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寒卿静立在一旁,并不插嘴,任由柔佳对步步退让的璎珞紧追不舍,或许是在万花丛里,又加上枝叶尚且十分的浓密,所以这里的一切有些不起眼了,再加上并没有什么侍卫跟着。
没一会儿,便见到一名宫女鬼鬼祟祟的抱着一个布包慌里慌张的朝园子外走去,神色惊慌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柔佳哪里是省油的灯,只是大声的呵斥道,“大胆奴婢,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做些什么,看到皇上在这儿,还不快过来行礼。”
那丫鬟本就胆小,听到这话,连腿都动弹不了了,只一味的手脚发抖立在那里,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仔细看去,全是些名贵的绸缎衣服。“
柔佳旁边的丫鬟走上前去,将那些衣物拾起来,然后对着那丫鬟到:“大胆的丫鬟,竟敢偷了自己主子的衣服,说吧,你意欲何为,是要去变卖不成?”话还未说完,璎珞便看到一旁的宫婢轻轻地推着柔佳的胳膊,再朝她那手里的衣物看去,上面颜色鲜红的那一团东西,分明就是血迹。
而后便听到槿湖在一旁提醒,“这是漪澜殿的宫女。”璎珞听着她的话,犹自一怔,若是如此,那萧允儿岂不是?
还未等璎珞说些什么,柔佳已然发话了,“你家主子不是怀孕了吗,怎么会有这些污秽的东西呢?”说完便假意无奈看向一旁的御寒卿,御寒卿的脸色冷淡若寒潭的冰水,只是淡淡的说道:“去漪澜殿。”
御寒卿一人迈着极大地步子走在最前面,柔佳亦迈着细碎的步子急匆匆的跟在后面,璎珞无奈,但见事情发生这样大的转折,亦不由得跟了上去,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漪澜殿在明渠边上的一处僻静幽怨的地方,园子里多百花,还扎了秋千的架子,因为这里面就数萧允儿年纪小,所以内务府特意安排了这样一所院子,只道是体恤宫人,可是这背后萧家究竟是花了多少的大把的银子,又有谁能知晓呢。
漪澜殿里,萧允儿独自卧在榻上,吃着丫鬟送上来的水晶葡萄,旁边的宫婢打着扇子,徐徐的凉风吹过来,她而变得的青丝缓缓地吹起来,又落下去,乍看上去,却是一幅夏日春闺图呢。
萧允儿见一行众人都来看她,心里一喜,忙站起来迎接,却不料迎上御寒亲和柔佳凌厉的面容,不由得一阵惊心,可还是按着宫里的规矩,请来人坐下。御寒卿却是摆了摆手,也不说话,柔佳自知是将权力都放于自己,更加的胆大了。便对着萧允儿说道:“不知道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将婢女手中的肮脏衣物一股脑的扔到地上去,萧允儿看着那些,不由得脸色变得惨白,像是突然间就没了血色。那丫鬟已然是承受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萧允儿的面前,说道:“奴婢没用,完不成娘娘交代的任务,但是,请娘娘为奴婢做主啊。”
萧允儿微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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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双眼,不想要面对眼前的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仿佛她已然是接受不了了。可柔佳似乎并不罢休,只是说道:“我觉得这一切很是蹊跷,说不定是这丫鬟吓破了胆子,满嘴胡说也不一定,还是叫太医来为妹妹请个平安脉吧。”
话说完,萧允儿原本平静的脸色马上就换乱起来,忙说道:“臣妾平日里都是有杜太医亲自照料的。”
御寒卿转过身去,吼道:“那便去请杜太医来。”柔佳脸上闪过一丝喜悦的神色,被一旁的璎珞瞧进眼里,只觉得与此情此景不搭配的很。很快,下人便来禀报,杜太医一家已然是人去楼空,不复存在了。
无奈之下,只得另外请了当值的流年来,流年本就不喜掺入后宫之事,但是此刻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否则必会被柔佳记恨,将来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流年匆匆的赶来,然后轻微的拭去额边的汗水,看到璎珞同在,不由得一愣,但随即便上前去,为萧允儿诊脉。
一刻过后,流年微皱着眉头,跪在御寒卿的身前,说道:“圣上,微臣才疏学浅,只是,淑妃的确是没有怀孕。”一语既出,语惊四座,周围一片唏嘘。萧允儿无力的瘫软在地下,那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是怎么回事?
璎珞看着面容尚有一丝孩童稚气的萧允儿,不由得心里无限的担忧,继而看向旁边的柔佳。柔佳只是不紧不慢的看着御寒卿,然后说道:“欺君是大罪,按罪当诛九族!”
璎珞微微的一怔,柔佳当真是心狠,如此大庭广众这样去胁迫御寒卿,纵使他有心袒护,也不能为众人所答应,更何况这次事人赃俱获,无论萧允儿答应与否,这个漪澜殿是再住不下去了。
如今,璎珞只盼着御寒卿能从轻了处罚,就算是关到冷宫里去,也好过被株连九族,这样的惨案,当朝至今仍未发生。璎珞站在一旁跃跃欲试,可是却被槿湖紧紧的拽着衣角,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如今圣上正在气头上,若是贸然去为她求情,说不定会被误以为自己与她是一伙儿的,反而不好开脱,更何况璎珞此刻仍跟他在冷战中,这样的话,难为也说不出口的。
御寒卿冷言对着萧允儿说道:“你给朕呆在冷霜宫里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你离开半步。”璎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瞧着今日的情形,能有这样的大赦已经是走运了,但是柔佳的表情却甚是不愉快,仿佛是什么事情没有随了她的心意,犹自闷闷不乐。
谁人不知,定国公与御史大夫萧甚一向是面和心不合,整日在朝堂之上出言相激,璎珞便料定,此番定时柔佳设计好了陷害的萧允儿,否则凭着她的单纯和无心机,是怎么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得。只是她既然知道自己并未怀孕而隐瞒不报,也算是有罪,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
出了漪澜殿的大门,璎珞并未同御寒卿还有柔佳一起
,而是一人走过旁边的别苑,朝自己的鸾凤殿走去。这么一折腾,一上午就过去了,璎珞看着午间直射的太阳光芒,刺目耀眼,不想刚没走几步,便见到柳苏领了一堆丫鬟从一旁匆匆而过,见到自己起初是一惊,然后规矩的行李。
她的眉眼里具是清冷的神色,幽怨中却透着强硬,璎珞的心里倏然紧张起来,她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仿佛是自己与她有宿世的怨怼一般,可是,自己分明就没有与她有过什么交集,又何谈怨恨。
目送走了柳苏,璎珞转身便撞见迎面而来的景烨,一袭银白色的缂丝盔甲,在阳光下闪着光,如今看去,已然与往日不同了,他本就功夫极高,如今圣上有心提拔,自然是身份扶摇直上。
璎珞见景烨只身一人,并无人跟随,便问道:“你可知道,那日出城的军队有没有擒获西夏的南院大王?”
景烨犹自愣了一下,旋即说道:“请娘娘放心,那日也只是捉了几个受伤的士兵,我们赶去的时候公子翌已然逃走了。”
璎珞松了一口气,忙说道:“恩,那便好,此地本宫不宜久留,就先走了。”
“末将恭送皇后娘娘。”
远处的宫墙上,御寒卿静静地矗立,旁边的近侍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着:“六安王萧禹扬已然来到汴京城了,前几日刚去过皇后的鸾凤殿。”
“是吗?”御寒卿的眼底闪过一丝不确定的神色,看着远处茫茫的远天,六安王是当年与先祖一同开国的功臣之家,因放弃皇位之争,甘愿去到遥远的地方去拥立一方为王,接受大宋的管制。而此番六安王进京城,不知究竟是所为何事?
御寒卿不由得皱起眉头,再看时,璎珞已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璎珞回到中宫,便变得坐立不安,只是拿出身上携带的银哨子,冲着湛蓝的天际吹了几下,杳渺悠远的声音恍若是远笛,不知道冷月能否听到自己的信号,不知道她是否能进入这个铜墙般的宫苑。
黄昏时分,璎珞昏昏沉沉的想要睡去,看着窗外灿烂的晚霞,仿佛是天幕上狠狠地着起火来,红灿灿的直逼着皇宫的屋顶,璎珞心里牵挂着冷月的到来,纵使睡意很深,也挣扎着睡不安稳,便披了衣服,独坐到殿门口,望着外面,璎珞纤弱的身体映在巨大的凤鸾殿门上,孤独的背影洒落一地,槿湖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只是轻轻地叹一口气。
待到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璎珞沐浴过后,便懒懒的爬上自己的床榻,正欲睡着之际,忽听得外面一阵窸窣的声响,忙起身来看,却见冷月已然转身进入到内殿里来。璎珞心里一喜,刚要开口,哪知冷月却小心谨慎的瞧着窗外,对着璎珞做出个噤声的姿势,璎珞不由得闭上嘴,也跟在冷月的身后,随着她看窗外的景象。一队侍卫慌张的跑来,中宫的外面顿时灯火通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