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书房。
“侯爷,冥野传来消息,江浙海运出事了。”
“说。”
“江浙的海运一直有两大海帮在运作,一是李继承的东海帮,李家前朝就开始做海上生意了,是海帮世家;另一个是前年开始从黄河河运转向山东南面海域的漕帮张闯。年前张闯将生意南下伸向了江浙,前几日李张两家工人更是在安东码头发生冲突,只怕这样下去会有船战。”
南宫澈低眉沉思会儿,道:”船战目前还不会,李继承在先皇时就与朝廷交好,一直以来虽然颇为嚣张但是他还没有胆公然启事。而张闯,近几年,朝廷慢慢收回了黄河漕运的运营,他向海上发展在情理之中,但是他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转向江浙,只怕不简单啊。”
南宫澈喝了口茶又说道:“对了,冥楼,前太子余党查的如何了?”
“派去的探子前日来信,上月在宫里作乱的余党已经往两广以南退去了。”
“让冥隐继续跟踪,之前的剿灭没到南疆,这次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侯爷是说,他们的老巢在南疆?”
南宫澈没有直接回答冥楼的问题,问道:“前太子在宫廷最终战被杀,三皇子和五皇子在去年的剿匪中死了,你觉得还有谁?”
冥楼略想,惊道:“六皇子?可是他不是……”
“他确实一直身处战争之外,也没有生活在皇宫,但是你忘了吗,他的母妃是苗疆南诏的公主,而且他母妃生前和三皇子可是来往密切呢,十二年前,先皇仁心批南诏公主灵柩回乡,他以为母妃扶灵为由避开了皇位之争的烟火。因为那时他还太小,所有人都把他遗忘了,但要知道:六皇子从小就不是一个沉静的人。”对于当年的事,南宫澈很庆幸小时曾听府上的丫环仆人议论过,没想到今日却用上了。
“原来如此,属下愚钝,对当年的事没查清楚。”
“我也是听以前的人说的玩的,这几年大家确实都把他遗忘了。”
“那侯爷打算怎么办?”
“先按兵不动,让冥隐注意他们的动作,既然知道了就不急,近一个月估计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动静,先看江浙的事吧,明日早朝皇上应该就会提起此事,我会请示亲自去江浙看看。”
“侯爷要亲自过去?”冥楼没想江浙一事竟如此严重。
“嗯,你在府上等冥幻回来,大概半月,她就该到了,你让她休整两天到江浙去与我们会和,到时可能会需要她。”
“是。”
该珍惜的,铭记在心;该忘记的,永不再想;该坚持的,执着一生。
天音园。客厅。
归韵的身体恢复健康后,天音夫人就吩咐冰释将所有人聚在一起用餐。
“韵儿的身体如何了?”
“谢夫人关心,韵儿已无大碍了。”归韵忙停下筷箸答道,生病卧床时她想明白了,洵哥哥没有来定是有事耽误了,十年期限过了,她不想再被动的等待了,她要去找他,不管他……是死是活。她相信老天会让他们再次相遇的,她坚信那个黑煞就是洵哥哥,但是这件事只能自己行动,她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洵哥哥就会有危险。
听见归韵如此说,天音微点头,又转向召易笑道:“听说你前段时间经常出门,与尘公子如何了?”
召易没想到天音会问她的私事,顿时愣着,随即又羞红了脸道:“召易以男装偶遇尘公子,一直是君子之交。”
天音点点头,所
有人都以为她还会说什么,岂料她却不说话了,很难想象天音的心里在想什么。
一直到吃完饭上茶,天音才继续说道:“江浙海运之事,你们可有耳闻。”
冰释接道:“冰释略有耳闻,听说三天前,李继承和张闯在安东码头动手了。”
“嗯,李张两家现在还未大打出手,但江浙海运一直都暗潮涌动,特别是今年来,更是风起云涌,须要提防,不然将会引起江南大乱啊。”
“夫人,昨日忠勇侯府的人已经前往了,听说是忠勇侯亲自去的。”怀信道。
天音微讶:“哦……这我倒是没想到,既然这样,我们倒是不急了。对了,十三,上次的漏网之鱼查的怎么样了?”
“回夫人,那一行人往两广退去了,主事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但其背后的人好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上次皇宫行刺,他们损伤颇重,只余二十来人狼狈逃窜了,但是南疆好像是他们的老巢,详细情况还有待查证,估计今天晚上就会有信来了。”十三将近半月的探查情况依次说给在场人听到。
“嗯,做的不错,那黑煞那边呢?”
乍听到黑煞,归韵的微微抖了下,但仍低着头佯装镇定,大家都在看天音,没怎么注意,但站在天音的流年却是把她的微妙的反应看的清清楚楚。
“黑煞此人行踪不定、武功高强,太难跟踪到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上次传来他的行踪,是五天前在郊南,之后就又消失了。”
听见十三这么说,召易分析道:“以黑煞的作风,上次任务失败,他会再应允买主两个人。这次江浙起事,是很好的时机,余孽肯定不会放过,根据十三所说,黑煞应该是往江南去了。我们是跟着黑煞去江南,还是全力跟去南疆。”
天音夫人听后看见冰释若有所思,知道她虽然不爱说话,但在人员安排上面一向周密,便问道:“冰释,你有何意见?”
冰释恭敬的答道:“夫人,以目前的形势,江南我们还是要去,依旧在背后牵制观察即可,海运的事我们就不参与了,忠勇侯既然亲自去大家皆可放心的。而南疆虽然近期他们不会再有什么行动,但我们还是密切关注比较好,南罗国一直就对我国南诏属国虎视眈眈,但近几年却没有任何不良行动,我担心南疆有变。”
天音道:“冰释所言极是,那就这样,江南就韵儿和十三过去,怀信带死士前往南疆,先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召易在打理南北丝绸生意的时候留意江浙商家的动静。若谷,静香丸如何了?”
“已经最后提炼了,还有十天便可出来,但是对它的药性还需要观察一个月。”
“嗯,那你就静心炼药就好了,你们还有什么异议没有?”
安静了会儿,十三小小声说道:“夫人,南疆之事我还需要查两三天,所以应该会晚到江南。”
“可以,让小棠先与韵儿去,你把调查的情况告知冰释后就立即启程赶往江南与他们会和。”
“是”
“嗯,就这样吧,你们都做自己的事去,朝萦留下来陪我聊聊吧。”
朝萦看着丈夫怀信笑了笑:“你先走吧,我和夫人聊聊悄悄话,就会回去休息了,不用担心我。”
怀信看了看妻子,向天音欠了欠身出去了。
待客厅只剩下天音、流年和朝萦了,天音牵着朝萦的手往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昨日,我秀了两个荷包,让楚儿拿了个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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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楚儿直嚷太女孩子家,你看看,若喜欢,拿回去给玉儿。”
“好啊,谢谢……”朝萦对天音眨眨眼,拉长尾音说道:“……嫂子。”
天音轻推朝萦前额笑道:“你呀,让怀信听见了又该说你了。”
朝萦一撅嘴:“哼,他就爱大惊小怪,现在又没人,我偷偷的叫也不行啊。”
“好好好,可以。”说着,三人往后院去了。
两日后,十三将从南疆传来的情报说与冰释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往江南去了。十三查到,余孽头领是前六皇子(她不知道天音等人早已知晓),六皇子是南诏王的外孙,深受疼爱,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在郊外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招揽了一批人去中原作怪,南诏王一向懦弱,很多事都是儿子们在拿主意,而为首的大儿子与六皇子关系甚好,两人狼狈为奸,私通南罗国。不过因为六皇子的第一次中原行动失败,目前南诏和南罗国都还没有什么行动,养精蓄锐。
正在十三、归韵等人快马加鞭赶往江浙时,南宫澈一行人到了江浙。
南宫澈是扮商人进入江浙的,他没有声张,只在江浙靠海的安东县闹市找了个客栈豪客来住下了,然后晚上才派人偷偷的将行踪带给任职安东海运司的冥野,并让冥野夜见他详细说明江浙情况。
到江浙的第二天,南宫澈和冥矢在安东到处走了走,着重去码头看了看,发现安东的情况远比他之前料想的复杂。
码头戒严的很周密,一方面是海运司的人在这里封锁,一方面李继承也在这里派了人。不过两方各司其职,海运司主要是维护秩序,而李继承只是保护货物,之前他的人与张闯的人在这里大打出手,搞得海运司不好做人,暂时封锁了安东码头的海运,他只好改为守护货物了,当然也为了宣告他在江浙安东码头的运营权。
而张闯似乎收敛了很多,他的海船已经退出安东,停在安东北边的小渔村丰顺近海,距离不近也不算太远,如发生冲突可在瞬时就驶到安东。在陆地上,张闯并没有安排任何人员,据冥野掌控的信息,张闯在上次与李继承在安东发生短小冲突后就迅速收敛了爪牙,然后按兵不动,就像在等什么,他到底在等什么呢?或是在等谁呢?这是关键,但目前南宫澈还没有头绪。
晚上,南宫澈又让冥野来,两人一起分析了几年来江浙海运的情况。发现江浙海运其实不太复杂,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因为朝廷对海运的管制很严,沿海只开通了两个码头,一个是江浙安东码头,一个是岭南福州码头。
安东码头只做海外丝绸输出和海鱼交易,外来船只均停于码头东南面的小岛飞鱼岛四周,不被允许进入内海。所以安东码头向来只有本国贸易及海外货物的暂时停放,真正交易的地方是飞鱼岛。
相比之下福州码头的情况要复杂的多,那里对于外来船只的限制没那么严格,但一是因为岭南太过蛮荒,近乎没有商道,二是因为虽然海上船只的限制不严,路上码头的货物检查却很严格,税务严苛,所以福州码头虽然人口杂乱,但都是些小商小贩,没有大商人愿意在那里做海鱼生意,只有海珠的运营大,但海珠属于高档货物,交易额大货量少,大商采购集中单一。
“难道是飞鱼岛的问题,”冥野道:“因为张闯是由黄河漕运过来的,我一直都忽视了飞鱼岛的情况,现在想想,问题只可能是飞鱼岛。”
因为对近海特别是岛屿一带并不是很了解,南宫澈问道:“怎么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