。
红绣蹙着眉迈进门槛。御书房中此刻灯火通明,李天启穿着身金黄色的长袍,正斜歪在书案后的桐木圈椅上看奏折,一旁矮几上放了点心茶水,但显然他没有动过。
“启禀皇上,诸葛大人到了。”
皇帝闻声抬起头来,目光盯在一身红衣的红绣身上。对着李德全摆摆手。李德全行礼躬身退了下去。
红绣跪下行叩拜大礼:“臣参见皇上。”
李天启没有说话·仍是看着她。
红绣没得到皇上的旨意,也不敢起身,便那么垂头跪着。反正这种“间接罚跪”也不是一次了,她早就习惯了皇帝的阴阳怪气。
李天启此刻满心的复杂。红绣已做妇人装扮,在不是从前那个小姑娘。看着她一身红衣喜庆的样,李天启真是有些感慨·也有些遗憾。但是具体是遗憾什么,他却说不清楚。想纳她为妃吗?这种想法他有过。可是权衡利弊之下,他更看重的是她的才华。
选择是他自己做的,他亲手放了她成婚嫁给别人,如今见了他,心里却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李天启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挣扎出来,见红绣仍旧跪在地上,连忙站起身绕过桐木黑漆的桌案,双手相搀:“快快请起。”
红绣膝盖已经跪麻了,忍着疼僵硬的站起身,退后一步不着痕迹躲开皇帝的搀扶:“多谢皇上。
臣近日身体不适,吃了姬神医给开的两剂药便嗜睡了起来。午李公公去时并不知情···…”
“无碍的。”皇帝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解释,笑道:“朕知道你不舒坦,李德全去的时候就跟他说了,如果赶上你在休息就不要叫醒。”
“臣多谢皇上体恤。”
“谢朕的体恤?那你要如何谢朕?”李天启一撩衣摆,在一旁惯坐的罗汉床落座,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示意红绣也坐。
红绣躬身行礼应是,规规矩矩坐下,这才道:“皇上想让臣如何感谢,臣定当遵旨。”
李天启扑哧儿一笑,道:“你是精明,可若是朕开口你才给的,岂不是成了朕张口要的,而非你诚心实意想给?不妥,如此朕岂不是亏本了。
红绣低眉垂眼,并不作答,她的“剩余价值”都快被天家榨干了,皇上还在这里跟她算账,他也真是贪心不足。
玩笑也开了,李天启心情也顺畅了。这才正色道:“听姬寻洛说你身无大碍,过些日就可以上朝了吧?”
“是。臣明日就可以上朝。”
“如此甚好。火铳你也要加紧研制才行,这一年已经过去了一半了。可别忘了当初你答应了朕什么?”
“臣不敢忘记。”
两人你问我答的说了一会,李德全便带着太监宫女进来摆晚膳。李天启也不问红绣用过不曾,直接叫她陪着吃点。
红绣不能抗旨,打算起身为皇帝布菜,却被李天启拦住了,反而将李德全安排在红绣身侧为她布菜。
宫人们看的眼睛发直。第一次见到大臣如此受宠。
红绣面色平静,心底里也很是不安。可皇命难为,她也没有办
正当此刻,外头传来小太监的通报:“皇上,莲妃娘娘和三殿下来了。”
皇帝口中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吃自己的,只说了句:“传。”
不多时,莲妃便与三皇李一前一后进了御书房,身后还跟着拎食盒的宫女。
见红绣在,二人都是一愣。三皇脸上立刻通红,想起那一日红绣直言不讳的拒绝和警告,他现在还心如火烧,那热火一直烧到了脸颊上,让他无所适从。
红绣也有些尴尬,毕竟疾言厉色对待的是皇。站起身恭恭敬敬给莲妃和三皇行礼。
莲妃目光深邃,盯着红绣半晌,才笑着对皇帝道:“皇上,臣妾炖了您爱吃的枸杞人参鸡,您尝尝。”
李天启放下筷,“李德全。”
“是。”李德全接过宫女手中的食盒,为皇帝舀了小半碗,吹的温度适宜了便双手从呈上。
李天启接过,尝了一口,赞赏道:“莲妃好手艺。”
莲妃羞答答一笑。低头道:“臣妾不能为皇上分忧,也只能做一些这样的活儿了。”
李天启笑道:“你为朕生了个好儿,这便是大功一件,你已然做的很好。”
“还不都是皇上教导有方。”莲妃低头浅笑,笑容上的得色也只有她自己看得到。
红绣看着一家三口如此相敬如宾,倒也觉得没趣,垂首躬身便想退下。谁知三皇的眼睛一直盯在红绣身上,见她一动,便道:“听闻诸葛大人身体不适,我才刚来的时候路过太医院,正巧太医正孙大人在,便将他叫了来。也正好给诸葛大人诊脉,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病。”
红绣闻言心中一个激灵,她如今怀了身孕,若是被诊出来,她要如何解释才成婚几日就有身的事实?这件事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好。
“多谢三殿下挂怀,只不过臣的身历来是由姬神医医治的,他开的药许是古怪,臣怕乱吃药反倒相冲。这诊脉之事还是算了吧。”
“诶,诸葛大人此言差矣。太医院名医云集,你的身始终不好,就不要在讳疾忌医了吧。”
皇帝见状也点头,道:“孙文胜医术高明,让他看看也好。”
红绣的心一下凉了。皇上都发话了,她若是执意不诊脉,岂不是抗旨不尊?可若是诊了,万一那孙太医将她的事情说出,她的名声也毁于一旦了。
红绣脸色苍白的低着头,此刻也不能装病躲灾,若是装病,那岂不是更要诊脉了?
正犹豫间,孙文胜已经进了门,行了大礼。来到红绣跟前道:“诸葛大人,请坐下。”
怎么办?红绣抿着唇,慢条斯理的走向一旁的八仙桌边,心中却在飞速盘算如何才能不诊脉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