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感到有热气喷到耳侧麻麻痒痒的,以为是蚊虫之类的,寒婧扬手一巴掌甩去,“啪”的一声打得脆响。
小心翼翼的在她身侧躺下,刚舔着那粉粉嫩嫩小耳垂的笑得像偷腥的猫,就挨了一记耳光,杨烽真是哭笑不得。捉住那只纤纤玉手在掌心里吻了一下,他低低的叹息:“打贼啊,下手这么狠!”
迷迷怔怔的睁眼,偏过头,视线落在那张胡子拉茬阳刚味十足的男人脸上,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唇角扬起迷人的弧度:“打苍蝇呢!”
“痛死了,来,给摸一下。”
“才不要。”
“那亲一下。”
“滚去死!”
“这么凶啊!”伸指绕着寒婧耳际的头发,杨烽带着蛊惑意味的轻笑道:“阿婧,现在就我们两个了温柔一点嘛!看看,你在外人面前怎么吼我都没有生过气。这有多丢面子我都没在乎过,还不够让你感动的吗?”
“还感动,没砍了你就很对得起你了!”寒婧轻蔑的说。
“好吧,不说这个了,正经事,要不要听?”
“不听!”
习惯性的拒绝之后,寒婧才说:“什么事啊?”
斜眼瞟了一眼,杨烽拽上了:“某人刚才说不听的。”
竖掌如刀朝杨烽的脖子上比划着,寒婧凶巴巴的危胁:“快说,不说砍你了啊!”
一只火热的手不轻不重的揽在她的腰肢上,力道阻止她的扭动,一种异样的难以形容的气息从他的的掌心里传递出来,穿透了血脉乃至整个身体停在了灵魂深处。
不太均匀的呼吸声洒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意识到离他宽阔的胸膛上那么近,内心里却在提示自己靠近他依赖他的危险。敏锐的感觉到她的抗拒,杨烽头凑进来含着她粉嫩的小耳垂吹了口气说:“别这么凶啊。”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好像穿越了时间回到了前世,是呢,就是前世欠了这家伙的债,不今生怎么会牵扯在一起呢?
好像这样相依相偎着过了千年万年,他的呼吸飘来就如同初夏午后熏然的风,她好奇又贪婪的追逐着那柔软不已的温暖。
透过纱幔投来的清清月色,遮遮掩掩地晕染着他那张出色的脸庞。眉,眼,鼻,口,他脸上那些轮廓与线条,让人情不自禁想伸手去摸一摸是真还是幻。
她已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笑,把一切喜欢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小姑娘了。历经的风风雨雨仿佛让她历经了沧海桑田的变化,让她迅速成熟。或者说,是快速催熟。那一颗属于从前那个勇敢的只身在半夜三更摸上黑龙潭修炼的小姑娘的心,依然稚嫩,只是深深的埋了起来。
她不再相信眼睛,因为懂了眼睛是会骗人的。听说感觉不会欺骗人,可是她明明感觉他很危险又渴望接近呢?
静静的看着她,读懂了她的挣扎与渴望纠结的心,其实可以有一万种解释哄她,这个瞬间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不是个好人,从不标榜自己是好人,乐意别人称赞他是英雄,但说他是枭雄也无所谓。他从不掩饰自己野心勃勃,为了重现甚至超越杨鹏老祖时期成就杨家天下的伟大目标,他可以不择手段。
利用寒婧,他并不认为是错,只是担心她不能接受。女人都是很感情用事的,她们通常要求感情的完美无暇,带有利用性质的感情对她们而言是致命的伤痛。
实在是爱惨了这个暴力的姑娘,明明不认为有错,他却觉得是欠了她,不管她再怎么当众削他的面子,都让他觉得是自作自受。
渐渐的,似乎被她凶也成了一种享受。就好像现在,她凶,他反而全身的毛孔都透着舒畅。她忽然痴迷得有些恍惚的神情,又勾动他小腹中Y火熊熊燃烧。
圈在她腰肢的手滑上去,触到她胸口包扎伤处的布条,让他的Y火骤然浇熄。问候了白一鸣的祖宗十八代再把那凶手诅咒下一百零八层地狱——假如地狱有那么多层的话。
清了清嗓子,杨烽说:“这次明月涧的篓子捅大了,我估计上头怕是会要求分殿交一只替罪羊出去。”
眼中的迷离与恍惚迅速消褪,寒婧冷笑道:“那就交我呗!”
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杨烽嗔道:“交我自己也不会交你啊。”
不为他柔情似水的外表所欺骗,寒婧精明的说:“哼,你真正是想说交阿云吧?我可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要交,交你们杨家人去!”
“就是我娘她们找了你一回茬,你就要记恨杨家人一辈子啊。”杨烽苦笑。
“永远记得!”
“你啊!以后我会让她们见你绕道走总行了吧?”
“我有那么凶吗!你们杨家的女人都畏我如虎?”
这就是蛮不讲理了!杨烽知道讲道理是没用的,而且这时候说什么错什么,不说也错。所以他闭紧了嘴让她发飙。
“为什么不说话?心虚了啊!”
气呼呼的等他的回答,结果只看到他抿嘴儿乐,寒婧恨得牙痒。结果他把手腕伸到她的嘴边上,那意思就是让她咬了。小样儿!想试试姐下不下得了口?她一怒之下张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得还真是狠呐!牙齿都深陷肉里了,唇齿间有血腥味弥散。“为什么不躲?你傻啊!”她骂,有点儿心疼,眼里浮现出泪花花。
“消气了,咱们继续说正事儿?”他温柔如许,也没有看手腕上的牙印。
没有回答,她撅着嘴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小媳妇儿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嘴巴开合就是没办法听进一个字去。
“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他总于发现自己是白讲了很无奈的扳着她的下巴问。
“你再讲一遍,没听懂。”她睁着眼说瞎话。
没有拆穿,他把刚才的话重述一遍。
“这次的事件最开始虽然是玄神殿方面先动的手,但是他们死的都是总殿高手,而我们分殿都没死什么人,这次冲突算是我们分殿完胜。为了平衡,我们总殿需要给玄神殿一个说法,不然别的神殿都会有想法。交一只替罪羊出去,就是必然的。夜孤云其实是最好的一只替罪羊,交出去会成为玄神殿手里的烫手山芋。不过,你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我一开始就不作他的考虑。”
“算你聪明。”
“那你说谁当这个替罪羊合适呢?”
朝天翻了个白眼,寒婧骂道:“见过怂的,没见过你这废材这么怂的!尼玛总殿那些老僵瓜要替罪羊,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反正分殿不交就完了。”
“噗,好吧,精辟!本座闭关了,你就替本座这么回复吧。”
“这种事情就让我替你出头?杨烽,尼玛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废材的男人么?”
“不是,这种堪称经典的回复一听就是你的风格,要是我鹦鹉学舌效果反而没有你直接回复来得好啊!”
“我不跟你废话,警告你,这次让你利用就算了,谁让我要保阿云呢?下次,再敢利用我,要你好看!”
“怎么能就算是利用呢。”杨烽底气不足的辩解道。
“不要否认,我会更看不起你。”寒婧说,情绪忽然无比的低落。他在身边,她却觉得他离得那么遥远,远得都让她快感觉不到他的体温。或许,这个没有温度的他才是真实的,以前从他身上汲取到温暖的感觉都是自欺欺人的!
“阿婧,我该怎么解释呢?”他苦恼的说。
“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我看到的事实都证明你是个——骗子。”最后那两个字都快吞进了肚子,寒婧的脸上泛着苦涩的表情。
“要我挖出心来让你看么?”杨烽真急了,提高音量说:“真的是明月涧的事件影响太大了,玄神殿又在借机造谣生事,不小心应对玄骑神殿可能会受到五殿声讨。外界不会认为我从杨家调了高手,而是认为玄骑神殿最弱的一个分殿都足以跟玄神殿总殿对抗了,这对其他神殿的威胁性太大了。总殿必须示弱,让我们分殿交一只替罪羊出来在情理之中。”
“我说了,交我啊!”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的!”
“难道需要我说感激涕零?”
“我在跟你商量啊!刚才你说让总殿自己想办法,这个气话你说可以,不仅仅因为这就是你寒婧的风格,还因为总殿现在正在打你这张古玄世家子弟的牌,你现在就是咱们神殿的一面旗帜。而我要是说这话就会触动很多人的敏感神经,成为很多人都想揪我却一直没揪到的小辫子,到时候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从来没有在寒婧面前吐露过心底的难处,杨烽一直都渴望在她面前扮演无所不能的强者形象,对她一直抱着宠溺的态度,这次是真的让她逼急了才会照直了说。
如果还是一只刺猬,那么寒婧身上的刺也软了。真实的杨烽,尽管跟她心目的本来的形象相去甚远,却更能激起她保护的心态。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凶什么凶啊!”
“我们俩到底是谁在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