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焉雨亭一起来的是她的几个大学同学,还有平时经常在一起蹦迪跳街舞的伙伴,全部费用也都是自掏腰包。从电视上第一时间看到灾区的惨烈景象,这姑娘就哭得吃不下睡不好,给公司打个电话请了假就坐了两天火车跑来了。救灾指挥部安排他们在后方做一些灾民接待安抚工作,他们却硬搭上了军队的敞篷车一路颠簸着来到一线。他们比梁吾周早到灾区好几天。梁吾周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心上人,可能是考虑到来灾区不能过于浪漫,焉雨亭穿了一套以往从来不肯穿的厚厚的水磨石蓝牛仔,脚蹬旅游鞋,脸似乎也没认真洗过,嘴唇有些皴裂,往日白里透红的面容显出几分憔悴。梁吾周拿起她的小手,笋尖一样的纤指破了好几处,用创可贴裹着,再一看,衣服裤子都刮出了口子。不知怎地,他忽然有一种真切的心痛的感觉。
“老爹,没事的。”焉雨亭好像看出了梁吾周的心情,内心里觉得很热乎,嘴上却安慰道,“你知道吗,我们还受表扬了哪,昨天一个很大的首长,好像是个军长,说回到成都,要请我们吃饭呢!”
在这样百年不遇的灾难面前,是不是每个人的心灵都能变得格外纯洁呢?梁吾周没说出来,心里却在这样想。
欢迎仪式结束后已近中午,回到家里,魏东独自喝了点酒。刚才在路上接到卢雅宣秘书小柳的电话,说卢部长准备在全省组织系统推广A市市委“抓党建带团建”的经验,希望他能亲自到会做个发言。他明白卢雅宣此举的用意,是想为他下一步获得提拔垫垫台阶,自然是满口答应。小柳对他很客气,说话的语气也很亲切,这是那个爱马仕时尚手袋的作用。那次在北京一起吃完饭后,第二天,他特地叮嘱池风飏去新光天地买下了它,花了六千多元。其实他知道,这种包在国外才卖不到一千元。
本来心情不错,不料许隽如却叫他生了点气。许隽如要和小蓉去滨海市,女儿又生了个女儿,当妈的要去帮着催奶水,拎着大包小裹的不少东西,想叫办公厅安排车辆跑一趟,却被魏东断然拒绝。他不愿意为这点小事造成不好的影响,只同意叫卞占丰亲自开车把两人送到火车站。看看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人了,他也懒得收拾碗筷,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电视里榨报上午的欢迎仪式,乏味得很,看着看着,一丝困意涌上来,他慢慢地眯上了眼睛。
旁边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魏东抓起听筒,里面传来了刘子珺那又软又甜的声音:
“姐夫在家啊?我想去看看你们,可以吗?”
魏东本想说“你大姐去滨海了”,可是却鬼使神差地变成了:“没什么不可以的,你来吧!”
放下电话他又有些后悔,许隽如不在家,人家来了,自己和她有什么好谈的呢!没等他拿好主意,门铃响了,他只好去打开房门。
刘子珺像只花蝴蝶一样款款地飞了进来。她穿的还是那件苹果绿的月白暗花的小翻领半袖衫,前胸一侧缀着几道流苏,腰身处恰到好处地往里收拢了一点,显得苗条中略带**。
“大姐呢?我想陪她一起去做做瑜伽,让她亲自体验体验就知道有多么好了!”她爽快地说。
魏东带着歉意解释道:“我还没说完,你的电话就撂下了。——隽如去滨海看女儿了,刚刚走。”
刘子珺却没有离去的意思,换上拖鞋随着魏东进到客厅。魏东张罗着给她倒水,她反客为主地说:“小蓉也去了?那姐夫您歇着吧,我自己来。”