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在这里啦!”
万幸,离人的声音响起来,却见她从一堵墙后跑过来,边跑边整理着衣衫,很狼狈的样子。
“离人!”
北堂君墨大喜,奔过去一把抱住她,瑟瑟发抖,“你上哪去了,我不是叫你等我?!”
“呃---”离人一下被抱傻了,“奴婢、奴婢上小解了嘛,姑娘,你、你怎么了?”
“有人……那边有人要杀、杀我---”
北堂君墨死死抱住她,手却指向身后。
“哪里、哪里有人……咳、咳,姑娘,我、我喘不过气来---”
大白天的,难道姑娘见鬼了吗?
离人艰难地转动眼珠,别说是人,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哦?
北堂君墨慢慢松手回头,身后果然已经没人了。
看来那女子知道没了下手机会,所以先溜了。
“离人,我们快回去吧。”
北堂君墨不敢多想,拉了人就跑。
太后,你好狠,不将我置于死地,你是不会罢休的,是吗?
回到承光殿东
堂,北堂君墨就把自己关在房中,对镜自怜。
“参见皇上。”
离人在门口迎驾的声音,北堂君墨都没有听到。
“君墨在做什么?”
屠子卿一边伸手推门,一边问一句。
他今日将严禧祥召进宫问了些话,得知咸阳王确实不太安份,他心情有些烦躁,才想来找北堂君墨说说话。
“回皇上,姑娘好像很难过,在哭呢。”
离人小心地答,屠子卿停了停,走进去关上了门。
“君墨?”
他轻声叫,过去扳过她肩膀,才发现她果然在哭,手上锦帕已经湿透。
“皇上……”
北堂君墨哑声叫,眼泪越发汹涌而下,这么久以来所承受的痛苦委屈,已快要将她击垮。
“出了什么事?他们没有服侍好你?”
不,别哭,君墨,朕不想要你哭,朕只想你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屠子卿心疼得拿手为她擦泪,这泪却是越擦越多,他没法子,只好一下又一下亲到她脸颊上去。
“皇上……”
北堂君墨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居然没有拒绝,更是要攀住了他的颈。
“君墨,有什么事对朕说,朕不想你不高兴,知道吗?”
屠子卿双手绕过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扶了起来,她散发着处子之香的身子就在怀中,他已快要把持不住。
“皇上,我……我害怕,我好害怕……有人、有人要杀我,我---”
“是谁?!”屠子卿大吃一惊,一下放开她,“君墨,是谁要杀你?是不是太后,是不是?”
好个老巫婆,他已把北堂君墨留在身边,太后还是不肯收手,是想跟他翻脸吗?
“不,我不知道!”北堂君墨越发紧地抱住他,“我不知道,皇上,我好害怕,你别离开我,别不要我……”
她哭着摇头,把脸埋进他胸前。
好,事已至此,我已别无念想,就算只是为自己,我也跟老天赌这一把!
若是输了,顶多赔上一条命。
若是赢了,还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横竖都是赚了。
“君墨?!”
屠子卿惊喜莫名,一把抱紧了她。
这么久以来的等待,这么久以来不计回报的付出,终于感动了她吗?
“皇上,抱我……”
“君墨,留在朕身边,好不好?”
屠子卿还真就抱紧了她,将下巴搁在她如云的秀发上,轻轻摩擦着。
“……好……”
稍侯,屠子卿传下诏令,今晚就由北堂君墨侍寝。
消息一传出,梅皇后和严纤华都无法相信,一个已经没入浣衣局为奴的女子,怎么会有资格侍寝?
“娘娘,会不会是那北堂君墨想乱我朝纲,意图不轨?”
王腾本来就不喜欢北堂君墨,如今听到这消息,自然越发气了。
“这个吗……别这么说,北堂姑娘已够可怜,皇上垂怜于她,也是给她条生路。”
话是这么说,但梅皇后心里却好不痛苦。
没有哪个女人可
以眼见丈夫钟情于别个女子而无动于衷的,她也一样。
但她也很明白一件事,屠子卿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中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她倒是有了生路了,娘娘呢?”
王螣忿忿不平的,梅皇后就是嘴上宽容,独守空帏时就夜夜难眠,皇上哪里会知道。
“我吗,没事的,皇上性子隐忍,有些话不愿对我说,多个姐妹替皇上分担心事,我心里也高兴。”
梅皇后无奈地笑笑,以手抚额,心里一难过,胸口又丝丝的疼了起来。
“娘娘就是心善……”
王腾不满地嘀咕一句,也就不再多说。
梅皇后倒是宽容,严纤华可没那么好肚量,一听到北堂君墨又得屠子卿喜爱,把她给气的,少不得又拿疏影出一番气了。
不过,有些事实终究无法改变。
屠子卿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门口,窗纸上透出暗红的烛光,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在徘徊,屋中人应该心事无限吧,否则怎会连影子都显得这么的不安?
从屋外看进去,但见她侧影娉婷,仿佛弱不禁风,而那悄然挺立的胸膛正不安地起伏,看来对于今晚之事,她是很恐惧的吧?
“君墨,朕到底等到了这一天。”
屠子卿低低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参见、参见皇上!”
听到门响,早已惶然等候多时的北堂君墨身子一颤,想也不想便跪倒在地,深深叩下头去。
她刚刚真的一直在怕,怕得要死。
当宫中婢女服侍她沐浴更衣之时,她脑子里赫然闪过一些让她脸红心跳却又痛苦万分的画面,她整个身心突然就冰凉了起来。
她是不是真的决定了要这样,即使……即使屠子卿对她不会有长久的恩爱,也许用不了几天就会厌倦了她,她还是要这样做吗?
“此间没有外人,快起来。”
屠子卿心情大好,伸手扶起她。
想到今晚两个人就要成了好事,他居然像初经人事的少年郎一样,兴奋而期待。
也许世人都是这样的,对于一直得不到的,总会特别在意。
但愿他不会如北堂君墨担心的那样,对她只是朝露之恩,天一亮就忘了。
“谢皇上。”
北堂君墨勉强按捺住碰碰跳的心,站起身来,却依旧低着头。
“君墨,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北堂君墨心神再度一震,轻轻呼出一口气,慢慢抬起头来,她那张令男人销魂的芙蓉粉腮瞬间映入屠子卿眼帘。
烛火摇曳之中但见北堂君墨肤如凝脂,眉如新月,一点朱唇,眼眸之中有着淡淡的恐惧与无助,这样水灵娇嫩、欲语还羞的女子,纵使是铁石心肠的男儿见了,只怕也会为之意乱情迷。
“君墨,你……很美………”
屠子卿不是第一次见北堂君墨,但今晚的她,似乎特别让他感到销魂。
“皇上……”
北堂君墨即羞且惊,再度垂下头去。
屠子卿的眼神那么狂热,那么赤、裸裸,让她感到心惊。
“君墨,你是朕的,是朕的……”
屠子卿慢慢伸手,抚摸着她冰凉的脸颊,但觉触手处柔滑而细腻,他一阵心摇神动,竟然有些看不清北堂君墨近在咫尺的脸。
“嗯……”
北堂君墨身子不经意地震了震,自屠子卿手上传来的温度竟然让她有种被烫到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屠子卿紧紧握住她的手,她早已本能地挣脱开来了。
然即使没能逃开,她仍是极为不习惯跟男子如此亲近,亲近到肌肤相亲,因而她立刻低下头去,一张小脸瞬间煞白,双颊却又嫣红,看上去娇俏可人,娇美无限。
她虽是薛昭楚早就定下的皇后,而且如果文景国不被古井所灭,她也将在那天晚上成为薛昭楚的女人。
但她仍旧恪守礼教,在薛昭楚面前从来都是目不斜视,更不用说离这样近了。
“君墨,在想什么?”
屠子卿轻轻摇了摇北堂君墨的手,见她目光凝滞,神情惶然,好像有说不尽的心事一般,他只看得一眼,便觉得莫名地心疼起来。
“我—”
我还能想什么?
除了哥哥们,我还能想什
么?
北堂君墨暗里苦笑,却也知道现在根本不是提这个的时候。
因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得了,你在跟他亲热的时候,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而且她还想着两个男人。
“你想的,跟朕一样吧?”
屠子卿轻笑,突然就吻住了她的唇,跟着身子一转,两个人就倒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榻上去。
“皇上,你听我说---”
“什么都别说,朕都知道!”
屠子卿早已按捺不住,什么都不想听。
这句话刚一出口,他已不顾北堂君墨的挣扎,一把将她玲珑的身子抱在怀中,伸手就去解她的衣带。
然颈间陡然进入的冷风令她脑子里骤然清醒,这才惊觉屠子卿已经开始在解她的衣服。
这一下真真叫她魂飞天外,一张脸“唰”一下便没了一丝血色,突然用双手死死护住衣襟,“皇上不要!不要!”
屠子卿呼吸已变得急促,北堂君墨如此惊慌失措的求饶声入耳,他不但未曾停下动作,反而越发用力地撕扯着她身上薄如蝉翼的胸衣,几下之后她外衫便已成了碎片,飘落于地。
“皇上不要,求你放开我,我不要---”
北堂君墨拼了命一般的挣扎,被摇散的秀发披到脸上去,被牙齿咬破的下唇也渗出丝丝的血来,有种令人心碎的、凄然的美。
她叫得这般撕心裂肺,似乎正承受着什么非人的折磨一般,不禁惹起了屠子卿的怒气,陡然停下了动作。
他只是在气,明明就是北堂君墨愿意留在他身边的,为什么现在又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算是怎么回事?
在男女情事上,他一向喜欢两情相悦,从不勉强别人。
北堂君墨这样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强迫于人,而这是他最不屑去做的事。
一念至此,他心中怒火大盛,快速自榻上起身,退开一步去,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北堂君墨,冷声开口,“你要朕放过你?你不是自己愿意留在朕身边?”
“我……”
北堂君墨瑟缩着,惊恐地退到最里面去,都不知道眼泪是何时掉下来的。
她其实并不想哭,因为这是她自己决定的,有些事她必须要做。
可是现在,当屠子卿充满男子气息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就要与她融为一体时,她真的觉得无法忍受,就这样把清白的身子给一个她至少现在还不喜欢的男人。
“我……我只是……”
她颤抖着,哭泣着,双唇止不住地哆嗦,牙齿也咬得咯咯响,双手则不住拉扯着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想将自己给掩藏起来似的。
“罢了!”
屠子卿怒气冲冲地一挥袖,被北堂君墨这一哭叫,他已没有了什么兴致:
“你既不愿,朕绝不会强逼于你,你走吧!”
他气恨恨地背过身去,胸膛剧烈起伏。
走?
我能去哪里?
“不要!”
北堂君墨心中悚然一惊,她这是在断自己的退路吗?
若是连屠子卿都对她放手,她的下场只有一个:死,而且很快。
所以,她不能犹豫,不能放弃,奔过去“扑通”一声就跪倒,仰起一张泪眼朦胧的小脸,眼神痛苦到让人不忍心多看一眼,
“求皇上莫要走,我……皇上没有逼我,我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说。”
屠子卿回身,静静看着她。
“我---”
北堂君墨慌乱地移开视线,楚楚可怜、惶然无助,“我只是、只是初经人事,所以、所以怕皇上会伤害我。”
“哦?呵呵呵---”
明白了北堂君墨话中之意,再看到她欲说还羞的样子,屠子卿心情陡然大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朕不怪你就是。”
屠子卿再次抻手扶起北堂君墨,慢慢靠了过去。
“君墨,你只管放心,朕不会伤害你,你如此惹人怜爱,朕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忍心伤害于你?”
“谢皇上!”
北堂君拼命装出一副笑颜,心中却已痛苦地滴出血来。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不然,大家抱着一起死。
可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