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亲王爷顿时愣住了。
他心中刚做下决定,打算弃了祁阳,保住祁嘉的。
长歌公主这句威胁的话,却让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在这大殿上,在陛下面前,她这话就像是普通女儿家的撒娇耍赖,可是却分明是堵死了廉亲王的路,让他只能做出一种选择。
她这话,也只是表明一个态度,今日,她是非要了祁嘉不可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妹妹既然想要,我哪里有不给的。只是,嘉儿到底是我的亲生女儿,骨肉至亲,我……”
不等他说完,长歌仍旧嘟着嘴道:“那你到底是同不同意嘛!”
“同意同意!”长歌公主的撒娇,说到底就是命令,他哪里敢不同意呢?
廉亲王苦笑一声,看似对祁嘉很是不舍的模样,深深地看她一眼,又扭过头去。
祁嘉冷冷地勾了勾唇。
这世上,也就只有祁阳那个笨蛋还在那里幻想着得她的好父亲相助呢!
瞧瞧,她不过是稍稍露出一点儿手段来,就让高高在上的廉亲王爷开始考虑要放弃他一直悉心栽培的女儿了呢!
心中虽这样想着,祁嘉的眼泪却流得更快了。
她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眼早已哭得红肿,泪眼朦胧地看着廉亲王爷,她的父亲:“父王,您……”
她似不敢相信似的瞪大了眸子,眼泪流得越发汹涌了。
原本,这件事情,大家都可以看成是长歌公主刁蛮,廉亲王也可以推脱,将此事推到长歌公主身上,来免除自己的罪责。
但是祁嘉这欲言又止的一句话,却又将所有的指责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分明是长歌公主想要拆散他们父女,可此时祁嘉的样子看起来,却更像是被人抛弃了。
“父王,嘉儿不孝,总惹父王不高兴,嘉儿在这里给父王赔罪磕头了。”说着,便是重重地一个头磕了下去。
廉亲王的脸色早变得铁青了。
他原本心里想着,等此事一过,他大可以以在孔雀台被长歌公主威胁,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来网罗祁嘉的。
可是现在看来,祁嘉似乎却并不打算给他这样一条退路。
“唉!你这傻孩子!”廉亲王爷轻轻叹息一声,状似十分无奈的样子。
祁嘉仍旧重重磕了三个头后,自此,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便相当于彻底断了。
长歌公主走过来,抬起手来,温柔地将祁嘉扶了起来:“嘉儿,来,别跪着了。日后,你就是我长歌的女儿,看谁还敢欺负你!”
说着,视线从祁阳和廉亲王的脸上扫过。
廉亲王顿时觉得一阵脸红。
祁阳恨恨地咬了咬牙:“长歌姑姑,你怎么这么护着祁嘉!这件事情,分明就是她做的!你怎么可以是非不分!”
该死的!凭什么祁嘉能有这样的好运,居然可以做长歌姑姑的女儿!
长歌姑姑的身份可是比她的父王还要尊贵的!
要是她可以做长歌姑姑的女儿,那该多好!
“阳儿!不得胡说!”廉亲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现在真是无限懊悔,当初怎么就觉得阳儿是个聪明的,而忽略了嘉儿呢?
如今,祁嘉攀了高枝儿,又做出那般决绝的举动来,日后只怕是不能为她所用了。
而偏偏剩下的这个女儿又是个一无是处的。
廉亲王越想越后悔,看祁阳的眼神便越是充满了怨恨,恨不得时光能够倒退,将这个女儿早些掐死才好,免得她跑来丢他的脸!
祁阳只觉得父王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却并未多想。
她还一心羡慕嫉妒着祁嘉呢!
“父王,我哪里有胡说。本来就是祁嘉的错,为什么长歌姑姑还护着她?”她一脸刁蛮任性的小姑娘模样,微嘟着小嘴,却并不让人觉得可爱,反而觉得厌恶已极。
廉亲王索性不再理会她。
反正她已是嫁出去的女儿,今日是生是死,他也不管了。
见廉亲王不说话了,祁阳还以为廉亲王是被自己说得无话可说了。
正得意间,便听女帝冷哼一声:“来人,将祁阳打入天牢!她什么时候能懂事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祁阳一愣,满脸诧异:“姑祖母,为什么要把我打入天牢?我没有做错事情啊!姑祖母,您不可以这么对我!”
女帝冷冷地看着她,视线中不见半点儿疼爱和怜悯。
此时的她,俨然只是这大秦的皇帝,而非谁的姑祖母:“谎话连篇,还妄图嫁祸她人!祁阳,朕看你这些年的宫廷礼仪都是白学了!来人,带下去!”
羽林卫立刻便有人走了进来,拉着祁阳就要走。
祁阳连忙扑腾着大叫起来:“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我!都是祁嘉那个小贱蹄子!都是祁嘉!姑祖母,真的不是我!父王,父王,救我!父王!”
声音越来越远,也变得越来越小。
祁嘉柔柔地抬起头来,看看长歌公主,又看看女帝,微抿着唇:“陛下,不是阳儿……”
她还想为祁阳辩解什么。
殿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陛下,永新殿的莺歌姑娘求见。”
“她又来做什么?宣!”女帝微微皱了皱眉,脸上有些不悦。
一想到凤枫华的样子,她还是觉得头疼不已。
莺歌很快便走上殿来,恭敬地向女帝行了礼。
“你来做什么?”女帝冷声问道。
莺歌恭敬地跪在地上,面容温顺:“回陛下的话,奴婢是来替我家小姐回话的。小姐身体有些不适,让奴婢来帮她向陛下求情,求陛下做主。”
“做什么主?”女帝眉梢一挑。
莺歌回答道:“我家小姐回去后,便觉得肚子有些不适。太医看过了,说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对孩子影响太大,若是再严重一些,只怕孩子都抱不住的。这件事情是祁阳小郡主惹起来的,有害小皇孙的嫌疑,所以求陛下给小皇孙做主。”
祁阳被带了下去,关进了天牢,这件事情本来已经算是有一个结果了。
可怎么又突然冒出来凤枫华的孩子几乎保不住的事情?
宗玉心中有些担心,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方才那女子那般执着倔强的模样,他是看在眼里的。
她相信,若是薄言真的出了事,她定然会不顾一切地冲出宫门去,甚至不会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女帝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件事情牵扯到凤枫华肚子里的孩子,要处理起来,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