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燕羽说话,若谷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人,是她不认识的年轻男子,若谷显得有些局促,她一向不太适应和男子相处,还是陌生男子。
“若谷,你不要害怕,这是敬南王府的小王爷燕羽,他是来找冰释的。”
“敬南小王爷?”若谷没想到眼前的看着不超过二十的年轻男子竟然是王爷,若谷不明白燕羽是怎么认识冰释的,也不明白燕羽是怎么会和十三一起前来岭南,不过她也不想询问。除了药材,她很难注意到其他的事,更难记住其他的事,问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哦,你们来很久了吗?我是指岭南。”
“有一段时间了,”十三回到,看着床上的冰释,担忧的问到,“若谷,你四姐病得很严重吗?她详细的情况如何?我们可以靠近她吗?”
“嗯,四姐……病的非常严重,现在所有接触她的人都很有可能会被感染。她几天前感染瘟疫,现在身上已经开始腐烂了。”
“天!”燕羽和十三都惊叫出声,从外面看来,只能看出冰释的脸色已经变成青紫,没想到情况那么严重。两人这几天都看到过感染瘟疫而死的人,他们全身腐烂,脸色青紫。
“最难熬的是昨天,昨晚四姐哭着求我,让我放弃她,让我……让我结束她的痛苦,”若谷含泪说到,“可是我怎么舍得,我自私的要求四姐将痛苦忍着,我告诉自己,只要四姐熬过这几天,我一定会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今天,我看见四姐已经痛得失去意识了,她现在除了无意识的呻吟,已经无法跟我说话了。”
燕羽听到这里,痛苦的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下。“你刚才不是说已经找到药方了吗?你们需要多长时间,她……她还能……还能……支持多久?”
“这,药方虽然已经找到,可是还没有试验过,根本就不知道药方会有后果,还需要两天用来观察服用人的情况。”
看着冰释在床上不省人事却紧皱着眉头痛苦万分的模样,燕羽实在是于心不忍,问到:“如果现在就给她用药,可以止住她的疼痛吗?”
“这……从前来试药的患者看出,只要服药,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止住痛,可是……药方刚刚研制出来,不观察两天,什么都还是变数,我不能让四姐冒险。我不能给四姐服用我不确定的药,如果药出现问题怎么办。”
“可是你不也看到了吗,她怎么熬的了两天,两天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折磨。”
“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我做不到,我怎么能让四姐服用那样的药,我怎么能用四姐做试验,我做不到,做不到……”
三个人都沉默了,若谷说得对,现在的冰释,至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可是如果药物一旦服下,却出了问题,以冰释这样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受得了再一次的折磨。于是,三个人都选择了维持现状。若谷的药丸剩下的不多了,这种对所有的传染病都可以提前预防的药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提炼,在疫区非常珍贵。因为药丸维持的时间短暂,若谷撤销了两个医生对冰释的看护,只让燕羽一个人白天里守着冰释,晚上就由她过来照顾,十三最多只能在房门口远远的看着。
因为接触过房间的人都需要用药水洗泡,两天来房内房外,每个人身上全是药草味,但没有人顾忌这么多,大家只希望冰释能继续坚持着。竟管若谷告诉燕羽冰释现在已经感知不到外面的世界了,可燕羽仍然固执的每天陪在冰释身边,握着冰释苍
白的小手,告诉她外面灾民的情况。
很漫长的两天终于过去了,冰释身上腐烂的情况更加恶化,本就十分瘦弱的身体明显已经承载不了病痛的折磨。之前偶尔还会有无意识的呻吟,两天之后冰释就像个死人一样躺在了病床上,如果不是还能感觉到她微薄的呼吸和脉搏,燕羽真的要以为冰释已经在睡梦中离开了这个复杂的世界。
令他们感到高兴的是,若谷和几位大夫日夜研制出的药方经过几名不同体质的患者两天的试验和观察,确定了药草确实对治疗瘟疫有奇效,但是因为观察时间过短,没有人能肯定的说这药方没有副作用。但在瘟疫仍在蔓延的残酷事实下,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马上推广药方。
四个村子听到了药方的消息,都雀跃欢呼,难得一见的笑容终于在灾民脸色再次展现。大夫们再次组织起来,统一熬煮草药,分发给疫区的灾民。
在经过六天的治疗和休养期之后,冰释终于可以清醒的下床走动片刻,虽然只能让人扶着走几步就要再度返回床上休息,但对于所有人来说已经非常珍贵了。冰释第一件事召见了负责各个村子的大夫,问了关于药草和灾民的事,听说很多灾民喝了药之后都开始好转了,感到非常高兴。
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不离她半步的燕羽,冰释感动的说到:“燕羽,谢谢你这些天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听十三说了,这几天你都没有休息好。”
“是你不听话,总是不停地吓我,我胆子很小,经不住你一次又一次的惊吓,以后别再这样了,知道吗?”
“嘻,说你胆子小,谁相信。”冰释说到,“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因为以后的日子,我都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是你说的,你要守信。”
“嗯,”冰释再度说到,“疫区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再过半月,等一切都稳妥了我就回京城,以后这些事都不关我的事了,夫人的情我用命换了。”
“嗯,我在这里陪你半个月,之后我们一起走,一起回京城,我带你去见我奶奶。”燕羽说到,“你要做好准备,我奶奶有非常重的门第之间,不过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好。”冰释毫不犹豫的说到,经过这么多,她已经看穿了,为了眼前这个看似玩世不恭却体贴认真的男人,她就算舍弃全世界都不会舍弃他。
事情并没有燕羽和冰释想的乐观,又过了五天,冰释已经完全可以下床了,只是身体还需要慢慢调养。岭南道都督亲自来疫区将冰释等人接回岭南道府暂住,十三和燕羽当然是以冰释侍卫的身份一起前往了岭南道。谁知刚一到岭南道,岭南道府就来了一位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匆匆将十三和燕羽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里,冰释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南宫澈侍卫的壮汉半信半疑。十三和燕羽进了房里,赶紧关上房门,燕羽一看不认识眼前的人,十三一看,这不是冥矢吗?冰释说是有南宫澈的人找她,她还不相信,原来真是。
冥矢一看到十三和燕羽,匆忙行礼之后忙说到:“小王爷,十三姑娘,你们快回京城救救我们侯爷吧,侯爷被皇上抓起来了。”
“什么?”十三和燕羽都有些不相信,这怎么可能,要不是十三确定眼前的是南宫澈的心腹,她真的要以为是有些耍他们玩,南宫澈被皇上抓了,不是说南宫澈和皇上亲同手足吗?
“是
真的,老王妃得知小王爷在侯爷府失踪了,来向侯爷要人,侯爷经不住老王妃的苦肉计,告诉了小王爷到岭南的事,老王妃气极了,在皇太后的面前念叨哭诉了几句,哪知道被皇上知道了,皇上便以‘侯爷不顾皇亲生死’的理由将侯爷扣押了。本来只这样也还好,可是老王妃派来岭南的人回去说疫区瘟疫非常严重,几乎是有去无回,老王妃伤心欲绝,病倒在床。皇上也不前来查明就将侯爷打入了死牢,这可如何是好?”
“这……怎么会这样?”十三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让她闻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
“我奶奶病倒了?情况如何?”
“听说是茶饭不思了,天天就念叨着小王爷。”
“这……不行,看来我得回去才行,”燕羽又想到和冰释的约定,冰释现在还是护国公主的身份,不能擅自离开岭南,还得等上十日,可是听冥矢说的京城的情况,他要马上回去才行。
冰释当然也明白燕羽现在的处境和心情,了解的说到:“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有若谷陪着,十日之后我就回去了,你到时候记得来山庄找我就好了。”冰释说完,转过头又对十三说到:“三姐,你可会和燕羽一起回去,也有个照应?”
“嗯,那你和若谷暂且待上十日,十日之后你回了京城可以到忠勇侯府去找我,不要告诉夫人我的事,还有若谷,你记得叮嘱她,我现在不好随便现身。”
“冰释明白,三姐放心的和燕羽回京吧。”
“嗯,那我们现在就启程了,你保重。”
“嗯,我会的,有若谷照料着,我不会有事的。”
冰释又和燕羽互相叮嘱了几句之后,才送两人及冥矢离开了。
燕羽一到京城就先赶回了王府,先去看望老王妃。十三当然是回了忠勇侯府,在回去的路上,十三特意弯道去玉瓷山庄看了一眼,却看见玉瓷山庄的门紧锁着,连门卫都没有。十三虽有些疑虑但因为要现在赶回忠勇侯府,与冥楼等人商议南宫澈的事更为重要,于是也没多想就离开了。
回到侯府,冥楼、冥隐、冥矢和十三马上就进了书房。十三知道除了现在正在江浙已经基本上和侯府断了来往的冥野和冥幻,这三人就是南宫澈最重要的心腹。而十三因为被冥矢救回侯府之后,与南宫澈有很多交流,冥楼三人这时也只好找来十三商议。
“我已经听冥矢说了南宫澈的事情,回京的路上我想了想,你们侯爷是刚好入了皇上的陷阱,他是有预谋的要杀你们侯爷。”
“什么?皇上竟然是故意要杀害侯爷,”冥矢是一条筋压根就没想到这个,气愤的说到,“既然这样,咱们干脆冲进天牢救出侯爷就好了。”
“你不要这么冲动行不行,”冥楼鄙视的看一眼冥矢,“要是就这么简单,还用得着商议吗?动动脑子行不行。”
冥矢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便关起了嘴巴,站在一边只听不说话了。
“嗯……”十三想想到,“皇上既然是以燕羽为借口给的南宫澈罪名,如今燕羽已经安然回府了,皇上杀他的罪名是没了,不过其他的就说不定了,皮肉之苦免不了,其他的罪名说不定也有会有,侯爷一职估计是没得当了。”
冥楼也点点头,南宫澈被皇上一道圣旨召进宫的时候,他就有预料到,之后会有事发生,这侯爷一职也是烫手山芋,特别是老将军又决定在蓬莱岛坐化了,皇上更是有恃无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