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徘徊在南诏太子府前正与侍卫纠缠,却看见门口一顶软轿走下一人,正是南诏承德太子阿佐格,小棠忙上去禀明身份,但是因为不敢轻易说出十三的名号,小棠只有不停地说着自己的名字,希望阿佐格可以想起一些来。
阿佐格并不知道眼前焦急的小民是谁,但她如此焦急的找他,又口口声声说着,似乎他应该认识她一样。来人的神情让他有了想知道这人到底想跟他说什么的好奇,于是招招手,让近侍将小棠带入府内。
一路上,阿佐格看出小棠欲言又止、有口难言,不禁想自己是有什么事留给了外人把柄,但想想自己这些年无不是光明磊落、善待他人,自己也不是惹事的人,就是二王子意欲叛乱一事,他也给与了最大的宽容,他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人或事值得外人如此着急找他。
阿佐格让近侍将小棠带到内堂,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幕僚鲁力。小棠认出鲁力就是当年护送她和小姐去中原的叔叔,也便放心说话了。
小棠上前跪在阿佐格面前,哭着说道:“承德太子,奴婢有罪,奴婢……奴婢把小姐弄丢了。”
听得眼前的小民自称“奴婢”,阿佐格才注意到眼前身着书童服饰的小伙子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可是这小姐丢了又何须来找他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佐格疑惑不已,轻声问道:“你先别哭,慢慢说,你是谁?你家小姐又是谁?为何私闯太子府?又为何非要见我?”
小棠这才擦擦泪,缓了缓情绪,说道:“承德太子,奴婢小棠,是当年随十三公主前往中原的十岁女童。”
阿佐格听到“十三公主”,眯起眼正身说道:“你说什么?十三公主多年前便已病逝,你在说什么胡话,本太子听不懂,贱奴,你再妖言惑众,本太子定将你凌迟处死。”
“太子,太子,奴婢真的是小棠啊,小棠啊,”小棠着急了,小姐的生死在南诏是禁忌的,特别是皇室,现如今承德太子早已忘了当年的十岁女童,这可如何是好?
小棠正兀自想着,承德太子已命鲁力将她拉下,正此时,小棠想到了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
“胎记,胎记,太子,十三公主每逢圆月之夜左胸处就会隐现拇指大小的月牙图案。”
“你说什么?”
“承德太子,请您相信,奴婢是当年随十三公主前往中原玉瓷山庄的女奴小棠,你可以回想试试看。而且,我相信你是知道的,这世上或许会有人直到南诏十三公主还活着,也或许有人知道十三公主有圣血之身,但直到十三公主胎记的人绝对只有少少几人。”
阿佐格想想,是啊,那胎记是极诡异,只有静萝主动亲近的人才能看到那胎记,而且那胎记据说确实是在月圆之夜才会显现的,就连他都没看过,他也只是在母后生前时曾听母后听起过。那胎记对静萝是至关重要的,可是究竟那胎记具体是何种模样、何种颜色、哪个重要法,他也是不知道的。他所知道的真正见过那胎记的除了静萝自己,只有一人,便是母后。他想起了以前确实是有一位和静萝年龄相仿的小娃,静萝非常信任和亲近她,如果真是她,看见那胎记也是有可能的。
“你说你叫小棠?”
小棠看阿佐格有了相信她说的话的意思,不禁高兴的再次俯下身子,大声说道:“对对,奴婢正是小棠。”
“
你之前说你把小姐弄丢了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十三被掳走,小棠就有些哽咽,“承德太子,请听奴婢详细禀明情况。当年我与小姐到玉瓷山庄后,生活的很好,天音夫人也对小姐教导培养有方,同时,小姐也为天音夫人做一些打探消息的事,像一个普通人生活着。近日因为南诏局势动乱,小姐被委派来苗疆收集相关消息,一路上也并无特别之事,昨晚,奴婢和小姐抵达南诏城外远处的树林里露宿,晚间小姐曾梦见夫人托梦,说是‘前路危险,莫要前行’,但是小姐记挂太子,难止思念之情,于是还是决定来南诏。今日一早,奴婢和小姐便来到了南诏城,早些时候,奴婢陪小姐外出逛早市,一直还好好的,可是把戏人散场之后,不知道从那里跑出两个大汉,趁乱将小姐掳走了,奴婢……奴婢……追赶不及,小姐……小姐……”
“你说什么?”听到小棠所说,阿佐格不禁站起身,按照小棠所说,静萝是被人掳走了,可这是怎么回事?南诏会有什么人知道静萝的事?阿佐格显得有些着急,在房里来回走着。
鲁力在一旁听着,忠厚老实的国字脸上也显出担忧,但看到承德太子如此焦急的模样,顿觉有些不妙,忙进言道:“请太子莫要慌乱,此事还需慢慢调查,太子,切莫自乱阵脚,对方既然掳走公主,必定是索要什么,是不是知道了公主的秘密还未可知啊,太子!”
听到鲁力所言,阿佐格才慢慢静下来,这么多年,就是鲁力亦师亦友的在一旁提防他处处小心,才一直相安无事,自己的心性还是不够镇定。
“鲁力,你可曾听到最近有什么可能的风声?”
“回太子,这几日要说有可能的,就只能是二王子一派了,前日,小人听说二王子的党羽燕朝前五皇子已在苗王城落网了,同时被查封的还有一个大型兵器库和一干训练有素的士兵。这是二王子打算造反啊。”
“嗯,这事我之前已经知晓了,适才父王召我入宫便是说的相关事,但是老二两天前就完全失去了行踪,没有人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太子,就是隐藏起来了才可疑啊,二王子如今已经被逼入绝境了,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的。”
“你是说……是老二……掳走了静萝?”
“小人不敢断言,但是目前二王子的嫌疑是最大的。”
“嗯……”
阿佐格正要说什么,房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前来报告道:“报,太子,府外有一小男童拿了一封信来说是给太子的,小人不敢妄自打发,但小童已离去。”
“进来,将信件呈上。”阿佐格说着坐在太师椅上,示意鲁力前去打开房门。
侍卫将信件呈上之后退出房间,房门再次闭合。鲁力将信件拿着走到阿佐格跟前,但并不直接递给阿佐格,说道:“太子,请允许小人先行拆封,以策安全。”
“准,还是你想得周到。”
于是鲁力在阿佐格面前将信件慢慢打开,里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用银针测试也安全。鲁力这才将信件及信件里面的一个小物件一并交给阿佐格。
阿佐格拿过信封,首先看到的是那个小物件,只是一个小挂件,阿佐格并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只是觉得眼熟的很好,正欲仔细想想,站在一旁的小棠却哭着跃过来。
“太子,太子,这是小姐的挂饰
啊,这正是小姐从小佩戴在身边的短剑上的吊饰,是夫人亲手编织的,世上绝无二物。”
这一说,阿佐格便想起来了,这确实是那挂饰,难怪他觉得眼熟,母后在编织这挂件的时候,他曾在一旁看到过,只是那时候这物件只编织了一半,所以阿佐格对于这完整的时隔多年的小挂件略显陌生。
“太子,快看信。”鲁力在一旁着急的提醒到,阿佐格才反应过来,手微微颤抖着将信展开,迅速浏览了一边。
信上并没有写太多的字,一眼就可以看完,那字迹也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他二弟的。
“太子,信上可有写公主的线索?”
“这是老二的字迹,他说静萝在他那里,还说我们不必惊讶,他一早就怀疑静萝没有死,现在让他查到了把柄,他抓了静萝在一个我们查不到的地方,他还说……”
“还说什么?”
阿佐格看看鲁力,略一沉思,说道:“他还说,如果要静萝活着,就让我去说服父王立下让他继位的诏书。”
“这……这个二王子,真是……”
阿佐格知道鲁力的意思,作为一个奴才,他没有资格说老二什么,但是他知道鲁力是想让他明白,老二早已不是小时那个只是和他抢父王的赏赐物的小孩子了。他懂,可是毕竟是兄弟,父王这一生,前前后后有两位皇后,十五位孩子(在南诏,王子和公主是一起排名的,而在燕朝,皇子的序位和公主的序位是各自排序的)。可是这些年病死的、夭折的,如今也只有十位不到了,他不希望出现这种兄弟篱墙的事,况且老二和他年龄最相近,一直以来也是相处最多,所以之前他在处理老二的问题上都是有所保留的。
现在在位的南诏王年近六十,之前本来身体就出现了问题,又被二王子的事气的现在卧病在床,命不久矣。南诏王前后由两位皇后,一位是承德太子与十三的生母也就是小棠口中的“夫人”,死后被封为德懿皇后,一位就是在德懿皇后死后被从妃子提上来的现在的皇后,现任皇后共生了三位王子和一位公主,但是有一位王子在生下一个月后就夭折了,另外一位王子九王子又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之人,而五公主更是早已嫁人。
在南诏王的这些王子公主里,承德太子阿佐格和二王子、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是年龄相仿的,前后也就在三年之内。但是三公主、五公主都是远嫁他国,四公主嫁人不久后便病逝了,之后的六王子、七王子、八公主都是儿时就夭折了,十公主、十一王子是还未长大就病逝了,十三公主静萝也是年幼时就传出在德懿皇后故里病逝了的。
如今还在南诏的也就太子、二王子、九王子、十二公主、十四王子、十五公主。太子已三十有余,二王子也相仿,九王子、十二公主则是同年的二十五岁,都已婚嫁,但两位都是唯唯诺诺、低调过活的人,一向以远避皇室动乱为第一要事的。十四王子和十五公主现在则是年幼,还未至弱冠及笄。
在南诏王室里,能争夺王位的也就是太子和二王子,由于太子向来温和有余、智勇不足,朝中大臣便有很多进言改立野心勃勃的二王子为太子,但是岂料南诏王因自觉对已逝的德懿皇后心怀歉意,一直不肯改立,二王子等不及,遂与同样不安于现状的燕朝前五皇子勾结谋反。只是,现在事情破败,二王子只有躲起来了,寻求另外的生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