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我们终于看到城镇啦!”在山中行走了数天,当远处的城门映入眼前的时候,十三望着远方激动的像是一个饿极的人看到了馅饼。
三人下马让马自己回去,然后步行过去。走到近处一看,城门上方大字书写着“苗王之城”四个字。三人有些疑惑,她们很清楚尚未到达南诏,按理说这里离南诏还有三天的快马行程,可是这里有个苗王之城,三人竟都不知道,远远地三人只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城镇。
于是三人找了旁边有些年纪的商贩,询问这个城镇的情况。才知道这个城镇原本是不叫“苗王之城”的,原本叫湘远,燕国建国之初,这里成为重要的军事城镇。
湘远三面临河,河床渊深,寨边绝壁千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河呈八卦太极图形状,而湘远及河对岸的一个苗寨恰好就在两个卦眼上。寨内石墙林立,外墙高一丈,宽三尺半,当年可供士兵来回巡逻。石墙之间的巷道有十一条之多,通向各家各户,且为“歪门斜道”。多处拐弯呈直角,每户又有龙门(前门)和后门,户户相通,整个布局犹如八卦迷宫。这种阵势,既能守又能攻,还能退。
燕国开国战争结束后,湘远的军事城镇样貌得到了完整的保留。苗疆紧邻南诏,这里的局势一直不是很稳定,朝廷对苗疆实行的是土官制度,当地的土官被人称为苗王,苗王在苗疆是骁勇善战的代名词,苗王是禅让的,每一个苗王都必须通过上一任苗王的考验才能继任。但是因为这个制度,苗疆并没有安定,反而更加混乱,苗王的继任制让苗乡人都崇尚暴力征服。
燕岌北登基后,将苗疆的土官制度废除,改由朝廷委派官员进行管理。燕岌北将苗疆地区分成了几个县镇,每一个县镇委派一个县令,然后在苗疆设置苗乡府,都使是最高官员,通判是朝廷委派下来的流官,没两年更换一次,都使与通判相互制约。如此一来,苗疆才慢慢安定下来。
但是长久留在人们心中的苗疆的英雄苗王制度使得这一制度在最开始行使的时候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新上任的都使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他将出苗王最多也是出了最有影响力的几任苗王的湘远镇更名为“苗王之城”,以此来表示朝廷对苗疆传统,对苗疆最高统治者的尊重,然后他将都使府迁到苗王之城,以此证明自己是与苗王一样为苗疆着想的。
这样的改革使得苗乡人更容易的接受了朝廷的委官制度,苗乡人也开始慢慢习惯了燕国中原地区的仁德文化。
苗王城,就是这样在两三年间就从一个单纯的军事重镇转变成一个美丽富饶的南疆边镇,苗王城就像是一个林中仙境,寨中多参天古树,如英勇的战士,守护着这方古老的土地。这里,还有丰富的苗族民俗。情歌、木叶歌、敬酒歌,大地飞歌;上刀山、下火海、捞油锅、钢针穿喉、仙人合竹、高空飞人,惊险绝伦;花鼓舞、八人转转秋、“打花猫”、傩戏,风情浓郁。
苗王城,更是一件艺术品。鳞次栉比的吊脚楼、错落有致的石板房,这些奇特的建筑都让很多中原的诗画大家趋之若鹜,很多的文人在这里留下了墨宝。在苗王城的城墙上就留有一篇无名氏刻下的词。写的是《念奴娇?吕洞山》,词里写道:
吕洞二山,一山雄峻悬绝,傲然挺拔,直冲霄汉,曰公公山;一山实然负众,俯视群雄,耸入云端,曰婆婆山。二山相依为命
,相濡以沫。吾族自涿鹿之后,备受欺凌,抗争不果,逼迫鸟徙,溯水而上,栖居山险,一路悲歌,历经千年,止于吕洞,子孙安薮。吕洞乃苗山之冠,渊薮之地,尊而为神,公婆呼焉。时至今日,每逢清明,老幼庆祭,追先贤之苦难,壮后生之情怀。我常来此,感而有作。
挥泪祭奠,问苍天,祖辈怎的多难?!山复水曲云漫漫,雪雨风霜相伴。涿鹿硝烟,乾嘉烽火,屡战还屡败。不堪回首,悠悠魂魄安在?!旧世造孽千般。朝纲更改,了却先人怨。夷险铺开天际道,化育精英一代。同比汉兄,合超欧美,共话沧桑变。从今而后,人间刮目相看。
这词在城墙上,不知是何人作,也不知道是何时作,苗王之城改名之时它便存在了。
苗王城,还是一本厚重的史书。扑朔迷离的“八封迷宫”、神秘的苗王大峡谷、古老的地下兵器场、传奇的考将桥……大自然继续美丽着,时间,却定格在了昨天。山、水、洞、泉、瀑布、峡谷、森林、古树、原始村寨、军事城堡、苗族风情。苗王城古、旧,置身其中却如同时光倒退,不小心就被迷醉在此。
三人走进美丽的苗王城里,看着热闹的街市,欣喜不已。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市,小棠却突然皱着眉说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怪怪的?”
“怪怪的?”十三左望望右望望,“哪里怪了?哦,糖葫芦!这里居然也有糖葫芦哎,我要去买。”十三看见糖葫芦整个人都兴奋了,哪里还管什么怪不怪的。
“小棠,你也不要这么敏感啦,我们只是途径苗王之城而已,哪那么巧就这里出什么事。”归韵说完也往十三那里走去。
小棠再看看四周,嘟嚷着道:“怎么就感觉怪怪的呢?哎呀,算了,不管了,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说完也往卖糖葫芦的摊位跑去。
当晚,三人决定先在苗王城休息一晚,明天再启程前往南诏。于是三人在苗王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了,说是客栈,倒像是民居,客栈也是吊脚楼的,总是让十三感到亲切。
晚上的时候,本来大家都要休息了,十三却突然觉得饿,她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就怕饿,一饿起来什么事都做不了,睡也睡不着。客栈里却说因为太晚了,厨房已经关了,没办法做饭,但是客栈老板告诉她们街上有经营到很晚的食店。归韵和小棠不放心十三一个人出去,于是只好三人一起外出觅食。
晚上的街道显得冷清多了,偶有几个人从身边走过,也是行色匆匆。三人走了两条街,终于找到了仍在卖饭食的食店,于是走进去点了两个小菜。
食店店面不大,但是这几条街只有这一个夜食店,里面稀稀疏疏的也有几桌人。三人挑了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了,等着饭菜上来。正这时,却听到旁边不远处有桌客人用着燕国中原的话交谈着。
看其穿着,应该是往来的商人。三人用眼神示意,静静的听起旁边的人交谈的内容。
“你这几日来的可是不巧啊,苗王城出事啦。”
“出事?我来之前没听说苗王城有什么事啊,白天看着也风平浪静的。”
“那只是因为事出在暗处,我只是听在都使府里做事的衙役朋友说的。半月前从南诏过来了一群人,起初都使府没有在意,结果过了没几天,都使大人就收到一封信,心里没有署名,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书房的案桌
上。”
“信?什么信?”
那说话的男子看看周围,用手示意朋友靠过来,然后小声的说起信里的内容。三人听到重点,声音突然变小,三人竖起耳朵细细的听起来,才隐隐的听到那人说道:
“那信里是首像是诗歌的文章,我听那衙役细细的说过,觉得有问题的很,就暗暗里记下了内容,长的很,我这辈子估计除了算账,就是记这个费了脑袋。”
“你就别跟我绕东绕西了,吊我的胃口,赶紧说了。”
“行行行,你仔细听了,那信里是这样写的:是什么让心灵如此荒凉,是什么让生活变得那么迷茫,是什么让人生充满了伤痛,是什么让梦想一再破碎,是什么让心情这样沉重。在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人生必是荆棘丛生,哪怕我们的内心是那样善良,在这个世上,我们一再忍让,可是生活依旧苦难。几千年前的战场,主宰了多少先驱的命运,几千年前的战鼓,敲碎了一个民族的梦想,几千年前的鲜血,染红了每一个苗族子孙的心灵。有什么样的伤痛能比得过一次次的背井离乡,有什么样的悲伤能比得过一次次的生离死别,在我们抛妻别子,用胸口和热血抵挡敌人的刀剑时,倒下的还有成王的梦想。不要问我的眼中为何满是忧伤,在这云开雾散的时候,我只是不忍心回头去看祖先的斑斑血泪,我只能掩住伤口,微笑着走向下一个旅程。”
那人说完,马上引来朋友的笑话:“你这是耍我的吧,文化人怎么可能那样写信,写的跟市井小民说话似地,我见人家有点文化的人哪个写信不是之乎者也的,那是学问,你如今却拿这些编造的话来骗我。”
“哎,你别急,我怎么会骗你,你且听我说不是。这在咱们中原肯定是不上台面的,但是我曾看见苗人朋友写过东西,那话咱们看不懂,但是那话用咱们燕国的话说过来还真有这个味道。”
“你是说,那信原本不是这样的,是苗乡话?”
“衙役说了,他们都使大人跟府里的师爷说了,那什么诗歌好像是用来赞扬以前起义的苗王的,可惜没有一个苗王起义成功,最后都被镇压了,后来坊间里很多想着要起义的人就暗地里编写了这歌,听说用苗乡话唱起来朗朗上口,那信里这样写了,都使大人觉得很有可能这肇事的人是个苗乡人,之乎者也的他也读不清,只能写成这样了,这是在警告都使大人,他要造反呢,你知道咱都使大人是科举出来的,苗乡话他哪里懂,那肇事的人就是看准这一点,才用蹩脚的燕国话写了,偷偷地放在都使府的书房里,给都使大人看。”
“原来还有这层情况……”
之后那两人说了些什么,三人也没太注意了,只知道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正此时,饭菜也上来了,十三快快的吃了,然后三人付了帐就往外走去,走到街道上,看周围冷清的很,才轻声交谈起来。
“你怎么看这事?”归韵问十三道。
“这事咱们也只是听那商人调侃的,我觉得悬得很,说不定只是他自己杜撰的开玩笑,好多地方根本就说不通。”
“嗯……”归韵正打算说“我也觉得”的时候,三人都看见了一个黑影从吊脚楼上空飞过,向都使府方向飞去。
三人赶紧轻轻的在后面追着,还好三人轻功都不错,远远的跟着没让黑影发现,那黑影果然是往都使府里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